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损人不利己
武俊确实不记得抱着朱志娟冲出房间之后,武秀除了安慰还干过什么,姚溪桐的一番话似乎将所有一切都解释通了。.2yt.la家族得知他要私奔,派出与他关系最好的武果杀害朱志娟,为了避免被怀疑,武家想出那么一个复杂的杀人计划。武秀想要帮他,故意找人临摹朱志娟的笔记伪造遗书,并强行跟着武果到驿馆同他践行……
他问:“那个江湖人?”
“你一直徘徊在这儿不走,武家人担心你悟出真相,不得不花钱请江湖高手过来毁灭梁上的痕迹,不想那人还未出手就被你所杀。”复杂的案子经过姚溪桐这般抽丝剥茧的一说,瞬间变得简单起来。
武俊面色灰白的问:“他们为何容不得志娟,就因为她是朱家人?我们已经要走了啊,此去海角天涯再也不会回到宋地,他们不懂吗?”
萧宝儿打完拳,兴致勃勃的走到几人面前,“你们在说什么,凶手找到了吗,要不要去报官?”
哪壶不开提哪壶,凶手要是武俊可以杀死的人,他又怎么会如此痛苦。
“谢谢公主关心,武某必须回家一趟才能兑现承诺,公主可否在此多待几日?”
萧宝儿一脸茫然地问:“什么承诺?”苏苏走到她身旁大声说,“公主,您不是常说想要学习中原武艺吗?听闻武公子轻功第一,还不快拜他为师!”接着又对武俊说,“武公子,我们公主粗通武艺,一直希望能有名师指点。此行路途遥远,我们不想让公子处理家事时分心,倒不如请公子将自身武艺传授一二。”
“这……公主身份贵重,武某当不得她的师傅。”
“武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公主为嫁探花郎甘愿放弃身份,现今只是普通民妇。我想夫人若在,一定会赞赏公主为了心中之人可以放弃一切的勇气!”
姚溪桐真想捂住苏苏的嘴不让其说话,合着忙了半天是为人作嫁,便宜都被萧宝儿给占了!武氏三杰中,武俊功夫最好,凭借出神入化的轻功位列无常榜前十,萧宝儿跟他学轻功显然要比差遣他划算。.先前还想着苏苏会说话,原来她一早就想好了要跟武俊讨要什么,话里话外都透着玄机啊!
武俊没想要收徒,更不会想收下一个异族公主为徒。可是承诺在先,江湖人重诺,实在不好拒绝。加之苏苏提起朱志娟,把萧宝儿放弃公主身份的勇气与朱志娟为了他私奔的勇气大大称赞了一番,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
“这……”见他要说话,苏苏又拽了萧宝儿一下,“公主,还不快拜师?”
姚溪桐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样拜师会不会太草率了一些?”
“确实,幸好奴婢早有准备。”苏苏说着就从随身的乾坤袋里拿出茶盏与清香,“武公子,东西准备齐全了吗?”
“承蒙公主看得起,拜师就不必了,武某自当将轻功倾囊相授。”
萧宝儿后知后觉的说,“你既教我武功,就算我的师傅。师傅,请受徒儿一拜!”天地君亲师,她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给武俊磕了三个响头。后者躲也躲不掉,只能受礼,意外地成了萧宝儿的老师。
眼见事成,苏苏喜笑颜开的问了句,“武公子,你可知喜大人去了哪里?”
“姑娘可是指那个内卫?他中了武某的迷烟,被捆在碑林村的山神庙中。”
“公主,您就在这儿跟武公子好好学习轻功。我们前去碑林村解救喜大人,晚上驿馆汇合。”
去往碑林村的路上,姚溪桐越想越恼火,这是他与宣泽第一次交手,后者都不出面,仅用苏苏就漂亮的赢了一局。他不阴不阳地说,“苏苏,假如我没法破案,你会怎么办?”
苏苏毫不客气的说,“公子破不了,苏苏也许能破。”
姚溪桐来气了,宣泽一早就把赌注压在苏苏身上,压根没有考虑他的存在,这个案子完全是他多管闲事!又问:“要是你也破不了呢?青山君打算怎么办?”
“嘴长在人身上,何必让真相破坏一个故事。.2yt.la也许武公子想听到的也只是一个故事,你说呢?”对苏苏来说,真相根本不重要,武俊要真相,她就编一个真相给武俊。她的故事里,武果,武秀都可以是凶手,至于怎么做到,宣泽可是宋主的庶子,他对宋地都没有把握,又岂敢有问鼎天下的野心?
“佩服!”
姚溪桐说完就不再言语。这一局输得实在大意,整件事唯一的安慰就在于萧宝儿被宣泽当成了囊中之物,竟把学习上乘武功这种好机会都便宜了她。好在萧宝儿性格执拗,犀兕香对她影响很大,宣泽不一定能如愿以偿!
