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坤……坤哥，其实麻烦早就已经出现了，只不过我一直都鬼迷了心窍，也仗着自己胆子肥好面子，所以也就一直都没有跟您说……这故事，还得从去年路所长高升之后说起。”他低垂着脑袋瞥了我一眼，然后婉婉说了起来。
“那时候我在勾栏里认识了一个泰妹，也不知道是怎么来到咱十八寨乡的，那家伙，真的是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我阿膘说起来也是打了半辈子光棍了，难得碰到了一个这样的大美人，我心中哪里还舍得啊？也或许是灌了几口黄汤吧，我当即就跟老鸨表了态，一定要将她娶回家！”
“勾栏里面的女人？”我微微皱了皱眉，对这家伙的胆子也是由衷地敬佩，这丫的心也是真够大的，他就不怕脱了裤衩后看到一条吉吉么？就算不是人妖，毕竟是勾栏里的，玩玩也就罢了，哪里还有带回家的道理，不怕感染HIV么？
“外国人？叫什么名字？现在还在乡里么？”
“在啊！当然在了！她现在应该还在我家里面的，她叫素昂，看起来一直都是很老实的一个女人，但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她有些神秘……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我已经有很长一阵子都没有回家了，晚上都是以工作或者值班为由待在所里睡觉……嗯，我继续说正事……”
“毕竟我多少也是这十八寨乡里的一号人物，对吧？所以那老鸨对我也算客气，在得知了我的表态之后，她也就不在那里做了，而是直接安排住进了我的家里……这女人住进来之后就开始有了一些变化，因为知道我心中想要什么东西，所以就告诉我，她懂得些许南洋的祈愿术，让我按她说的做，保证可以稳当当地当上这十八寨乡的所长一把手……我见她那老实巴交真心为我考虑的样子，我根本就没二话，答应了！”
“你丫的还真是鬼迷心窍……好端端的正路不走，竟然是走这种偏门小道？抱个实在的大腿当官怎么的都比抱小鬼的大腿当官强啊，人间正道是沧桑，你这样弄出来的所长，小心弄巧成拙！阿膘啊，智商是个好东西啊……碰到女人，你的脑子就全特码的被狗吃了，老实的女人会主动跑到这十八寨乡从事那特殊行业？你也信？她越是显得老实，恐怕就越是危险吧。”
虽然知道这家伙现如今倒是把自己看得人模狗样的，但该批评的时候我还是要好好批评一下。
“是是是……坤哥您说得对……您说得都对。”这家伙自知现在正是朝不保夕的时候，所以倒也乖得跟孙子一样，我说什么他就点头应和着。
“继续说。”
“每次祈愿，都是我跟她先那啥一阵子，随后她会弄来一个碗，在我的大腿根上放几滴血，供在了我家的电视机上面，在电视机上方还挂着一个小木牌子……”
“那小木牌子上面是不是刻画着一个孝的形象！？”我已经可以将其理解为古曼童的范畴了，于是开口问道。
这家伙一听，立刻点头如同鸡啄米，脸上也露出了惊喜的神情说道：“是的是的！坤哥，就是一个孝子……那女人每天就让我用自己的血供奉着那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这么简单供着，很多时候还真有些效果……比如说坐稳这个所长，再比如说在外面的一些投资也赚到了钱，还顺带着破了两起走私案……”
这家伙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一段时间里面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这阿膘的日子看起来过得倒是很潇洒嘛。
“你这不是挺好么？过得顺风顺水的，我告诉你，你供奉的那玩意儿叫做古曼童，说白了就是一种小鬼……只不过，正常人养古曼童，从来都没有说要供血的！最多就是供一点孩子们喜欢吃的糖果、水果之类。”
“好？坤哥，你是不知道啊！我这割了血之后，就再也没有停下来过呀！毕竟天天这么放血也不是个事儿，我虽然好处得了不少，但身体却是一天不如一天，感觉整个人都老了不少！等我所长的位置坐稳之后，我就觉得那古曼童用不用倒也无所谓了……所以就决定不再供奉！”
“不再供奉？你说不供奉就可以不用供奉了？没听说过请神容易送神难么？”我冷冷地哼了一声，对于这家伙的节操也实在是不太认同。
“哎呀！是呀！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嘛……我……我怎么说也是个所长，当时是真没有想到过不供奉了竟然还会惹麻烦的，更何况，我那女人素昂也没有多劝我，只是很老实地不做声。”
这家伙似乎对自己这个所长的身份格外的敏感，时不时还会强调一下自己的职位，看那样子倒也实在是一个活脱脱的官迷。
