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缘由
季羡舟倒是不同季明越一般只顾着喊“护驾”,他站起来,将手里的杯子朝向刺客拿剑的手腕一掷,刺客反应过来,一个转身躲过了杯子,看了季羡舟一眼便迅速按照既定的路线跃向老皇帝。
说时迟那时快,季羡舟一个轻功徒手去捉刺客的手腕,刺客躲避季羡舟的招式,生生被打退了好几步,那些侍卫才堪堪上来讲老皇帝围住,季羡舟并未管这些,同刺客遇招拆招,竟是不分上下。
沧琰坐在席上,拿过季羡舟的酒自顾自地喝着,就好似看着一场戏。
她才不管这些,同她也没什么关系。
季羡舟皱着眉,刺客攻势越来越猛,周围一时无人向前助季羡舟一把。
季明越是求之不得的,他可巴不得季羡舟死在刺客手里,他朗声道:“保护好陛下和众位大臣及其家眷!”言外之意便是不用去理会季羡舟了。
听到这句话沧琰不由得撇嘴了,这么明显,在场的人哪个不是老油条,稍微有点心思的人都看得出来季明越的动机。
不过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两人夺嫡,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事情,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众人心中所想,只有自保罢了,这个时候谁上前去帮助季羡舟,可都是得罪季明越的。
季羡舟也没管这些,自顾自地同刺客过招,竟一时落了下风。
沧琰一急,季羡舟要是死了,她的命格可就彻底改不回来了。这么一急她下意识地往前跑去,一掌拍向那个刺客。
见到她跑过来,季羡舟先是一怔,继而毫不犹豫地朝刺客进攻。
刺客武功不错,季羡舟招招都是攻那刺客的手腕,想要夺下刺客的剑,生擒那个刺客,沧琰看得出来,于是每一招都想助他一臂之力。
可她错了,直到她错愕地看着他一眼。
季羡舟没有看她,最后一招躲过刺客的一剑,反手一抓,刺客的剑应声落地,他将刺客的手一扭,这便就擒住他。
这下旁边的侍卫才堪堪围上来,手边的兵器压到刺客脖子上。
季羡舟退出人群,走向沧琰,看了一眼她的胳膊,轻声问道:“还好吗?”
不好。
沧琰想这么说,但是她竟然说不出口。
她抬眼看着他。
季羡舟也没多话,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皇帝这下才站立起来,走向刺客,季明越蹲下来,看着刺客逼问:“是谁派你来的,快说!”
那刺客眯着眼睛,看着季明越:“是谁他自己心知肚明。”
“哦?”季明越拿过一个侍卫的兵器,指着他,“快说!别想给我玩花招!”
那刺客冷笑一声:“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就是死都不会出卖他的!”
季明越站起来,也懒得同刺客废话,指派几个侍卫说:“你们去搜搜!那些唱戏的行当里可有什么线索!再去把那些同党都抓起来,言行逼供!”
“是!”侍卫们领了命令,去往后台搜去了。
老皇帝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即怒道:“谁这么大胆子敢行刺朕!一定得给朕查仔细了!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父皇。”季明越作礼,领了命,随即状似无意间提起一般,“戏班子的事还是六弟负责操办的,也许六弟更清楚……”
这话未说完,却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季羡舟。
季羡舟没有参与这场热闹,只是站在沧琰身边,未置一语。见到所有人的目光往自己这边投来,心下有数,不慌不忙地说道:“三哥这是在怀疑我了?”
“为了父皇的安全,六弟还是不要为难我这个做哥哥的了。”季明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启禀皇上、三殿下,”前去搜查的侍卫很快就回来了,带回来了一堆兵器,散落在地上,还抓着几个人,脸上皆是浓墨重彩化着妆的人,侍卫一一说道,“搜出来一堆兵器,上面皆刻印着六殿下王府里的印记,还抓到几个未来得及逃走的余党。”
“哦?”季明越挑眉,“六弟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季羡舟不动声色,半分也不着急,只声音沉沉地说:“我若存心刺杀父皇,我方才还会在无人相助的情况下,舍身去与刺客争斗吗?”
他将“无人相助”四个字说得轻描淡写,在座众人却听得心中一个咯噔。
季明越看着他,冷笑一声:“谁知道你是不是同刺客串通好了,料定他不会伤害你呢?”
“这话不对吧。”谢褚终于忍不住出声,“没有我主子,三殿下只喊着‘护驾’,何时才能将这刺客拿下?”
听见这话,季明越脸上有点挂不住,只呵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奴才说话了?”
谢褚冷笑一声,却也没说什么。
季羡舟抬眼看着他:“我从来没把谢褚当奴才,三哥这话还是收回吧。”
季明越按捺住不服气,又将话题转了回去:“那你这堆兵器怎么解释?”
“我若存心刺杀父皇,还会用刻有我府上印记的兵器么,这种不打自招的事情,有谁会做得出来呢?”这话说得倒是滴水不漏,他看了一眼沧琰,带着歉疚继续道,“我会让自己身处险境,却永远不会让我家的小姑娘受伤,此番确实是我失误了。”
沧琰听着一愣,继而心中忍不住冷笑。
这话说得太动听,以至于她几乎都要相信了。
老皇帝听着他们俩这番争论,一开始虽怀疑季羡舟,但是这几段下来,心里十分怀疑已经打消了七八分,沉着声音说道:“好了,你们兄弟俩不要吵了。”他对季羡舟说,“你三哥虽然怀疑你,总归也是为了朕着想,你心中莫要介怀。”
这是明摆着护着季明越了。
“是,父皇。”季羡舟没有表露什么情绪,半分委屈也没有,显得十分理解。
刺客们的嘴皆被堵上,堪堪收押了下去,只道审出个什么有用的事再提起罢了。
这番热闹的日子,这么一闹,谁也没心思再玩下去。
老皇帝突然觉得万分疲倦,摆摆手:“都散了吧。”
各位大臣才纷纷作了礼散去了。
季羡舟带着她上了马车,沧琰也跟着上去,毕竟她此番就是来找季羡舟的,况且她也没有地方可去了。
马车内无人说话,沧琰捂着自己的胳膊,季羡舟递给她一个布条,示意她包扎一下。沧琰不客气地接过,却手笨得很,一只手半天都包扎不好,可偏偏不肯吭声求季羡舟帮忙。
他看了沧琰一眼,没说话,却主动伸出手替她包扎。
沧琰也不是矫情的人,没有拒绝,季羡舟很快就包好了,她咬着下唇,生生把嘴边那句“谢谢”咽了回去。
又陷入了沉默。
她没有看向他,半天只挤出来一句话:“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