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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舞倾城

    布置好后,一道红色的身影这才踩着冰雪缓步走到白玉台上,向着北齐皇的方向轻身一福,火红的长袖铺在裙摆之后,在一片苍白中格外醒目。.

    白玉台下设有火炉,即使在三九寒冬,玉淑离踩在上面也能感觉到地板的炙热,如此巧夺天工的设计,可见当年的萧氏有多么受宠。

    只可惜,红颜易逝,眨眼已经过去二十年。

    北齐皇大手一挥,乐声响起,只见那抹红色身影慢慢的站起身,目光远眺,双臂轻抖,水袖似有生命般乍然飞起,卷起冰面上的残雪飞向空中。

    此时阳光敲穿过宫檐投射在湖面的冰雪上,也照在女子的脸上。白雪在光的映照下闪出银光,女子绝美的脸在一片银光中竟然变得恍惚起来,阳光照进她额前玉色的月牙,闪得众人眯了眯眼。女子的腰肢柔软,黑发如锦缎般随着音律在零星的雪花中飘散,红袖飞扬的一瞬间,宛若掉落人间的仙子。

    众人屏佐吸,深恐破坏了这唯美的意境。

    高台上的女子身体轻盈,水袖将她笼罩在一片红云之中,只见女子或眉头紧蹙,或喜笑颜开,或婉转哀伤,或阳光明媚,而女子的动作则随之或快或缓,突然,少女的衣袖卷起残荷上的落雪,飞向空中,女子的身体向上一跃,似要迎上雪花,空气中似乎听到了冰与火的碰撞。

    时间静止在这一刻。.

    下一刻,女子轻轻落下,落下时白玉台上竟然升起了厚厚的白雾,让少女的身形更加朦胧。

    穆邵凌眼中闪过一道惊艳,闭紧双唇冷峻的脸上划过一抹温情,这样的女子,不该生在乱世里。

    宇文明俞眼中则是意味不明,惊艳吗?自然是的,不过……嘴角划过一抹笑意,脸上邪魅的表情闪过,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音乐急促,红袖卷起残雪,落在白玉台上,化作雾气将女子笼罩,旋转跳跃,灵活若天上的仙子,良久,急促的音乐渐缓,最后戛然而止,白玉台上的少女甩出的红袖在空中转了数圈后轻轻飘下,落在地上,一舞终了。

    玉淑离喘着粗气,调整了一下呼吸,才缓步走下白玉台,顺着一节一节的台阶,一步一步的靠近。

    “琇莹……”北齐皇双眼有些迷离,眼前的少女与当年的女子,何其相似……

    啪!啪!啪!众人还沉浸在震撼里,掌声响起,,池朗从人群中走出来。

    “果真是一舞倾城,看来长平公主得到了令母的真传,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池某佩服。”

    温润的嗓音响起,众人这才缓过神来,纷纷惊艳,玉淑离白皙的脸上的坨坨红晕,让她更显娇俏。

    “是呀,长平公主的舞翩若惊鸿,隐隐有有当年施皇后的风采。.2yt.la”

    皇后暗暗注意北齐皇的表情,与人群中的大皇子对视一眼,又各自移开。心中思忖,但面上还是一派贤淑。

    “确有施皇后的风华,却也有所不同。”北齐皇比较道,“施皇后温婉贤淑,长平公主却有些豪气,其中的差异也只有见识过的人才能品味,不过,长平公主的舞也是很好的,倒与邵凌的母妃萧氏有几分相似。”

    北齐皇看着玉淑离点点头,将目光转向穆邵凌,他的这个儿子与他母妃有七分相似,只是那双眼睛,与他们两个谁都不像。

    玉淑离知道,她并没有跳出母后当年的神韵,她也永远做不到母后那样,她是要强的,不服输的。所以对于北齐皇中肯的评价没有做出任何反驳。

    穆邵凌站在那里,身上散发的气势将他与众人隔绝开来。多年来,他一直在军中,从未进京,这也是他自从被送出京后,第一次见到他的父皇。

    于他而言,这个人不过是,与他流着相同血脉的陌生人而已,或者,连陌生人也不如。

    北齐皇的话,让众人心中各有所想,以皇后为首的一众宫妃皇子个个变了脸色。

    想起过往的种种,叹了口气,北齐皇开口说道,“罢了,这么多年,朕亏欠你甚多,朕老了,今后你就在锦都建府,留在京中吧!”

    “谢父皇。”

    穆邵凌颔首,面上无悲无喜,墨绿色的眼底毫无波澜,一切中规中矩,让北齐皇心中更加歉疚。

    “皇上!”皇后惊呼一声。

    北齐皇却是摆摆手阻止她:“朕累了,宫宴就到此为止吧。长平公主舟车劳顿,就住在这合欢殿吧,三日后朕亲自为你们主婚。”

    “谢皇上。”

    “谢父皇,”

    玉淑离与穆邵凌齐齐颔首。

    “摆驾回宫。”

    一众人浩浩荡荡离去,合欢殿中恢复了往日的沉寂。穆邵凌四下环顾,脸上淡淡的失落。

    他在宫外没有府邸,婚前只能住在宫中,玉淑离不介意与他同住一殿,二人各自搬进住处。

    忠德州指挥着燕儿和南筠以及陪嫁的侍卫们,收拾玉淑离带来的嫁妆,而玉淑离则是躺在软榻上,享受着难得的平静惬意。

    北方确实比南方冷多了,即使活动了以后也很难暖和起来,从来没有到过北方的娇生惯养的南方人,是无论如何也受不得这样的冷的。

    侍卫们还好,几天来不说习惯了,倒也还能忍受,忠德州燕儿和南筠都是出自皇宫,哪受得了这样的苦,不一会儿就缩着脖子进来了,带进来一阵寒气。

    “冻,冻死了,我这把老骨头,差点受不住。”忠德州哆嗦道。

    “是,是,是呀,我的脸都没了知觉了。”燕儿连大髦都没来得及脱,就跑到火盆前烤火。

    “喂,你把衣服脱了,小心给公主过了寒气。”南筠把自己的大髦脱下挂在门口,回头冲燕儿急道。

    “太冷了,虽然是宫女,但我在南唐我可从来没受过这样的苦!”燕儿语气中充满不满,虽是对着南筠说的,但眼角还是瞄向玉淑离,颇有几分指桑骂槐的意思。

    “那你回去呀!没人逼着你来,当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呢!”南筠不满道,自从玉淑离给她撑腰后,她就越来越胆大了,经常和燕儿对着干。

    “你……”燕儿一噎,恼羞成怒道,“你别忘了我们可是丽皇后指给公主的陪嫁!”这话别有所指。

    南筠眉毛一挑,冷冷道:“哼,那又如何,我们的主子可是公主,皇上的女儿,比我们尊贵多了,公主都能受了,你一个奴才,难道比公主还尊贵?”

    “你……”燕儿还想反驳。

    “够了,在公主面前收敛一点。”忠德州冷声打断,“南筠说得对,不管以前如何,现在我们是公主的奴才,一切都得听公主的,收起那些小心思。”

    燕儿满脸委屈,心中不忿,却也不敢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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