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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熊惜弱被人甩了。

    没关系!她告诉自己,女儿当自强,她就不信她熊惜弱没了他天威望,就会活不下去!

    她性格开朗,处事豁达,而且她不也是自己一个人活了那么久吗?

    没有他,她一样能活得很好。

    不!是要活得更好!比他在身边时活得更好!

    可恶的流氓,她就知道不该对他动心生爱的,他果然如她先前所预料,只是想来玩弄她的感情罢了,见她当真动了心,他就忙不迭地逃跑了。

    在天威望离开了后,她身边所有事物,依旧按着原有的轨道在运行流转,县城里派了人来探勘,说炸堤改道的做法做得好,村人暂时不需要迁村,只须在湖边重筑较高的堤防即可。

    然后县衙里发出了赈济款,还派出了不少兵丁协助村人重建家园。

    熊惜弱早已被当地人视作一分子,自然也被纳入了灾民范围,她拿到了赈济款,也有人来帮她砌墙盖瓦,帮她将一切尽快拉回正轨。

    这次的湖泛虽惹出了不少悲剧,却也更凝聚了村人们的向心力。

    众人齐心协力地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将村子恢复了大半,其中还包括了熊惜弱的馒头小铺。

    “对面的房子需要帮忙重建吗?”

    一名热心协助重建的兵丁过来问熊惜弱,却见她面无表情地摇头。

    “没有必要,那屋里的人是不会再回来了。”

    呃,那个人是死了吗?

    问题出现在对方眼里却被赶紧吞下肚,就怕问到了人家的伤心处。

    熊惜弱没打算开口满足对方的好奇心,迳自转身回屋里去了。

    可如果当时那人追问了,她就会回答他——

    没错,那人死了,死在她心底了!

    但是那个为了追求她,甚至跑到这里开笔庄的男人,真是在她心底死了吗?

    随着时光荏苒而过,她愈来愈无法确定了。

    她常会在夜里梦见他,还会在抬起头看着对门时,眼前出现了幻影,瞧见他坐在颓圮的破墙上对她恶笑着,骂她活该,居然真的被他追上手,爱上了一个不懂负责任的流氓。

    不要再想了!她使出全身的力量逼自己闭上眼睛,掐断幻影,关上心房。

    但有些事不是光说不去想就能没事的,她身边的人早已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只是不好意思多问,直到那一天,和她交好的豆花哥再也忍不住了。

    “馒头姑娘,你可别怪我说话太直,你最近的馒头……呃,有些走味。”

    “是吗?”熊惜弱尴尬涩笑,努力想找出原因。“可能是因为我换了家新合作的面粉铺,你还没吃习惯他们的口感。”

    “不是的。”豆花哥摇头,“和材料无关,而是你现在的馒头呢……吃了会泛苦。”

    苦?!不会吧?熊惜弱瞪大眼睛去检查佐料罐,深怕自己迷迷糊糊地将糖跟盐装反了。

    “也不是佐料……”豆化哥赶紧摇手,“问题是出在你的心和脸上啦!”

    “我的心……”她幽幽低下头,一手摩挲着自己的脸,“和脸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你没发现自己很久没笑了吗?以前我最爱吃你的馒头,因为每回来都会瞧见你笑咪咪的表情,看得人心情舒畅,所以馒头进了嘴里也会觉得又甜又香。”

    “或许是因为……”她怅然低语,“我的心情,还没从湖泛的悲剧中调适过来。”

    豆花哥不以为然。

    “如果真是这样,咱们这些街坊邻居也不必为你发愁了。馒头姑娘,你的不开心,是为了对门开笔庄的小子不见了吧?”

    既没点头亦没摇头,熊惜弱的安静代表着承认。

    “你可别怪豆花哥多事,卖笔那小子待你真的不错,咱们都看得出来,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基于上次湖泛时,你和他都是咱们村里的恩人,所以才不得不多事地想劝你,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能够有缘聚首或相爱都是不容易的事情,你要珍惜呀!”

    “但他……”她的嗓音里带着无奈,“对我和别人,有些误会。”

    “既然有误会,干嘛不去澄清解释,或是想办法化解开呢?”

    熊惜弱抬头,眸中微现固执。

    “豆花哥,我是个女孩子,怎么好主动去做这些事情?如果他喜欢我。在乎我,他就应该……”

    “就应该再死皮赖脸地来缠你?求你对他好?”豆花哥不赞同的摇头。“他先前就已经为你做了不少,他上咱们这儿开笔庄、教童画全都是为了你吧,换个公平点的角度想,是不是也该是你为这段感情,去主动做些什么的时候了呢?

    “更何况,如果他的心结很深,深到了他无法解脱释怀,深到了十年、八年也还开解不了,难道你就这样任由他?任由两人之间的缘分变淡?感情完蛋?”

