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上路
按原计划，顾玉，凤栖，还有陆霜，只他们三人一同跟着凤昭往京城走。结果沈苍死活不行，非要跟着。凤栖心想，若非这人是顾玉的舅舅，他还真觉得这人对顾玉有啥歪心思。
沈苍也不真的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们，就远远的坠在后头，瞧着有不对了，就赶紧的跳出来路见不平。
其实原本照着顾玉的想法是让沈苍护送段琮去冉疆的。若是以往的段西山，他定会利用自己母蛊之势强行让沈苍为他办事。可如今也不知怎么了，竟心生仁慈。沈苍肯定是不会护送仇人之子去边疆，若是他杀了段琮不报顾玉，顾玉他也不会知道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玉儿，怎么办？就让他这么跟着？”凤栖到底还是忍不住问到道。
顾玉摇摇头，他也不知该怎么办。这沈苍，你说他是无赖吧，他到还真不是，你说他不是吧，他就这么死皮赖脸的跟着。
陆霜倒是爽快：“他爱跟着就跟着，又不吃咱们的粮食，难不成还怕他坏事啊。”
他们在路上已走了五日。这五日里看似风平浪静，实则不然。就陆霜所知，至少有两拨不同的人同时在探取顾玉的情况。凤栖与陆霜二人日夜警惕，不敢有一丝放松。他二人虽然神色轻松如常，可在吃穿用度上面极为谨慎。顾玉瞧在眼里又怎能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昭的那些人，几十个顶不过陆霜一个人。更何况外头还有个沈苍把门的，怎么都轮不到凤昭的人察觉出那些个苍蝇来。直到凤昭周围的人觉察出不对报给凤昭的时候，凤昭顿时才反应过来。
他驱马来到顾玉车前，本欲开口叫顾玉，如今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顾玉如今既不是王爷，也不是段西山。
倒是里头凤栖开了口，声音不大不小，正巧能让凤昭听到：“玉儿，你同不同他说话？”
顾玉觉得凤栖幼稚，又觉得他好笑。明知他要给凤昭尴尬，却也不知要怎么拦着。旁边陆霜更是愁得怕看不着热闹似的。
顾玉同凤栖说道：“他左右不过是为了那两拨刺客的事。你同他说，我这里不需要他看顾，他自己照顾好自己便算是帮忙了。”
凤栖一挑眉，没想着顾玉会这么说，也没想到顾玉会让自己同凤昭说。
外头凤昭一愣，心里颇有些委屈。从他认识段西山以来，段西山从未这般待过自己。就算是那些时日自己误会了他，他也一样平静待之。就连最后一刻，他也为了让自己能全身而退而费尽心思。可到如今，他连话都不愿同自己说，连面也不愿意见。
“你不必替他传话，他若有话对我说，自会同我说。”
凤昭从未如此强硬过，顾玉听了他说这话也是惊了一跳。顾玉看向凤栖，二人面面相觑。这凤昭是吃错了什么药？
陆霜为人混不吝，哪管那许多忌讳来，当下就吼了回去：“他倒是想说话，也得说得出来！不是你们这些人，他能落到这个下场？”
凤栖听了这话，心里有点担忧，看向顾玉，倒见他神色自如，似是事不关己一般。可这些话对凤昭来说，确实诛心之言。凤昭顿时失了声。
顾玉听了听外头动静，转头冲着陆霜竖了个大拇指。凤栖哑然失笑：难得顾玉这般活泼。
他这边心里头还想着顾玉，外头那边就闹的动静大了起来。车马一阵晃荡，撞的顾玉东倒西歪。凤栖一把拽住顾玉，对陆霜说道：“去看看。”
陆霜得令，挑了帘子飞身出去，嘴里还不忘念叨：“哪个小贼竟敢搅了大爷的安宁！”
凤栖车内护着顾玉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你不要逞能，一切交由我来办。”
顾玉自然晓得其中利害，当下点了点头。
“柳叶刀还在你身上吧。”
“在。”
凤栖点了点头：“这就好。今日这一拨人马来势汹汹啊，看来是非要截住你了。”
