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容晴最后还是走了,身边只有一个银儿。.带着那些在京城的点点滴滴,和对安阳的所有回忆。
城门口,停着一辆不算华丽的马车,容晴和银儿站在马车旁,对面是安语,杨诺等人。知道容晴要走,容嫇垚和安敏哭成泪人,两人一人拉着容晴的一只手死活不放,众人安慰了好久,才堪堪止住。
今日为了避免那样的场景,容嫇垚和安敏就没来送容晴了。
今日没来的,还有安阳,他只让无心替他送送,自己却没有来。直到上了马车,启程离开,容晴都没有看到他。
若是换做以前,容晴觉得别离不是什么大事,又不是以后见不着面了。可是现在,望着杨诺和安语红红的眼眶,和安祁不舍的眼神。容晴忽然间觉得,这一次的离别,好似再也见不到了一般,心里无端的涌上无限的悲凉。
忽然间,有些不想离开了。不想离开这些爱她的人,不想离开这个地方,这里,有太多她的回忆。
无心上前,打断了容晴的思绪,“容姑娘,我家主子今日有事不能来送你,这是主子让我交给你的,还请容姑娘收好。”
容晴顺着无心的手看去,躺在他手心的是一块令牌,上面写着一个“圣”,容晴不用猜想,就知道这是圣域宫的令牌。
容晴抬头望着无心,并不想收下这令牌。.
无心许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解释道:“这是圣域宫的令牌,圣域宫弟子遍布天下,若是以后容姑娘在外面遇上什么困难,只要拿着这块令牌去圣域宫分坛,圣域宫的弟子会帮助你。”
容晴想说拒绝,杨诺却站了出来,说道:“乐乐,你就拿着吧,有什么事你就可以去圣域宫,这样我也不用太担心。”
安语也劝道:“长乐,你就拿着吧。这也是安阳的一番心意。”
安语都这样说了,容晴还能怎样?只得收下,心里却想着,自己也许永远也不会用。
容晴走后,无心回到太师府后,便向安阳禀告了容晴离开的事。
在听到无心说:“容姑娘上车前,一直望着城门口,属下想,容姑娘大概,是在等主子。”的时候,安阳的眼神黯淡了片刻。沉默良久,才开口让无心退下。
安阳仰头望着天,刺眼的太阳挂在高空,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天地,却依旧照不到他的心里。
“一个人在这里难受,有何用?”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安阳放下脑袋,平视着缓缓走来的杨诺,他的二嫂。
杨诺毫不客气地坐在他的对面,盯着他,像是想从他的脸上或者眼中瞧出些什么来一样。
安阳不闪不避,任由她瞧着。.许久,杨诺才败下阵来,无可奈何地道:“安阳,你真的打算就这样让乐乐走了?她这一走,你们俩,可真的就没有机会了。她现在才刚离开,你若是想追,还来得及。”
安阳苦笑一声,“不必了。”他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将容晴追回来了,又能怎样?自己在生命的最后,笑着死去的时候,却要让她承受着失去爱人的痛苦吗?他舍不得,舍不得看她有一丝的难过。他已经伤她够深了,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他不希望还留给她痛苦。
杨诺望着他,难得生气地说了句:“矫情。安阳,乐乐是爱你的,她以后如实知晓了一切,难道就不会痛苦难过吗?”
安阳:“那就永远别让她知道真相。”
杨诺气结,“你真的以为能够瞒得住她一辈子吗?”
安阳:“能瞒几时算几时,时间长了,她就会忘了我,那时候,就算知道了一切,也不会痛苦。”
杨诺气极反笑,她真的觉得,安阳怎么会这么天真?他真的明白什么是爱吗?爱一个人若是那么容易忘记,这世上,又何来这么多的痴男怨女?
杨诺觉得,这一刻的安阳,已经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和睿智,活脱脱像个傻瓜白痴一样。
可是,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她就算再想帮,可若是当事人不愿意,她也没有办法,感情的事,强求不来。
“那好,随你吧!乐乐说了,每到一个地方,便会给我写信,你若是改变主意了,记得和我说。”说完也不等安阳回话,便起身离开了。
安阳想:还说什么呢?他不过还有十来日可活,这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了,他的主意,也不会改变。
几天之后,容晴她们来到了一个叫做无忧的小镇。这个小镇当真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这里的人似乎有没有烦恼,每家每户自给自足,邻里街坊和睦可亲。在街上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带着笑脸,哪怕你是外来的,在这里,依旧能够被热情对待。
容晴她们在这里待了两天,竟然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第三日的时候,容晴和银儿正在街上逛着,却发现镇上的人都超出镇的方向跑去,手里还拎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出于好奇,银儿拉了个行人问了问,才知道原来竟是这里的神医要离开了,百姓们舍不得他,都去送他。
听到“神医”这两个字的时候,容晴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是慕岩那张脸,但是转念一想,慕岩早就在圣域宫后山悬崖下死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兀的又想起了安阳,不知道他身上的月蚀之毒,怎么样了?要是这个神医真的这么厉害,想来或许能够解开他身上的毒也说不定。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容晴被银儿叫她的声音唤醒,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又想起安阳了,容晴苦笑一声,收拾心情,准备和银儿先回客栈。
一转头,却发现银儿正望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容晴顿时有些疑惑。
“怎么了?”
银儿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容晴有些莫名其妙,“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啊!”
银儿终于下定了决心,“小姐,我们去看看那个神医吧!”
容晴不解,“为何?你和他认识?”
银儿摇头,“不认识。”
“那你去看他干嘛?难道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想找他看看?”
银儿又摇头,“也不是。”
容晴有些不耐烦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为何?”
“奴婢只是担心安公子,想着他既然是神医,说不定能够解安公子身上的毒。”
闻言,容晴一愣。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银儿心里是这样想的,一时之间,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银儿见她愣住,又继续道:“小姐,安公子他不让我们和你说,他其实,只有不到十天的生命了。”
容晴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中,脑袋里面“嗡嗡”一片,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刚刚银儿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