    豆花哥苦口婆心地劝着熊惜弱。

    “你不觉得与其什么也不做,放烂一段彼此都曾心动过的感情,还不如起身去做些努力挽回,会更有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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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龙观慈阁

    天气早已转凉,屋内没了滚动中的大肉球,只有个不断冒出热气的桧木桶,以及一个将头仰枕在桶缘,肥脸上覆着条热布巾,正在舒服泡热水澡的肉球。

    “二师父!二师父!天养有急事找!”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隔着热布巾,仁慈懒洋洋的声音传出来。

    “外头又有人来找碴了。”

    真是好熟悉的对白呀!

    水里的大肉球终于肯拿下脸上的布巾,看着进门来的八徒儿,单眉挑高了。

    “又是来找你二师兄的?”

    这个祸根精,人都走了还不给人安静?

    “不!”天养摇头,“是来……找三师兄的!”

    不会吧!天要下红雨了吗?

    那块木头居然“长进”到会让人上门来找麻烦了?真好!真好!孺子可教!

    一想到又能有热闹可瞧的仁慈,笑弯了一双肥眼。

    “知道对方是哪条道上的吗?”

    先打探一下这热闹好看的程度有多少,再来决定穿衣服的速度。

    天养苦下脸,伸手搔头,“不但知道而且还很熟,就是那飞天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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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慈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这么快跑过了。

    毕竟身为一个胖子,跑得太快会喘、会满身大汗,还是安步当车好。

    但一听见那超级爆笑的飞天熊二度来找碴,且这回找的还是老三的碴,他能不跑快点吗?因为他可不想错过肯定会好看的热闹。

    幸好幸好,当仁慈挥汗如雨,只套上了裤子,衣服还是边跑边穿地来到大厅时,正好听见了那最具爆炸性的一句话——

    “是个男人就该懂得要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是熊惜弱的声音。

    这句话让一只肥膀子还没套进衣服里的仁慈,停下了动作。

    也让围成了个圈儿的天乐、天喜、天涯和天放,重新用一种赞佩的眼神,瞧着他们的木头三师兄。

    他们的眼神里都写着——

    还真是井深不知绳长呢,没想到他们这向来木木呆呆的木头三师兄,居然是个会在暗地里偷吃的人物?且还偷吃得干干净净,谁也不知晓。

    熊惜弱的话也让大厅里的另一头,出现了个跺足扭腰,转身离去的纤影。

    见人要走,让众人给围着的天道存有些发急了,忍不住伸手喊道:“胖胖!你要走?”

    欲走的纤影气得扭回螓首。

    “是盼盼不是胖胖,都跟你说过几百次了,以后发急时不许喊我_!我干嘛不走?难不成要留在这里,看你怎么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吗?”

    眼见人儿勃怒要走,天道存朝她背影伸长了手,心慌之余又是一个“胖”字险些出口,只好仓卒收回手改去掩住口。

    别在胖胖……喔不!盼盼生气时去招惹她。这是天道存在认识了这小女人多年之后所领悟到的心得,此外……

    他将愣直眼神投给眼前那气呼呼地,手持鸳鸯刀,满脸意欲替天行道的熊惜弱,知道自己目前最要紧的,是先解决她带来的问题。

    “熊姑娘,我到底做了什么需要负责任的事情?”

    满脸疑惑,此时天道存脸上的木愣发傻,比往日的更要明显了许多。

    “这种事你居然要我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鸳鸯双刀高举,熊惜弱恼恨得几乎咬碎了银牙。“你可以不要脸,但我还想要!”

    一句“不要脸”让旁听众人,眼神更加炯炯发亮。

    终于套好了衣裳的仁慈,赶紧吩咐天养,让他去泡茶兼备瓜子,准备好软垫,让他能够舒舒服服地跷脚看热闹。

    另一旁的天乐走近仁慈身边,小小声地问着。

    “二师父,方才飞天熊上门来时赶跑了不少香客,说是要处理家务事,现在那些香客都在观外守候,还跟扫地阿婆说也想瞧瞧热闹,您意下如何?”

    跷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的仁慈,边嗑瓜子边挥手。

    “准!但是要收瞧热闹费!”

    听见这话,天乐立刻将命令传达下去,至于他自己,则是擦亮眼睛等着瞧好戏,甚至暗暗希望三师兄真的和这飞天熊有些什么,那他也好渔翁得利,有机会赢得盼盼芳心。

    无视于周遭纷纷扰扰、私语不断,站在场中央的天道存困惑的摇头。

    “熊姑娘,你不说清楚,我真的不知道我究竟做了什么。”

    “你这孬种,居然敢做不敢当?亏我以前还当你是这黑店中的唯一好人。成!你不认帐也行的!”

