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两难选择
唐浅在d市电视台交接完工作之后，就急匆匆地打了车往穆彦先前给她安排的公寓赶。
一路上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边是苏梓依的事情，另一边又是穆彦的事情，让她取舍难分，纠结不已。
今早她坐在沙发前，一边喝牛奶一边看早间新闻，刚看到穆氏服装宣布被收购和记者堵上门采访穆琛、柳意以及穆德的片段，正惊讶之际，穆彦就出现在了公寓门口。
当时的穆彦看起来明显一整晚都没有睡觉的样子，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满脸倦容。
唐浅错愕不已，但顾不上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就赶紧拉着他往卧室走，等亲眼看着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觉之后，才放心地带上门去上班。
而一到电视台，她便急忙拿出手机翻有关穆氏服装的新闻报道，这才大概弄清楚状况，明白应该是穆彦出手的结果。
但是如今穆氏被收购，柳意也锒铛入狱，穆家彻底乱成了一锅粥，也不知道穆彦是如何打算的。
看他今早那个样子，无论因为他亲手毁了穆氏，还是因为他终于替他母亲报了仇，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应该都不太好受。
而按理来说，她作为他的女朋友，这个时候应该陪在他身边的，可是依依突然出了意外，她不可能置之不理，所以她现在就陷入了两难的选择。
出租车缓缓停下，公寓就在眼前，唐浅抿着唇想了片刻，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迈出了脚步。
拿出钥匙打开门，唐浅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整个公寓一片寂静，看来穆彦还没有醒。
想着让他继续补觉，为了不打扰到他，唐浅径直去了她自己休息的次卧，动作迅速地收拾好行李，打算自己先去买高铁票，等上车之后，再打电话告诉他一声。
可行李箱刚拖到次卧门口，她的跟前便出现了一双男士拖鞋，唐浅顿时愣住，略显尴尬地蠕动嘴唇，“呃，你什么时候醒的？”
穆彦斜倚着身子靠在门框上，神情和姿态都透着几分刚睡醒时的慵懒，“在你拿钥匙开门的时候。”
唐浅：“……”听觉要不要这么灵敏？
“是我吵到你了吗？”唐浅顿了顿，“还是说……你根本没有睡着？”
穆彦挑眉浅浅瞥她一眼，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却用眼神告诉了她答案。
唐浅顿时满头黑线。
这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你这表情这眼神算怎么回事儿？我现在是你女朋友好吧，能不能稍微收敛点，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自己很弱智的！”
穆彦勾唇笑笑，伸手摸摸唐浅的脑袋，替她顺毛，尔后目光瞟向唐浅手上拉着的行李箱，眼尾上挑，“怎么，你这是打算趁我不注意开溜？玩不告而别？”
唐浅干笑：“这怎么能算不告而别呢，我只是提前一点时间走，到时候会给你打电话的。”
穆彦眯了眯眼睛，深邃的眸光在唐浅身上流连了须臾，继而伸长手臂直接接过唐浅手上的行李箱，“我跟你一起走。”
“啊？”唐浅当即惊讶地张大嘴，“你确定吗？你在d市应该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吧，毕竟穆氏……”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当她提起“穆氏”这两个字的时候穆彦的表情骤变，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穆彦的语气沉了沉，掀起眼皮直视唐浅，“我昨晚连夜把后面的麻烦处理完了，至于一些细节上的事情也交代了下去，你不用担心。”
“哦……这样啊。”唐浅抓抓脑袋，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原来穆彦昨晚熬夜是为了善后。
“那你现在的心情……还好吗？”吞吞吐吐的，她终究还是把她此刻最关心的一个问题问出了口。
穆彦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再次揉了揉唐浅的脑袋，“我很好，只是……亲手毁掉了穆氏，对穆氏那些无辜的基层员工感到有些歉疚，毕竟这样一来，就相当于我间接让他们失去了工作，或许那还是某些员工用以维持生计的唯一收入来源。”
“不！”唐浅立刻打断他，“你这样想纯粹是因为心理负担太重，我之前在电视台详细了解过事情的整个经过了，虽然我不清楚你在暗中还操作了些什么，但穆氏服装做假账是事实，柳意身为财务总监却监守自盗，挪用公款，私自转移集团资金更是事实。”
