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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 不安分的端敏

    屋子里,两人继续在说着话。

    端敏道,时辰不早了,你现在马上回宫去准备着。若是将事情搞砸了,本公主可不会饶了你!

    男子应道,是,公主,小人明白!

    有脚步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青裳则飞快地跃上了房梁藏在了暗处。

    没一会儿,一个青年男子从下面走过,一直走到前堂去了。

    青裳眼神一眯,居然是这小子?

    夏宅对面刘老爷的儿子刘义安?那个风~骚女人珍娘的儿子?

    据说她那儿子是个好吃懒做的主。

    跟他老娘一起败光了继父家的家产后,被人家赶了出来,又死皮赖脸的回刘宅找刘策。

    刘策现在可是接任了东平侯的职,任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那可是朝中的肥差。

    就算他自己不捞钱,旁人为了讨好他,那也是钱源滚滚的会送到家里。

    但刘策为人古板没理那母子俩。

    因为珍娘带着儿子改了姓——虽然由石义安又改回了刘义安,但刘策仍没让刘义安回刘宅。

    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跟着别的男人姓?再说了,儿子还是个吃喝嫖赌样样精的纨绔。

    王妃将珍娘送入了牢里,刘策还放下狠话,除非他死了,否则珍娘一辈子也不得出来!

    没有刘策的相助,花钱如流水的刘义安,这是为了钱财而勾结端敏害人了?

    一时动不了端敏,暴打一顿这小子可是不在话下。

    居然不死心的来害人,这是活腻了?

    她悄悄跟着刘义安。

    等他走到庆芳斋的店后牵马的时候,将整张脸都用头巾遮住的青裳,忽然从暗处跳了出来。

    她二话不说便朝他踢去。

    刘义安虽然也是武举的第七名,但在青裳这一等青隐卫的面前,可只有挨打的份。

    只十来招,他便被青裳踩在脚下。

    青裳挥着手巴掌便对刘义安左右开打。

    你你是谁,为什么打我?来来人啊,救

    青裳直接一脚踩在他的嘴巴上,将他的喊话堵了回去。

    她恶狠狠地说道,小子!我问你,你为什么要为难谢枫?说,不说实话,姑奶奶今天就踩断你的脖子!

    刘义安吱吱唔唔的说不清。

    青裳将脚放开了一些。

    刘义安大吐了一口气,说道,我我哪跟他有仇啊,没有的事,没有你瞎说

    是吗?青裳眼神一冷,用力飞起一脚。

    啊——

    一声惊呼,刘义安被她一脚直接给踹进了不远处的小水塘里。

    这几天冷风一吹,天气忽然变冷,水塘的水冰寒刺骨。

    虽然水不深,但刘义安又吓又冷,呛了好几口泥水,别提有多狼狈了。

    他可是公子爷出身,几时受过一个女人的欺负?

    心中窝了一口气,骂骂咧咧地从水里站起来。

    可再看向岸边时,早没了那个蒙面女人的影子。

    他气得咬牙怒骂,谢枫,小爷我饶不你,竟然派个女人来欺负小爷!走着瞧!

    他摸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提着湿湿漉漉的袍子便往岸上爬。

    手刚摸到岸边的石头,就被岸上一人给吓得又溜回了水里。

    那人面色阴沉,双目中一片森然。

    我问你,你是不是找人为难谢枫了!说!

    这人一身粗布灰色袍子,穿着简朴,但通身散着一股子傲然的书卷气,正是刘义安的生父刘策。

    刘义安讪讪一笑:父亲,没有,没有这回事呢!您听谁瞎说?

    刘策瘦削的脸上怒气翻腾,下巴紧崩。

    没有?哼!你骗不了老夫!我问你,半月前,你在皇宫当差的时候,与他人聚众赌博,被谢枫捉住了是不是?

    他罚了你一个月的饷银,你就怀恨在心,几次与他发生冲突当面谩骂是不是?

