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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阳台浅谈

    证实心中所想,俞思齐浅笑一声,看着她道,“顾言比较好听。”

    “何来好听?古话说、顾言、是临死之前的言语,”顾言话语中带着嘲讽。

    俞思齐淡然一笑,而后念出了一首苏轼的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

    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

    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读书时,她从不觉得自己这首诗有何过人之处,或许那个时候自己体会不到,但现在,当这首诗在俞思齐口中娓娓道来时,她竟然觉得这首诗有另一番韵味,而后竟然觉得自己的名字也格外好听,虽然这首诗的寓意不太好。

    “能换首喜庆一点的诗不?”她稍稍有点嫌弃。

    反倒是俞思齐无所谓的耸耸肩,并未换,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他喜欢的是这一句。

    其余的那些可以自动忽略掉,这日上午,本过来,问候了顾言一番之后与俞思齐浅聊了两句,两人站在走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原以为你不会过来呢!”本很好奇俞思齐对顾言的态度,毕竟、这个男人似乎鲜少有表露情绪的时候,但对于这个中国女孩子,他似乎格外关心。

    俞思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头脑发热跑过来了,当陆景行跟他说这事时,他心里很明确的想法是不该来,不能来,可最终还是没有按耐住自己冲动的内心,跑到了洛杉矶,当见到顾言面色惨白躺在床上时,好像所有的不该、不能都不重要了。

    “谁知道呢!”他轻飘飘应允着,谁也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他自己也不知道。

    “俺安娜夫人那里是住不了了,我这两天跟朋友一起将她阁楼里面的东西都搬出来了,除了桌子跟床、行李全在我家里,你看……。”本欲言又止,在征求俞思齐的意见。

    俞思齐闻言,一阵感激,很感谢这个朋友;没有让顾言在回到那个屋子里去面对现实;“谢谢。”

    他感激道。

    “应该的,我答应你要照顾她的,但是……。”发生这种事情谁也想不到,也没有人想让这种噩耗降临在自己以及降临在朋友身上,可顾言就是这么不幸,他感到自责,因为他答应了俞思齐要将人照顾好。

    “不关你的是事情,”俞思齐开口阻拦他的话语,“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他继而再度开口。

    “行李先放在你家吧!至于住在哪里,我会征求她的意见,”俞思齐有些头疼开口,他不知道怎么跟顾言提及这件事情,最起码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跟女孩子相处的经验,更不知道怎么婉转开口跟顾言提及这件事情。

    “那个……。”原本在交谈的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俞思齐一回眸,只见顾言的华人医生站在身后。

    而后用中文继续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说服她跟我合租,我一个人、租了一套单身公寓,还能住一个人,主要的是、我是医生,可以照顾她,”许攸宁的话语有些断断续续,她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是对于这个女人,她竟然会有一种想要去靠近她的心里,刚刚准备是过来看看顾言的,没想到撞见了这一幕。

    所以、便开口了。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有所图,许医生,”俞思齐打量的眸子在她身上扫过去,这个女医生对顾言的态度好的太过火,明明是不认识的人为何会百般示好?有利可图?

    “我只是觉得大家都是华人,需要帮助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许攸宁被俞思齐打量的眸子看的浑身都发毛,赶紧开口解释。

    “最好只是这样,”他出言警告,抱着怀疑的态度。

    “真的只是这样,”她再度开口解释。

    俞思齐并未应允她的话语,本站在一侧疑惑的看着用汉语交流的两人,怪异的眸子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

    “我是医生、我可以帮助她,”许攸宁说出自己真心实意,对于顾言,她只是觉得这个女人需要呵护而已,并没有俞思齐所说的那种有利可图什么的。

    “而且、她能帮我分担房租,”许攸宁见俞思齐怀疑的眸子一直盯着自己,而后再度开口说道。

    人就是这么奇怪,当你无条件对对方好的时候,他们会怀疑,但你冲着利益去的时候,他们或许更能接受,就好比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看到俞思齐面色松缓了一些,而后点头道;“我会征求她的意见。”

