第十四章 沁心身份
待到段西山一走,这人便跟着柳沁心进了梨园。
“凤庄主好雅兴,大白天的竟然就跑到我这里来了。”
“有雅兴的倒也不是我一个,这不,今日不赶巧的,竟然撞着你会情郎了。”
柳沁心听了这话,也不知该笑还是该怒,值得叹一声,这人啊,就是个欠打的。
“那女婴你好生看顾。”
“怎么?不是说寻一户寻常人家便可的么,这会儿倒是让我好生看顾起来?”
“她?可是我保命的良药,若是看顾不好,只怕你以后也再难见我。”
凤庄主一听这话,哈哈一笑:“那我可得仔细着瞧着点了,别到时候我们风华绝代的五殿下一个不留神就从这世上消失了,那可真就是我的罪过了。”
“你这张嘴,唉,方才那人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儿,若是哪天你被人寻仇,我可一点也不会觉着奇怪。”
“我只怕他不来寻仇呢。”
柳沁心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他这无所谓的神情:“凤栖,也不怕告诉你,那人正是西平王,他是什么为人,不用我说,想来你也知道。你好好做你的栖霞山庄的主人,莫要惹他,你也惹不起。他若起了杀心,就能有上百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来折磨你。”
凤栖瞪了瞪眼:“哟,听你这么一说怪吓人的。我瞧着他不过是个少年人,哪里就懂的这些个东西来。”
“呵,他懂的,只怕比我说的还要多上许多来。若是今日我不叫住他,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儿么?”柳沁心看着他不信的模样,不由一笑:“你大约瞧不上他那点儿功夫,可论手腕和诡计,你绝不是他的对手。”
凤栖笑了笑不言语,柳沁心瞧他油盐不进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你今日过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我能有什么要紧的是,不过是想来看看你。那日你急慌忙的让我将那女婴带出去,也没打听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别让我莫名的担了什么风险来,倒是划不来了。”
“划不划得来你自己心里头有数,也不用我多说。”
“哎呀,这跟皇家打交道实在是不得不谨慎,你们这些个人精儿,打小儿的就学的是这心术权术,可不是我这江湖草莽能防得住的。”
“你自不必在这儿同我说这等话,我答应你的,决不食言。只是,你如今还要多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那个西平王,你别去招惹。”
凤栖一笑:“五殿下何出此言?”
“我何出此言,只怕你心里头清楚,话我说到这儿,你要是想好好活到我登基之日,便听我一言。”
“这话可不敢乱说,我只当你没说过,你只当我没听到。至于别的,殿下自然不必操心。”
“呵,还是那句话,你风流多情不打紧,只是看准了人再下手。再一个,那女婴,你谨慎待之。”
“这般小心谨慎,只怕那女婴同西平王脱不了干系吧。”
柳沁心笑了笑说道:“你若是猜到了,我也不好再瞒些什么。那女婴的确是西平王抱过来的,当时他神色仓惶,又有不舍。说实话,自我认识他以来,还真没见过他这等神情。我用着女婴来还那户籍文牒。只是……”
“只是你并不信他。”
“不错。我的确是不信他。西平王为人,极为自私,只有自己在意的人才最是重要,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也毫不犹豫的就给。可若是无关的人,只但有了利害冲突,只怕第一个要我命的便是他。”
凤栖实难将柳沁心的话同方才那个少年人联系到一道去。那少年,虽然浓妆艳抹,可他凤栖是见过这少年清淡素雅模样的,那时候的西平王不过是个普通少年,怎么就会是个心思深沉,狠戾毒辣的人。
“你这边的事,我不会不管。至于户籍文牒,我为你走一趟,你就莫要担心了。那女婴,我也已安顿妥当,你不需知道她在何处,若真有那一时候,她便是你的杀手锏。”
柳沁心听他这么一说,也松了口气,不由拍了拍他肩膀:“凤栖,如今我也只有靠你了。这几年,若不是你看顾着,还不知我会怎样。”
“哈哈,瞧瞧这话说的客气的哟,你若真是过意不去,不如以身相许,我可是等这一天等了许久呢。”
“你嘴里就没几句正经话来。”
“沁心啊,我这句我可是当真的啊。”
“哈哈,若是凤庄主来到这梨园,只怕是那绝世名伶也要甘拜下风了啊。”
得了凤栖的承诺,柳沁心心情大好,不复往日那般冷淡。他原本生的就俊美,此时朗然一笑,竟是有道骨仙风之姿。凤栖见他如此风貌,也不由出言赞叹他一句:“绝代佳人。”
只是今日听柳沁心说西平王的那些话,凤栖有些好奇。那么个小少年,竟是能如此厉害。在门口的时候,瞧他身手不错,可竟然没有内力,且体虚无力,怎么看都是个病秧子。但柳沁心对他颇为顾忌,也让他带西平王有了好奇之心来。
不要紧,反正总要走一趟西平王府的,到时候便能瞧个究竟来。
段西山回到府中,当下病倒。府中几人焦急不已,可却不知为何会如此。倒是云姨把了脉才同段西山问道:“你有段日子不动武了,怎么今日又是动气又是动武,不想要你这条命了么?”
段西山也不知如何说起他今日遭遇。一是不能说柳沁心的事,二来,那泼皮无赖做的事,也羞于说出口。
云姨见他不愿说话,也不能勉强什么,只是好言相劝到:“你也注意一些吧,别说你自己个儿的难受,倒是我都要操心到死了,只怕最后我都没那命看你娶妻生子。”
段西山抿嘴一笑:“哪里就那么严重。”
听了这话,云姨却稍稍变了脸色:“殿下,你这边到底什么打算?若是再这般下去,只怕你……先前头的那药,毒辣的很,现如今倒是没能怎么着,可日子久了……我这儿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出什么好法子来给你调养,可你在上京,又不能静养,唉。”
段西山拍了拍云姨的手背,说道:“我不怕跟云姨说句实话,活着于我而言也只是痛苦,我也没什么挂念,如今活成这样,我亦不知是为了什么。”
这话说的云姨心酸:“胡说,我们这些个人你就不牵挂了?倒是说这些话来寒人心呢。”
“是啊,若不是你们,我也只怕活不到现在。云姨,等到太后大寿过了,咱们就回西平吧,再不来京城了。”
有些话能说,有些话说不得。段西山只想离开京城,却不知,他与京城的纠葛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