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自古醉酒吐真情
杨老爷在家，吃饭就没上回那般狼狈。
田姨手艺好，做菜的花样也是极多的。等到菜摆满了桌子，天已全黑了，各处掌上灯，显得这亭子更是华丽。
远处树影卓卓，那后面便是杨府一处小院，是真正的住址。
“活的久了，癖好也就多了，小客不要见怪。”杨老爷仿佛看穿了皇上在想什么。
这么一说再盯着看便觉着失礼了。皇上转回头道，“小辈不敢。”
这顿野味来之不易，又逢上有客人。杨老爷便叫下人拿来几坛珍藏的桂花酿。呈上三个酒杯。
“我这女儿便跟着我，也喝惯了酒，听闻小客才九岁，不知能不能饮酒。”杨老爷平淡地问着，唠家常一般。
“可以喝些。”皇上答道。
想是孤千杯不倒，总是酒桌中最清醒的一个，昔日王爷都不曾把孤灌倒。这般对饮，若是能把杨老爷灌醉，让他应了做官之事，呵，不知醒来后他会不会后悔。
小茶性急些，拿起酒杯自顾自喝起来。
皇上和杨老爷一边谈论着天下形势，一边对饮。
一众仆人便是干巴巴看着他们吃饭，杨老应酬向来不少，早已习惯了。今日杨老爷和两个孩童对饮，却是第一次见到。
这时阿清阿福才有了仆人的模样。皇上夹着鸡肉朝阿清挑逗，竟是一点诱惑力都没有。
二三坛下肚，小茶便是有些醉了，迷迷糊糊要倒在桌子上。众人以为她要去睡了，小茶却极力清醒着，朝皇上喊着宁哥哥。
一声比一声亲昵，像是叫着极亲的故人。仿佛小茶看的并不是他，而是心里念的那人。
“宁哥哥，你想我吗？你，咯……可还记得我。”小茶打了个嗝，又饮了一杯。
之前喝酒杨老爷便叮嘱小茶，万不能没有节制，嘱咐后一直做的都挺好，不知这次为何喝的如何多。
看见自己女儿如此，杨老爷便吩咐杉儿把她带回房去。
皇上也有些凌乱，前些日还缠着自己叫她姐姐，今日是怎么了，朝着自己不停地喊哥哥，还是宁哥哥。
如此亲昵，她到底是在朝谁说话？
要知皇上说自己是九岁的孩童，小茶今年十三岁，对着比自己还矮一头的皇上喊哥哥，不得不叫人多想。
杨老爷似是有些窘迫，“小公子见笑了。”这话后也是不知该说什么。
“这宁哥哥，不知指的是谁？”皇上自知这时理应去谈论其他事情，但确实在忍不住，便多问了一句。
“几年前我的一个学生，只是敲与小公子同名，叫做宁儿罢了。”杨老爷回忆起往事，有些伤感。
“能做您的学生实属幸事。”皇上似是发自内心的在说。“曾经太……曾经夫子教我时太过年幼，过于顽劣。后来夫子走后才发觉，若静下心来，能与夫子多学一句也好。”
“小公子言重了。”
说罢，两人未语，各自一杯一杯的饮酒。那桂花酿喝完，便又命人拿了几坛。
约莫不多时，皇上便醉了。
心里还暗想，怎么今天这些就醉了？怕是诳不了杨大善人了。
并无很多话，直直倒在桌上便睡去了。
下人早就备好了客房，由柳安背着朝那边去了。
阿清呆的角度正合适，分明看见自家老爷朝那酒中放了什么东西，柳公子才沉沉睡去。却也不敢声张。
饭后老爷又要出门一趟，这都约莫一更天，繁星点点，不知老爷还有何事。
阿清就要跟上，自然是不能让老爷自己一个人出去的。却还是被留在府中。
杨老爷出了府门一转，走去了后山。
柳安自幼跟着皇上，熟知他的酒量，如此沉睡也觉蹊跷。但好在皇上只是深深睡去，把了把脉并无大碍。于是叫自在坊的人偷偷跟着，去看看杨老爷有何秘密。
次日清晨，小茶揉着眼睛出了闺房。
昨日却是喝的多了，似是梦见了故人，至今还头昏脑胀。今日可得避着爹爹走，别上赶着挨骂。
这么想着，跌跌撞撞进了花园，本想着闻闻花香，醒醒酒。却一眼瞧见了爹爹坐在凉亭着品茶。对着一池荷叶，悠然自得。
杨老爷也瞧见了小茶。招呼她过去。
“你昨日可是贪杯了。”说罢无奈的摇了摇头，眼里满是宠爱。
小茶看爹爹这般，定是不会责罚自己了。便椅着坐在石凳上。“爹爹猜我昨日梦见了谁？”
“柳宁，还在客房睡着的那个小公子。”
“小茶怎会梦见他。”
“你昨日宁哥哥叫的可甚亲。”杨老爷又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小茶自知给爹爹丢了脸。连忙解释，“我昨日也不怎么，梦见了宁安，爹爹的一个学生，您可还记得？”
“记得。”
“这么一说，隔的时间太久，竟然不记得他的模样。”小茶抬起头，好像在努力回想。“昨日我见宁儿射箭，身形像极了他。也许是因为这个才梦见的吧。”
杨老爷和蔼的笑着，手抚着一把灰白的胡子，“小茶莫不是心心念念你那宁哥哥？”
心心念念……“爹爹，你莫要胡说！”小茶有些急，脸上火辣辣的，就像被人偷窥了小秘密。
杨老爷看自家女儿如此慌张，便猜的八九不离十了。紧接着又问她，“若是宁儿便是当年的宁安，小茶可还喜欢他。”
这问题在小茶看来确实有些措不及防。沉思后磕磕绊绊道，“宁哥哥怎会是宁儿，今年他应是一十六岁，这般年纪，怕是长得如爹爹一般高了。”
杨老爷看小茶这般反应，也便没再说下去。
“爹爹不过打个比喻。莫要放在心上。”
爹爹这般说，小茶却越是放在心上，刚刚绝不是玩笑语气。柳宁是宁安……
初见是宁儿便说比自己年长，还喊自己小丫头，莫不是真有蹊跷。想到这，小茶脑袋翁的一声，像是又喝了酒一样，眩晕起来。
这时皇上也起来了，慢悠悠的转到花园。伸着懒腰，惬意的吸着早春的花香。
转头瞧见小茶定定的瞧着自己，便走过去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