    许攸宁见他松口,而后转身推开病房门进去。

    坐在顾言床边问道;“你是汉城的?我也是。”

    她主动搭话。

    “你最近是不是要换住的地方?我缺个合租的、你要跟我一起吗?就在这附近,房东太太人也很好,”她主动攀谈,说出自己的来意。

    顾言望着她的眸子满是打量,这个中国医生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有些奇怪,好到让她感到怀疑,听着她坐在自己面前喋喋不休的模样顾言蹙眉,而后轻缓开口道;“我们不熟。”

    “处着处着就熟了啊!而且你需要一个住的地方,我徐需要一个合租的,反正我两都是中国人,你说对吧?”她尽量让自己与其显得漫不经心,因为太过严肃的话,确实是让自己觉得有利可图。

    若说顾言跟俞思齐没有任何关系的话,她真的不相信,为何?

    只因顾言怀疑她的眸色竟然跟俞思齐如出一撤,两人连神色都相同,这样的人怎会没有关系?

    她是不信的。

    顾言神色复杂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子,觉得她恨莫名其妙,甚至是有些搞不懂。

    “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再度开口问道。

    “许医生在附近有套房子,需要合租对象,敲你需要一个住的地方,两个中国女孩子住到一起会好些,可以考虑考虑,”俞思齐进来正好听见顾言这话,于是便开口解释到。

    在外面不过十来分钟的功夫,杰克将人查到之后他将许攸宁的所有资料都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隐藏的一面,才敢开口说这话,正如她所说,大家都是中国人,而自己又是医生可以帮助她。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是医生,俞思齐也是在权衡利弊之后才敢这么跟顾言说。

    顾言将疑惑的眸子投向俞思齐,她想不明白,她就算是要换住的地方,跟这个医生有什么关系,而且俞思齐竟然在帮着这个医生说话。

    “我可以住别的地方,”顾言开口,并不像麻烦别人。

    她的生活不在拮据,有一笔客观的收入,足够支撑她日常的开销。

    “你需要同伴,顾言,”俞思齐开口。

    这个医生所说的话语他前前后后思忖了一番,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顾言需要人照顾,她前几天的心理状态恨让人担忧,这两天虽然有所好转,但还是不能让人完全放心。

    “俞思齐,”她轻喊着、准备开口言语,却被俞思齐一抬手给阻住了。

    “这样、我们先去看看,如果各方面都合适的话,可以的,”俞思齐退一步。

    “我不想让人打扰,”顾言直言开口,她不想让任何人打扰自己,一个人住也可以,这个街区有很多待出租的房子。

    “我平常上班很忙,基本上不会打扰的,”许攸宁站在身后赶紧表态;“你也看见了、我最近一直呆在医院,基本没怎么回家。”

    当她妥协之后,俞思齐将她衣服拿过来递给她,而后自己出去联系本、让他将行李送到指定地方,稍后便和许攸宁一起去了她租住的那套公寓,许攸宁有一辆旧雪佛兰,每天开着上下班,今天,她当司机,载着这两人去自己租住的地方。

    “查理太太人很好,到了之后你就会发现了,她时个热情的法国太太,热情似火,你会喜欢她的,”许攸宁一边开车一边跟她说这话,试图缓解她心中的某种尴尬的感情。

    “谢谢,”顾言道谢,虽然她极力表现出自己的不喜,但这个女孩子并未在意,她时感激的。

    “没事、”她讪讪笑道;“只是觉得你需要呵护,”她说的是实话,当她第一眼见到顾言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孩子需要呵护。

    三人到地方的时候,本还没来,许攸宁显然已经跟房东太太打过招呼了,他们一过来,房东太太便上来给了一个大大的法国见面礼。

    “许跟我说有新的住客要来,而且跟她一样是个漂亮的中国女孩子,我就一直在等着,很很高兴见到你,漂亮的女孩,”房东太太很优雅,着一身连衣裙,擦着精致的口红,面色红润,很开朗,很活泼,如许攸宁所讲,她很热情。“谢谢,您也很漂亮,”顾言开口道。