    他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才没有为难你,可你不知感恩,却在五日前的晚上,伙通他人在他回家的路上暗杀他,有没有这回事?

    刘义安从水里爬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在他父亲的面前。

    他的衣裳上滴着水,都不敢拧,只是,脸上露着些许不耐烦,唇角撇了撇。

    他是我上司我怎么可能暗杀他?

    你还狡辩?老夫这里有证据!刘策立刻大怒,从袖中取出一只飞镖扔在刘义安的面前,你看看这是什么?老田的儿子全都交待了。如果你再敢害谢枫,老夫便永不认你,这京城你也不必待了!你给老夫滚回老家去!

    一直老老实实站在刘策面前,听着训话的刘义安,这下忍不住了。

    他挑眉冷笑。

    永不认我?赶我走?你现在认我了吗?

    刘宅都没有让我进去,武举也不帮忙,让我输得那么惨,害得我只拿了个第七名!

    还让我到谢枫的手里当差,每天见他摆他架子听他训话,你算是我的父亲吗?你在故意羞辱我!

    刘策的脸色更加黑沉,他挥起手来直接给了刘义安一巴掌。

    混账!我是让他罩着你,你这个糊涂蛋!要不是他,就凭你的名声你的本事,你还能进皇宫当上大内护卫?拿着丰厚的饷银?你顶多只能到顺天府里当个九品捕快而已!

    当着自己的面表扬别人,辱骂自己,从小被珍娘宠着的刘义安不干了,指着刘策就怒骂。

    什么叫他罩着我?你是在让我做他的小跟班而已,更好的显出他能干!是为了讨好他的老娘——你那个姘头夏玉言!

    刘策气得脸色铁气,一口气憋着吐不出来,伸手指着他,你你

    我再无用,也没你无情!当年,我外祖家与人打着官司急需用钱,娘让你从官家挪用一千两银,你却不同意,害得我舅舅输了官司,要赔更多的钱。娘没法只好找那个石老爷帮忙,你却一气之下将娘和我赶出去了!你有关心我和娘吗?现在呢,那个夏玉言不过是个半老徐娘,你却为她儿子奔前跑后的帮忙,还送他们一座价值连的玉观音!你却来指责我,我没你这样的父亲!

    你你刘策气得脸都白了,你混淆事非,你舅舅强抢民女将人逼死,吃官司是让他长点教训,你娘不守妇道,跟姓石的行龌龊事在先,我休她在后!

    那也是被你逼你!你嫌弃她不通墨水,一直对她爱你不理,你就喜欢那个装模做的样婆子夏玉言!是不是她在床上的本事比我娘强?你将我娘弄进牢里勾搭上她?

    啪——

    又是一记清亮的耳光甩在刘义安的脸上。

    刘策的一张老脸气得一会儿白一会儿青,整个人都发着抖。

    你你,你被你娘教成了什么样?你你给老夫滚!

    他说着又扬起了手巴掌。

    刘义安这几日被谢枫罚了银子心中正气恼。

    父亲不帮自己反帮对方,他早就窝着一肚子的火。

    刘义安的身子一歪,躲过了刘策的巴掌,挽了挽袖子扬长而去。

    还有公主交代的正事要办,他才不要听自己迂腐的父亲不停地唠唠叨叨。

    父亲不帮忙,他自己自谋前程。

    因为在水塘边上,刘策这回是气得狠了,出手的劲很大,结果没打着刘义安,而脚又收不住步子,整个人往前一扑,掉进了水塘里。

    你你个逆子!你回来

    刘策猝不及防的掉到了水塘里,狠呛了一口泥水,更加气得咬牙切齿。

    但刘义安头也不回的早已走远了。

    。

    奕王府里。

    到糕点铺子里买了红豆馅的金妈妈回到段瑞住的园子。

    彼时段瑞已起了床,除了精神萎靡不振外,吃喝照旧,正坐在园中的树下拿一片菜叶逗着一只小兔子在玩。

    红萼见金妈妈走来,马上挑眉,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金妈妈脸上讪讪地,扯了个笑容。