    手中鸳鸯双刀举高,熊惜弱怒气冲冲地朝着天道存砍过去。

    “那你就任由我砍,任由我出气,因为都是你害我……你害我……”害我失去了心爱的男人!

    后面的话熊惜弱挤不出口,却红了眼眶,看得天道存既是困扰又是代她难过。

    熊姑娘素来以行侠仗义为目标,若非是受了重大打击,又怎会做出如此泼蛮不讲道理的事来?

    这么想后,心一软,天道存只避过她那来势汹汹的双刀,却没有想还手的意思。

    在他是觉得对方可怜,且事出必有因,是以不愿动手,但看在旁人眼里,却更加认定了他是理亏心虚,真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

    “没想到这老三……”吐出嘴里的瓜子壳,仁慈摇头叹道:“居然也是个败类!”

    听见二师父的话,天养急着为三师兄辩白,“这一定是个误会,师父,您先别武断,也不要太难过……”

    “谁说为师的是在难过了……”又吐出一片瓜子壳,仁慈脸上换上了得意坏笑,“为师的是在自豪。”

    至于在场中始终打不着人的熊惜弱,因为出不了气,更加火大了。

    “你为什么不肯还手?为什么不跟我打?以前我跟你二师兄在擂台上对打时,你还叫他好好打,别戏耍人,怎么自己也学他的坏榜样?”一句“二师兄”让她忆起了心上人,一双水眸更湿了。

    天道存边避开她的攻势边摇头,“我跟熊姑娘无冤无仇,况且这又不是在打擂台,我怎么能跟你动手?”

    “什么叫做无冤无仇?”熊惜弱握刀恨吼,“我都快被你给害死了,你居然还敢跟我说什么无冤无仇!”话说完又是双刀砍斩过去。

    眼见两人再夹蛮不清地扯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天道存心念一动,想着既然她那么火恼自己,不如让她先出个气再说。

    主意打定了后,他煞停步子,骤然转身,不避也不闪地任由熊惜弱那两把亮晃晃大刀,收不住势子地往他左右肩头招呼砍落——

    熊惜弱亮刀原是恫喝成分居多,看能不能逼得他自动吐实并道歉,再跟她一起去向天威望把事情说清楚,她很清楚天道存的武功远胜于她,是以从没想过能够得逞的,却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转身挺胸,以自己的肩膀,去承接住她的双刀!

    双刀“波”地两响分别砍入天道存肩骨,让围观众人包括了仁慈在内,都忍不住在心里喊痛,只有中了刀的天道存面色不改,反倒是逞凶成功的熊惜弱,吓得瞠目结舌,踉跄地退了几步。

    无视于自己身子两侧正在冒血的天道存,提步走至吓呆了的熊惜弱面前,温吞吞的开口。

    “现在,熊姑娘,你能够好好地将前因后果跟我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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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不是他了!”

    笑得花枝乱颤的伍大娘,边指着天道存边摇头。

    “我的熊大姑娘呀!搞了半天原来当时你是会错意,认错人,难怪那时候才会对人家的恩情,那样无动于衷呀!”

    天道存死不承认曾在溪边救了病晕的她,更不承认曾帮她换过衣裳,熊惜弱只得揪着他去找伍大娘对质,却无法置信地听见了以上的回答。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摆了大乌龙,弄错了人。

    那个曾在溪边救了她,在她病重时细心照料,甚至亲手为她更换衣裳的男人,并不是天道存。

    “那么……会是谁呢?”

    熊惜弱只觉脑中一片空白,水眸无神地问着自己。

    “那个男人呀……”还当她是在问自己,伍大娘抬高下巴,思索着该怎么形容。“很好认的,他身材瘦高,穿着一袭铁灰色布衫,交领斜襟,系青结巾、皂绦,脚上穿着皂靴,头上簪着冠,神色从容自在,说俊不算太俊,但说他丑可是一点也不丑,一双桃花丹凤眼叫人看了心口直跳,脸上的笑容有些泼皮耍赖的邪肆味道,就好像……”

    伍大娘费神斟酌,好半天后才弹指一笑。

    “说得难听却贴切呢,就是有些像那种市井流氓的邪味儿啦,总之就是一个很特殊很特殊,会让人过目难忘的男人。”