“穆氏服装表面看上去风光无限，实际早就虚有其表，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如果固执地继续维持经营，势必会出现内忧外患的情况，不仅集团内部员工人心不稳，猜疑不断，而且柳意监守自盗，穆氏资金链即将断裂的消息迟早会爆出来，到时投资被撤，其他合作公司解约、取消合作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说不定那个时候连员工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现在你那个所谓的父亲无力挽救穆氏，把穆氏卖掉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是他自己造的，根源在于他被人灌了**药，错信奸人，所以害人害己，你没必要自责。”
唐浅注意着穆彦的表情变化，见他情绪波动不大，便继续道：“况且我看新闻，那个财务部的李副总监拿出了一部分资金分给了其他有需要的员工当作遣散费，他……应该是你的人吧？”
穆彦眸光一闪，脸上浮起带着明显赞赏意味的笑容，“浅儿，你很聪明。”
唐浅闻言，立刻明白自己猜对了，颇为“得意”地仰起脖子，“那是，也不看看我的职业是什么，直觉向来很敏锐的好不好。”
说着说着，她脑袋里灵光一闪，突然寻思出了什么，“诶，等等，穆氏一出事就被其他公司收购，但进行收购的却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连那家公司的老板姓甚名谁，什么身份什么背景都没有透露出来半分，搞得这么神秘，给人的感觉奇奇怪怪的。而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如今穆氏糟了殃，但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一家小公司给吞掉，实在太不合常理了。”
唐浅微微偏着脑袋，狐疑地瞅着穆彦，“该不会……那个躲在背后收购穆氏服装的小公司老板是你吧？”
唐浅这番话一出来，穆彦先是愣了愣，虽然哑然失笑，却不没打算瞒着她，索性直接承认道：“嗯，是我。”
“没想到我的女朋友还生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他的语气略带打趣，还顺道评价了一下唐浅刚才的发言，“你的分析条理清晰，很有道理。”
穆彦给出肯定的答案，唐浅却惊住了，“真的是你啊？”
穆彦点点头，“如假包换。”
唐浅顿时就有点不明白了，“那既然你因为基层员工丢了工作而感到愧疚，为什么还要遣散他们呢？直接留下来继续任用不就好了！”
穆彦皱眉，“这不一样，收购穆氏其实并没有表面看着那样简单，在此之前我花了很长时间和很多精力，包括一点点地买入其他小股东手上的散股，以及一系列的计划安排，然后趁着穆氏内部大乱的时候低价买入其他大股东的股份，最后才能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一举收购穆氏。”
“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穆氏内部管理层的结构和关系牵扯都很复杂混乱，柳意在穆氏的势力遍布，盘根错节，很难彻底清除，连基层员工当中都有她的眼线。”
“加之其中总会有些人蒙混度日，并不是所有员工都勤劳上进，所以不能照单全收。当然，如果到时候有员工再想回来工作的，只要顺利通过了应聘，我不会拒绝。”
唐浅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讲究，其复杂程度她这个门外汉还真考虑不到。
“另外……”穆彦黑眸幽深，补充道：“我之前就说过，我对继承穆氏不感兴趣，我要的是先‘毁掉’它，再亲手抢过来，让穆琛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然后追悔莫及。不破不立，我要的从来都不是穆琛的穆氏，而是一个全新的属于我自己的公司，所以穆氏必须重组。”
唐浅可以清楚看见穆彦藏在眸底的恨意，对此，她并不想劝他什么，因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心结，他现在发泄出来反而对他自己好一些，因为这样，他至少不会闷在心里，才可能有解开心结的那一天。
“好！我也觉得你这个决定非常明智，我支持你！”唐浅仰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绕开话题，“你刚才不是说我打算偷偷开溜吗？其实是因为之前我给依依打了个电话，发现她出了点意外，我现在很担心她，所以跟台里的领导说明了情况，准备提前回h市。”
穆彦抿紧眉心，“梓依出了意外？”
自从跟唐浅正式交往之后，唐浅觉得穆彦老是“傅先生”“傅太太”地叫，显得太生份了，就干脆纠正了他的称呼。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穆彦也跟着担忧起来，他这段时间一直专心忙着收购穆氏的事，基本没怎么关注h市那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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