    红姑,这天气冷了,饼子最好吃热的,侯爷身子弱,吃凉的坏了肚子怎么办?所以,我在那店子里等了一会儿,就等那刚出炉。看,都是热呼呼的呢。

    她将手里的竹篮放在院子中的小石桌上,一一取出里面的饼子。

    红萼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招呼另一个婆子给段瑞洗了手,服侍着他吃起来。

    金妈妈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很好,马上要正午了,进宫的时间到了。

    她悄悄捏了下腰间的荷包,微不可察的弯了下唇。

    王府后院的花园。

    段府被青一请出去后,一直没回后宅。

    云曦闲着无聊,便在花园里闲逛着。

    两人大婚,朝中的大臣们自然不会来找他,但府中的杂事,定然不会少。

    她上回住在府里的时候,段奕还让管家朱贵将账本抬来让她管着,这回反倒什么也不让她做。

    离进宫的时间还早,青衣便陪着她坐在后宅的花园里休息赏花。

    青裳这时一路小跑着走来。

    王妃!她走到云曦的面前,朝左右看了看,发现花园里没有其他的人,这才小声的说道,奴婢有重大的发现。

    云曦抬头看向她,眉尖一挑,忙问道,快说,你发现什么了。

    青裳道,王妃您说的没错,瑞蓄爷身边的大个子婆子果然有问题,她刚才出了府,去了王府后面街上的庆芳斋。明面上说是买糕点,但实际上是去见那个她的背后之人——端敏公主与刘大人的儿子刘义安!

    端敏?刘义安?云曦诧异的问道,这两人怎么会勾结在一起了?

    青衣这时说道,王妃您有所不知,就在您不在京中的时候,刘大人找了关系,让他的儿子刘义安进了宫中做了大内护卫。专门守护端敏公主住的那一片宫苑,端敏找上他,不足为奇。

    原来是这样。

    云曦又问道,这二人与那婆子有什么勾结?

    青裳便将偷听的话一五一十的对云曦说了。

    云曦眉梢一扬,一个依旧要害玉娥姐?一个想着害我哥?这两人,本宫可不能再容忍他们闹腾下去!

    青衣又道,王妃,那刘义安好吃懒做,被他的上司枫公子训斥了几次,想必是怀恨在心才要害枫公子。这等小人,同他那个水性扬花的娘一样,万不可放过他!

    青裳卷了卷袖子,得意的扬了扬眉,当然,刚才奴婢就狠狠的收拾了一顿那小子,要不是想着要早点回来汇报情况,奴婢一定再狠狠的揍他一顿。

    云曦伸手掐了一支刚开的丹桂,放在鼻下轻轻地嗅着。

    她的眸中戾芒一闪。

    不,打人,何需咱们自己动手,过一会儿不是要进宫了吗?谁死谁活还不一定!

    这些人,居然在她大婚的第二天来捣乱,她可绝对不会手软!

    。

    段奕来到后院,远远的,便见云曦正与青衣青裳两个侍女赏着花,浅浅笑着说着什么。

    她的身侧是开得正艳的木槿花,但,人比花更娇。

    他看到了岁月静好。

    他的小王妃,就该这样赏着花,扑着蝴蝶,闲适过完每一日。

    云曦对两个侍女吩咐好一会儿进宫要留意的事情,转身时,正看到段奕站在几丛花枝后浅浅而笑看着她。

    她马上提着裙袂走过去。

    但段奕却快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主子。青衣青裳朝他行了一礼后识趣的走开了。

    段奕握着云曦的手,朝她脸上仔细看了好一会儿。

    云曦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抽出被他握着的右手,摸了摸脸,眨着眼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

    没有?没有你看得这么起劲?她扯了扯唇。

    就是想看

    段奕伸手轻轻捏了捏了她的脸颊,神色微凝。

    他以为昨天是她抹了胭脂的缘故,让他恍然看到了婉婉的脸。

    但今天才发现,她洗去了胭脂,这面容依旧没有变。

    这是上天成全他?

