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了?
“杀了她!”
“不要脸的娼妇!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如同千百根针刺入躯体,刻骨铭心的疼痛让七号一个激灵,原本混沌的大脑就此清晰起来。.
娼妇?
她身为国家特工七号,为国家上刀山下火海,功劳累累,如今,竟然被人指鼻子辱骂成娼妇?
什么玩意儿?
七号缓缓睁开沉重地眼皮,光亮冲入眼帘,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她总算看清了四周,成山成海的人群簇拥着她,每个人都摆着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双拳挥舞,好不热闹。
而她,套着一身鲜红的嫁衣,却是坐在牢车之中,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七号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东西就砸在了她的头上。粘腻的液体顺着脸颊曲线缓缓流下,带着难闻的腥臭味道。
臭鸡蛋?她竟然被砸了臭鸡蛋?
等等,谁告诉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果没有记错,她为了掩护同伴撤退死在了一场爆炸之中。可是现在,她却坐在牢车里游街示众?现在哪个国家还有这种刑法?
“杀了她!杀了她!”
阵阵高呼刺痛着脆弱的耳膜,隐隐约约的马蹄声从喧闹之中传来,七号抬起头,看到了一匹红毛张扬的骏马。.
骏马之上,坐着一个锦衣男人。
男人逆着光,墨发由玉冠高束,身上的蓝色长衣边缘由金线细致勾勒出波浪图纹,精致无比。而男人也是眉眼端正,一双星眸黝黑,似有利刃迸发而出。
“江云歌,身为女子,却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就休怪本殿下无情了。”男人冷哼一声,“从今日起,你江云歌,不再是本殿下的妻子!”
当场休妻!
七号脑子一懵,似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海与胸腔里炸开了。
见七号一脸呆愣,不以为意,眸底闪烁冷意与嫌弃,一甩长袖:“将江云歌押入地牢!”
“七皇子万岁!七皇子万岁!”
一呼百应,所有的百姓都高高抛起手中的杂物,一片欢呼。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恐怕只以为牢车里坐的是什么十恶不赦、伤天害理的罪人。
“叮!”
一声悠长的清脆声响打破了这片欢腾,所有人的声音都戛然而止,措不及防地瞪大眼睛,看向铃铛幽幽传来之处。
又是一声铃声响起,被称为七皇子的男人同样错愕地回头看去。
有人踩着铃铛声而来。.
雪白的马匹拉着紫金色马车,深色帘幕随着挂在边角的长穗微微荡漾,掀起道道波澜。
那个铃声与马车一同由远而近,徐徐地闯入所有人的世界。
“国师!这是国师啊!”
“参见国师!”
马车倏然停了下来,一只手,缓缓掀开了帘子。
那是怎么样的手?白皙而又剔透,手指根根修长,手背青筋纹路淡淡显现,与深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接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一头银色的白发如瀑布般垂落而下超过腰间,在阳光下格外瞩目,暖阳的阳光洒落,如同覆上一层淡淡的金。
白袍加身,一尘不染,袍底金色的莲花簇拥绽放,栩栩如生。
男人的五官更是精致,眉眼几乎是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刀削脸,剑眉出鞘,狭长的丹凤眼勾起万千情绪。
然而吸引七号的,却是那双眼睛。
并非如同凡人一般的黑色,瞳孔一点如墨渲染而开,晕染出淡淡的银灰。他正看着她,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却是能够吸引人的灵魂。
“真的是国师啊!”
“听说国师天生白发,俊美无双,今日一看果不其然!”
民众的议论声拉回了七号和七皇子的神志,七皇子的表情莫测,最终还是端着恭敬地态度对这白袍男人抱拳行礼:“不知国师前来,有何贵干?”
“七皇子的意思是,没有事,我就不能来了?”白袍男人斜睨了他一眼。
七皇子一顿:“国师明白,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袍男人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他的不以为然让七皇子不由咬牙切齿。
男人站立原地,雪白的发梢被微风轻轻撩起,赛过神明:“七皇子我今日来,是来释放江二小姐的。”
什么?不仅是民众,就连七皇子也错愕不已!
救这个娼妇!
“国师,这样似乎不妥吧?”七皇子满面纠结,“江云歌在大婚之日与别的男人苟且厮混,理应受到惩罚,只是……”
“七皇子,收回你的小心思。不过是红杏出墙,竟然押入关押滔天大罪的犯人的地牢?”白袍男人的面上不带笑意,他的声音淡淡,却是如古琴悦耳。
“况且,她是我亲自选择的圣女。”
圣女!
开什么玩笑?
古往今来,哪个圣女不是赫赫有名的天才?可是江云歌她……
七皇子的脸上青红一片,他似是想要继续开口,却看到那个男人一记目光落在了他的面上:“我……明白了。”
“来人,释放江云歌!”
铁链伴随着金属声掉落在了地上,七号站了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下牢车。
从那个被称为国师的男人一出现,她就知道自己有救了。
只是,很多事情都超过了自己的预料。
七号上前几步,在距离白袍男人两米多远的地方单膝跪下:“小女江云歌,在此谢过国师!国师的恩情,无以回报!”
不管如何,她都欠了他一条命。
没有人能看懂白袍男人的神情,只是听他淡淡地说:“我派人送你回去。”
“多谢国师的好意,不过也不劳烦国师了,我自己走就好。”七号道,她站了起来,头上还带着臭鸡蛋的粘液,小脸上的妆容早已哭花,远远看上去更是吓人。
一身破落的嫁衣沾满了灰尘,却不知为何竟然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光彩,沉重而又干净、夺目。
七皇子看着那倔强的背影,神情变幻莫测。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江云歌有哪里不对劲。
不过转念一想,恐怕是自己想多了。一个与别人苟且的废柴罢了,从今以后和他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