    伍大娘这话才刚说完,熊惜弱和天道存都心知不必再问,清楚那人是谁了。

    这样的男人在世上独一无二只有一个,就是叫天威望的男子。

    她真的没有想到竟会是他,因为在湖泛之前,她始终认定他是个只会干坏事不会做好事的流氓。

    熊惜弱心头五味杂陈,有庆幸、有惭愧、有讶异,更有着浓浓的困惑。

    她庆幸自己的身子没让不相干的人给看了去。

    她惭愧没跟天威望说声谢谢,并很讶异以他那种爱占人便宜的流氓性子,居然没乘机占她便宜,逼她在病中让他如愿得逞,或是事后挟恩要她以身相许。

    但如此一来,她对他的某些怪异熟悉感觉倒是得到了解释。

    原来他真的曾在她有难时救过她,她也真的曾被他搂紧在胸前,听过他强而有力,让人心安的心跳声。

    原来那时他能找到在泣心湖畔卖馒头的她,并非是巧合,也不是听他师弟说起。

    他始终躲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隔得远远地守护她,直到他再也不想守下去,才会跳出来为她开个笔庄,想要正大光明地追求她。

    而她,却永远只会弄拧他的想法及做法,当他是上门来找她麻烦的。

    她对他的成见太深了。

    无论他做了什么她都只会往坏的方向想,她从没如他所愿地费神了解他,也难怪他要放弃她。

    但这整桩事还有一点令她百思不解,既然从头到尾和她有“关系”的人都是他,他究竟是哪里出了毛病,居然会以为她喜欢的是天道存?还那么大方地说要“成全”她?

    “你二师兄人呢?”

    自从她杀到乌龙观后就没见到天威望,而茌一切真相大白了后,她迫不及待地想见他,想要问清楚最后一个疑点。

    天道存温吞吞开口,“他让家人给寻回去了。”

    难怪二师兄临去前一直拖着他讲话,要他懂得珍惜人家对他的好,要他别再木木呆呆,要懂得筹算未来,叽哩咕噜了一大堆。

    那时的他根本就听不懂,现在回想起来,二师兄当时的意思,居然是想将熊姑娘交付给他呢!

    这一对也真是宝,亏二师兄整天喊他木头,他瞧二师兄才真的是木头!熊姑娘有多喜欢他的,喜欢到会为了他拿刀砍别人出气,而二师兄却看不出来?莫非真是当局者迷?

    “他被家人寻回去了?他……他还有家人?”还真是峰回路转。

    “不但有,还很多很多,而且都很敬重他……”

    天道存边说话边自怀中取出一张笺纸。

    “你瞧,这就是他的‘家人’们为了欢迎他回去,而发出的邀帖。”

    邀帖?

    愈听愈迷糊的熊惜弱将笺纸接过去,见到上头写着——

    敬邀天下英雄齐聚乌云顶,为我家少主出任新教主,欢喜庆

    祝!

    边看边傻眼,熊惜弱忍不住暗吞了口口水。

    “你二师兄……居然是啥圣教的少主?”果然该叫天威望。

    “圣教是他们自己人在说的啦……”天道存涩笑着解释,“熊姑娘听过武林有个赫赫有名的邪教‘乌金教’吗?邪教,才是外人对他们惯有的形容词。”

    乌金教?!熊惜弱听了皱眉头。

    她当然听说过,那是个源自波斯,行事邪怪诡谲,老爱找武林正道人士麻烦的邪魔歪道,更是曾经自认为一代女侠的她,锁定了将来要铲除的帮派之一呢!

    “天威望是怎么和他们扯上关系的?”

    “听说乌金教教主猝死在宿敌手上,群龙无首,在经过了两年多时间的追查后,找上了我二师兄,原来他竟是乌金教教主黑鑫豁,与其正室所生的独子,二十三年前让黑鑫豁的黑心小妾找人偷抱出来,扔在咱们乌龙观外的。”

    熊惜弱听了暗咬银牙。

    “人家找上门来你们就归还?对方是个邪教耶!”

    拜托!她好不容易才让那家伙洗心革面不再以当流氓为荣,怎么现在反倒更糟,居然跑去当啥邪教的少主,甚至还要当上他们的教主!

    “我们当然不是人家找上门来就归还的……”天道存赶紧解释,“二师父是先索了一千块金砖,才把二师兄还给他们的。”

    一千块金砖就能换一个人?!

    那是他们一手养大的徒儿,更是其他师兄弟从小一起长大,亲如手足的师兄耶!他们居然为了钱把他往火坑里推?

    熊惜弱气到险些咬绷了银牙,“你们那贼观,果真是个黑店!”

    天道存看出了她面色不豫,只好再补充解释。

    “但最主要的关键人物还是二师兄自己,虽然他爹娘都不在了,但他还是同意了对方要他回去的要求,既然他本人都愿意认祖归宗了,咱们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

    是他自己要去的?

    难不成他真要当一辈子的恶人邪徒?

    他明明知道她最讨厌坏人,也曾为了她说要改当好人,还开了啥“好人笔庄”的。

    难道他真的打算一辈子不理她?

    也不再在意她会怎么想他了吗?

    愁云飘过圆圆小脸蛋,熊惜弱心情恶劣得又想抡刀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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