    怎么啦?云曦摸摸左右的脸颊。

    他微微一笑,走吧,该进宫了。

    。

    王府前,马车早已备好。

    三辆马车,走在最前面的是段奕与云曦的大马车,中间是段奕与红萼的,最后面的马车中坐着侍女。

    因为是亲王与皇子共同出行,马车的一前一后则是分别跟着十个护卫。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朝皇宫而去。

    青裳与青衣同金妈妈与另一个婆子坐了一辆马车。

    青裳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金妈妈。

    金妈妈被她看得汗毛竖起,一个劲的往角落里缩

    半个时辰后,车马队到了皇宫。

    一个是幼年皇子,一个是亲王,守宫门的自然不敢拦着,只留下了护卫与侍女们的马车。

    段奕与云曦及段瑞的马车依旧往里走。

    侍女们则是下车步行跟在马车一侧。

    青一与青二一同随行。

    马车又行了一段路,到了二重宫门处。

    再往里面是便高高的台阶,自然是不能坐车了。

    段奕扶着云曦下了车,与段瑞步行先到了元武帝的帝寰宫。

    守门的太监见到他们来了,马上朝里通报。

    不多时,一个年轻的宫女走了出来,朝着段奕福了一福。

    说道,皇上马上会到鸿宇殿,请王爷王妃及瑞蓄爷先行一步,就不必再问安了。

    这宫女的声音有些耳熟,她抬头看她,陌生的脸,这是

    一旁的段奕则说道,劳烦姑姑传话,本王尊旨。

    她还要回头看那个宫女,已被段奕捉住手离开。

    走了一会儿,她忽然眼睛一亮,这是林素衣的声音!

    难怪元武帝最近没有什么动作,他的身边有林素衣,他想做什么都不成!

    因为,林素衣便是顾凤的再生!

    而当年,顾凤可是义无反顾的爱着元武帝,为他南征北战,最后却是惨死地下,她现在进了宫里,不杀元武帝,也不会让他有好日过!

    又走了一段路,她悄悄对段奕道,她是素衣?对吧?

    段奕点头,对!她与皇上的恩怨,旁人无法插手,她是要杀他,还是要囚禁他,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静观其变好了。

    朝政,京城的防卫,都已一一部署到位,就算元武帝忽然驾崩,刘皇后那里有什么暗招,他也能应付自如。

    还没有到鸿宇殿,云曦他们一行人,迎面遇上了刘皇后。

    两方人在一处回廊里停下脚步。

    段奕只微微朝刘皇后额首一礼,皇嫂。

    云曦也微微福了一福,皇嫂。

    刘皇后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冷下来,双目死死地盯着云曦,半晌,她才勉强扯了个笑容,王爷,弟妹,恭喜你们了。

    谢皇嫂。段奕点头一礼。

    你们先到鸿宇殿赴宴吧,本宫要迎皇上。

    好,皇嫂请——云曦侧身让在一旁。

    刘皇后没再多说什么,带着一众宫女太监朝帝寰宫方向而去。

    等云曦一行人已不在视线里,刘皇后这才停了脚步,

    她的手一挥,屏通一众侍从,只留下了尹嬷嬷在一旁。

    娘娘——尹嬷嬷上前扶着身子发着抖,而脸色苍白一片的刘皇后,您还好吧?

    怎么会这个谢云曦怎么会是那个端木雅的女儿?难道,让本宫又看到那张脸活着下半生?

    尹嬷嬷安慰道,娘娘,也许只是长得像呢?这世上长得像的两个陌生人也没什么奇怪的。

    刘皇后整个人都在发抖,她两眼血红,唇角哆嗦着。

    不,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那个贱女人,抢走了那人的心,还留了一个女儿来伤我的心吗?不——,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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