顾玉突然出声：“只怕不是冲着我来的。”
凤栖一愣：“不是你？那是谁？”
顾玉看向他，说道：“你。”
“我？”凤栖纳闷：冲着我作甚，我今日也不曾作恶多端啊。
顾玉颌首，并不解惑。他自顾自说道：“凤昭与你有几分相似，你让陆霜出去应对，只怕要祸及凤昭。”
凤栖心里酸涩，到现在顾玉还在为凤昭着想，合着原先说的那些都是做样子。
“他如何关我屁事！”
顾玉哪里还记得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他此言一出，简直如火上浇油。
“将凤昭唤进来。”
凤栖还在赌气，满目通红，不明白为什么顾玉从来都不先想着自己。每一次，不是那个段琮，就是这个凤昭，别人对他来说就都是个屁。不，连屁都不是。
“快去！”顾玉着急了，厉声喊道，声音嘶哑刺耳，这才惊醒凤栖。凤栖速速出去，将凤昭提溜着衣领就带了回来。
顾玉说道：“你二人速速调换衣衫。”
“什么？”
“什么？”
凤昭与凤栖异口同声，皆是不解顾玉何意。
顾玉看向凤栖说道：“你听不听我的话？”
他这一句，凤栖立刻心软：“听，你说什么 我都听。我这就换。”
不等凤昭反应过来，他自己先麻利儿的脱了外衫只剩中衣，接着又去扒拉凤昭常服。凤昭不会功夫自然敌不过凤栖，三两下他二人便是对掉了个。
顾玉看他二人完事，赶紧说道：“凤栖，你速回百药堂，看顾宗是否已上路。若是走了，你便赶往你栖霞山庄，再多加派些人手，务必护顾宗周全。”
凤栖一听他要赶自己走，当下不干：“不行！我绝不离开你半步！”
顾玉看了他一眼，头疼不已：“顾宗若是死了，正好给了薛辛一个叛乱的借口，不日他便会举兵进攻中原。中原安宁不在，你以为你我还能安稳度日？这一拨人中，其中有人想要至你于死地，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你背后的栖霞山庄，你不去打点，难道还要看着满庄子的人都为你陪葬？”
凤栖实在想不通这其中关节，只觉得顾玉是要将自己赶走。
顾玉知他不肯就此罢休，一指凤昭，接着说道：“他是朝廷命官，他若出事，最后却要你来背黑锅，再牵连栖霞山庄一众人等，你说这事与你有关无关？”
凤栖了悟，却也疑惑：“可我走了，留下他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够安全？”
“他并非手无缚鸡之力。”
凤栖犹豫，他不懂顾玉的安排，却也不敢怠慢。若说这里头谁最精明，只怕没人能比得过顾玉。
顾玉不在平静，疾言厉色道：“再不走就谁也走不了了！你我日后上京见！”
凤栖听他如此说，心虽有不甘，却不敢再怠慢，深深叹了口气后便越窗而走。
凤昭坐在一旁，衣衫略有不整，从头至尾他也未能插得上话。他从未见过段西山筹谋什么，这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冷静果断到如此陌生，凤昭真怀疑自己从未认识过段西山。
顾玉见凤昭打量自己，不由冷笑一声：“多年不见，凤大人真是厉害了许多。这一局，做的不错。”
凤昭听他这么说，脸色煞白：“西山……”
“本王好歹如今还是个王爷，还容不得个下臣直呼其名吧。”
凤昭顿时噎住。这场景，仿若又回到了彼时他们二人处理徐敩案的时候。
“若是凤大夫还念旧情，又或者凤大夫还念兄弟之情，那么今日有人假冒大人离开之事，就还望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顾玉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似是料定凤昭不会将这事告诉任何人。
“哦，对了，我那好友还在外头激战，不如你叫你的人都停了手，大家面子上也过得去。”
凤昭脸色难看至极。他没想到，惠帝的计策这么快就被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