入夜,萧宝儿站在院中打拳。
姚溪桐裹着披风端着热茶,闲适地问:“潇潇,打拳多枯燥啊,为什么不练习今日学到的轻功呢?”
“巫祖说了,拳法一日未成,不许练习其他武功。”
姚溪桐不止一遍看过萧宝儿练习拳法,正如苏苏所言,普通的紧,实在不像绝世武功。“巫祖可有说过什么时候算是练成?”
“没有。”
“那你只能日日打拳,不能练习其他武功?”
“不是啊,巫祖说练成那日就可以修习其他武功了。”
“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算是练成啊!”
“巫祖说练成那日我会有感觉的。”
“什么感觉?”
“不知道!”
姚溪桐丧气的回到房间,原以为可以偷学一下武俊的轻功,搞了半天萧宝儿不练,那她拜师干嘛?
萧宝儿半夜起来喝水,借着月光瞥见不远处有一黑发白裙的人影正在悄无声息地随着她移动。不禁问:“是人是鬼?”对方不答,就那么不近不远的看着她。“装神弄鬼,我可不怕……”她说着就朝那人影挥出一拳,只听“哐”地一声,人高的铜镜被打得朝后倒去,正巧砸中了睡在罗汉床上的姚溪桐。
“原来是铜镜啊……”
翌日,何伯扶着一瘸一拐的姚溪桐走出驿馆,眼见四下无人,问:“公子,离这儿最近的医者在碑林村外的屯兵所,我们只怕不能改道了。”
姚溪桐冷哼一声,“我真是小看了苏苏,这姑娘够聪明。”
“公子,昨夜是公主打翻了铜镜,这和苏苏有什么关系?”
“她知道我和萧宝儿没有圆房,还猜出我们会共处一室。房间是她布置的,床,软榻,铜镜,都放在她选定的地方。一旦萧宝儿起夜喝水,铜镜十有八九会倒在我身上。”
何伯懂了,苏苏照顾萧宝儿那么长时间,自然也知道萧宝儿有半夜喝水的习惯。依照那公主的性子,出手打鬼也在情理之中,他又问:“苏苏怎知我们会改道?”
从驿馆前往陈地有三条路,一条官道,一条小路。猜到宣泽会等在前往陈地的官道上,姚溪桐打算走小路,为此让何伯准备了不少路上所需,苏苏定是看到这些猜测出他们会在中途改道。
“东西备好,屯兵所治好腿伤之后,我们按计划改道。”
“公子,你的意思是走那条路?”
姚溪桐点点头,屯兵所的位置刚好与小路相反,苏苏让他受伤就是不想改道。可苏苏算漏了一点,通往陈地有三条路,这第三条路就在屯兵所边上,那是一条不算路的路。
“公子,那条路荒废已久,沿途皆是高不见天的密林或荒无人烟的戈壁,听说还有流窜的匪盗活跃在那条路上,我们真要走那条路?”
姚溪桐点点头。
“喜鹊保护公主,老奴保护公子,苏苏姑娘那儿……”
“无妨,青山君都不心疼,我们想那么多干嘛!”
姚溪桐决定走最难走的路,如果遇到风险,苏苏会是被舍弃的那个。
牛车里,苏苏坐在最外面绣着那副怎么也绣不完的图。姚溪桐像蛇一样软趴趴的躺在车里一动不动。
车帘开着,萧宝儿完全取代了何伯的位置,高兴地同牛说这话。“加油,桑吉,我知道你可以的!”
“桑吉,要吃豆子吗?跑快一点就有豆子吃。”
“……”
“公子,何伯为什么要准备那么多东西,屯兵所买不到吗?”
“我这人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吃,这些东西都是备好路上吃的。”
“是吗,苏苏还以为公子不打算走官道呢。”
姚溪桐指了指不能动的腿,“伤筋动骨一百天,铜镜只要稍微偏点儿,我这条小命就危险了。”苏苏笑笑没有接话,他又问:“公主整日只知打拳,根本不练习轻功心法,你的一番好心只怕白费了。”
苏苏冲着车外的大声问:“公主,武公子教你轻功时可曾嘱咐你不让外传?”
萧宝儿慢悠悠地回答:“师傅什么都没说,你要学吗?拜我为师就好了。”
姚溪桐懂了,萧宝儿这人信守承诺,只要没答应为武俊保密,她就能把学到的轻功传授给别人。青山君只要想学,她一定会教,苏苏并没有白费功夫。
大夏共有六个屯兵所,每一处都肩负着护卫都城的前哨责任。一旦有敌来犯,屯兵所会点燃狼烟,派人往都城报讯,并联络离其最近的诸侯国前来救援。几十年没有发生过战争,屯兵所周围早已形成了村镇,萧宝儿一行刚到,某军官夫人就带着一干人等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