“刚开始几天，我是晚上睡觉时出了点问题……就是不管怎么睡都睡不好，总觉得有些心烦气闷的样子，这事情持续了四天，到了第四天晚上我还是睡不好，就决定起床出门走一走，也不知道怎么的，我走出房门，总感觉有什么人在监视我一样……我们搞侦查出身的自然知道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被人盯梢了，而且无论躲到哪里，似乎都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让我郁闷得很。”
“这种情况，又持续了四天……”
“我每天都能够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哦，唯独到了办公室，这种情况才消失不见！”
那是当然了，派出所院子中间摆的那只石狮子可不是一般的镇宅祥瑞，我在心中暗自点点头。
“就在前几天……我开始发现更严重的问题了，比如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人在我床边走来走去……家里面没人的时候突然会有锅碗瓢盆或者板凳敲动的声音……上厕所的时候，总觉得身体特别的重，尤其是脑袋，有一次还险些是一头栽进茅坑里……”
“让我害怕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当我在晚上起夜上厕所的时候，镜子里面……竟然有一个光着脚的孝！他开始是离我比较远的，直到这几天……他已经是离我越来越近了，有时候我都能够看到他站在我肩膀上来！”
“在这期间，你都没有再供奉过那古曼童了么？这些事情你都没有跟那女人说过？那个女人也都没有再提醒你？她每天都干嘛去了？”
“我再也没供奉过那玩意儿了，越是知道那玩意儿邪门，我当然是越加不敢供它……至于素昂，我倒也没有给她什么事情做……平时就是帮我收拾收拾家里，晚上我们就……”
“行了，先打住！你的事情，我已经是基本了解得差不多！”我抬起手，示意他可以不用多说了。“你现在找我，是希望我将这古曼童小鬼除掉，还是将你身上遇到的这一切麻烦都解决掉？”
“坤哥……你指的一切麻烦……难不成是素昂么……她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啊，一只都是老实巴交的，对我也真心不错……”
这家伙倒是一个真正的聪明人，我一说他就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其实这家伙自己心里面也早就有了想法，只不过是自己不愿意或者不敢承认，至少在我目前看来，对方不过是养了一只小鬼，算不得有什么道行，我应该是可以轻松解决的，但是我要出手解决，问题的根源绝对还是在阿膘的身上，看他究竟让不让我出手。
“要……要不，坤哥，你还是先将那小鬼给解决掉算了吧！？”
得，话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不过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特码的倒也是一个情种，好吧，我就算帮你一个忙了！只需要简单布置一下，今天晚上就能够解决掉那小鬼。”
那李老道还真是明智，他似乎早就算准了会有今天！也算准了阿膘的问题十之八九还是出在他自己的身上。
“行！那行！宇豪，赶快去安排一下，咱们中午好好接待接待坤哥！”听到我肯定的答复而且没有过多的废话，阿膘的脸上立刻是浮现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都开心不少。
“好的所长，那我先去了？”叶宇豪刚刚一直都在默默地听，经历过不少事情的他现在也成熟了不少，尤其是对于阿膘的事情，他也没有过多的插嘴，得到阿膘的指令，自己就很自觉地离开。
“哦，别慌，我早餐都还没吃的，咱们一起先去吃个早餐吧！阿膘所长，你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想办法去请一尊大佛或者关二爷回来，先放你办公室里，晚上咱们用得着！”
我拦住了马上要离开的叶宇豪，毕竟还有一些事情要跟他谈一谈。
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出了招待所，阿膘心急火燎地就跑出去请佛像了，而叶宇豪见阿膘离开之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说话也自然了很多。
“这阿膘现在当了所长，比起之前的路所长架子不知道大了多少，就连我这个副职在他面前都得本本分分的，不然就会招他记恨给自己惹麻烦，这家伙升了官，但心眼却小了很多！跟过去相比完全就变了一个人一样！坤哥……你怎么一个人来乡里了？嫂子没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