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

    老笨的爹听村里人说儿子和刘心武结拜成了朋友，又有许多闲言碎语传到了老汉的耳朵里。刘心武给老笨办理了准生证，老笨和小霞还在家里设酒局宴请刘心武。小霞打扮地像花一样去请刘心武，还专门到三狗家的狗肉店买了一条肥的淌油的狗腿子。接下来，是各种各样的猜测，看吧！小霞那胖乎乎的身子快属于刘心武的了。各种传言和猜测，虽然都是背着老汉，但是老汉还是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些刺耳的话。老笨这孩子恁老实，咋会和刘心武混在一起，哎！看小霞长得就像花一样，老笨肯定拗不过小霞，都是小霞的鬼主意。总之大家在传播和猜测的同时，都是翘首等待看事情的最后的结局。

    老笨的爹不能等待结局，如果真的有了大家猜测的那种结局，就苦了儿子，到那时一切都晚了。老汉火急火燎地来到了秀水河边，看见老笨正在河里撑着小木船放鸭子。经过了几年的打拼，老笨的鸭群壮大了许多，放眼望去，水面上黑压压的一片，跟在小木船的后面觅食，嬉戏。老笨爹很心疼老笨，这几年在秀水河边没少吃苦，摆渡，放鸭，捉蟹，捕鱼，挣了不少的钱，一家的开销全指望老笨一人。他想起了大儿子天成，学没有上出来，到村里当了个代课教师，一点点的工资，勉强地顾着自己。那些年，他的一门心思都在天成身上，可是，天成功不成，名不就弄成了半途而废。

    看着河里的儿子，老汉觉得很是亏欠，不禁泪水流了下来。他站在河边喊老笨，老笨高声地应着，问有什么事。

    小船划到了岸边，老笨从小船上跳了下来，问爹爹有什么事。老汉“哎”地一声长叹了一口气，蹲在地上，从腰里摸出了烟袋，装了满满的一锅烟叶，哆哆嗦嗦地点上了火，抽了起来。

    爹爹一般不到这里来，今天，爹爹从村里大老远地来到这里，肯定有事。他说，爹，你有什么事说呗。

    老汉问：听说你和刘家老四那个狗杂种拜了朋友，可是真的？

    老笨不知所措地摸了摸后脑勺，侧歪在肩膀上的刀条子瘦脸露出了无奈，说，是真的。

    老汉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狠狠地把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磕了几磕，他勃然大怒，烟袋锅差一点戳着老笨的脑壳，老笨呀老笨，这才几年了，刘心武祸害咱们，难道你就忘了？

    老笨知道了爹爹寻他来的意图，但面对着愤怒的爹爹他能说什么呢！他知道老爹的脾气，扭到一件事上八匹马也难拉回来。他只能劝老爹，事情都过去了，咋能老是记住，再说了，小霞又怀孕了，二胎准生证还是刘心武张罗着办的，要我说，刘心武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人总会变好的。

    老笨的爹听了儿子的话，大怒，满脸的皱纹聚拢在了一起，好像有炽热的岩浆要喷发出来，他大骂老笨，我日你娘，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走着瞧吧，看刘心武怎么祸害你！

    老笨反驳道：我看他怎么祸害我！

    老笨的爹说，你好傻啊！我在村里活了一辈子了，还能看不清楚刘心武是个什么东西，他和他那死去的老爹刘云开是一个德行。我是个长辈，话不应该从我的嘴里说出来，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得出，他现在讨好你，就是为了你那老婆。

    老笨听了爹爹的话，心里咯噔一下，他万万没有想到老爹会把话挑这么明，老笨周身的血液顿时地从身体的四周像心脏聚集起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前几天他也这样想过，但是，他觉得，小霞对他百依百顺，恩爱有加，小霞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所以，对刘心武的提防之心就淡薄了。老爹又提起了这种敏感的话题，压在他心底的担忧有被老爹拎了出来，摊在阳光底下。老笨无法地面对爹爹，他低下了头，心里就像缠绕着无数条蛇一样的膈应，难受。老笨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已经没有一点办法。

    傻儿子，爹在村里耳闻目睹的事情太多了，刘心武这人不可结交，你都没有掰着指头数数，咱们村几千口人，有几个人结交刘心武，你倒好，还给刘心武成了朋友，长点心眼吧！别让他祸害了你。老笨的爹语重心长，嘱咐老笨。

    我知道了，我想，他不会把我怎么样，老笨对爹爹说。

    哎！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老汉转身走了，留给老笨的是担忧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