    俞思齐站在身后看着她跟法国太太说话,浅笑着。

    “这个房子我住了两年了,一直在这儿、有两个房间,那个房间是空下来的,没放东西,你可以住那里面,然后厨房跟卫生间都是公用的,家里的花花草草都是查理太太送的,她说女人住的地方要精致,虽然我养死过好多盆了,但她还是经常往我这儿送,”许攸宁在跟她介绍这个房子,而后打开房门让顾言看看。

    “每个礼拜早上八点查理太太会准时敲响我们的房门给我们送点心跟红茶,查理太太养了两只战斗名族的猫,又肥又胖,经常跑到我们屋里来打盹儿,你要是不喜欢,以后出去要将阳台门关上,防止它跳进来。”

    许攸宁在介绍这些的时候,俞思齐始终站在一则,看着顾言的举动,她并未有排斥的现象,护着说有任何不悦的深情,当本将东西送过来时,众人一起将那间屋子给打扫了一遍,床单被套都换上了新的,顾言肩膀受伤,用不了力,所以只能看着他们三个人忙前忙后,她站在房间里,当看见俞思齐弯身再给她换被单时,好奇问道;“你很熟练,以前经常干?”

    “部队里,这些事情都得亲力亲为、不会不行,”他伸手将被子抖整齐,而后再套上枕头,左右看了下好像没地方放了,然后迈步过来,将枕头递给顾言;“抱一下。”

    顾言伸出手,将枕头抱在怀里。

    直至俞思齐将整张床都铺好,才过来将她手中的枕头拿过去。

    摆放整齐,而后轻声交代道;“屋里还缺张凳子,回头备上。”

    “好、”她浅应。

    每一次,她跟俞思齐的话语不多,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仅仅是如此平静的相处,也能让她浮躁的心得到宁静。

    她知晓这不是爱,但就是想去依赖他,也明明知道这是错的,可就是想去靠着他,她不知道,如果俞思齐离去了,她还有何力气去维持这几日的常态,如果阳光没有了,她该如何活下去?

    这些问题,看似远在天边,实则近在眼前。

    “你什么时候回去?”她问出了关键性问题,也是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

    “明天,”实则他想说,安顿好你我就走。

    但是觉得这话说出来会让顾言难以接受,于是便婉转了些,对于这种离别的时刻,谁也不想去多说什么,他话语一出来,顾言就静默了。

    而后俞思齐站在床那侧很久之后才到;“有军事演习,军人在职期间除非部队派遣,否则不能随意出国,我已经破例了,”他如此说,希望能将顾言那种暗生的情愫给压下去,但是很显然,他多想了,顾言并没有将这种情愫压下去,而是再度翻腾了起来。

    “我懂,”许久之后,她才开口言语。

    他们之间感情清白,为何要给对方造成不必要的负担呢?

    这晚、查理太太主动下厨,给她接风洗尘,顾言跟许攸宁两人长期呆在洛杉矶,对这边的饮食文化已经没有什么习惯不习惯可言了,吃什么都一样,而俞思齐军人出生,吃什么都行,只要是食物。

    一顿饭结束之后,本离开了,许攸宁在厨房收拾碗筷,顾言准备动手的,却被她喝止,原因是她的手不能受力。

    她迈步至阳台,站在这个二楼阳台上看着这片安静的街区,没有那种大都市的繁华现象,汉城的繁荣昌盛在这里找不到一点点影子。

    黑夜的到来让她放松了一天的心情紧绷上来,靠在阳台上独自思考着什么。

    厨房里的许攸宁喊了一声俞思齐,让他过去端两杯水过来,而后、他端着水杯迈步至阳台,一杯递给顾言,她伸手接过,“谢谢。”

    “在想什么?”俞思齐问。

    他嫌少有跟人静谧聊天的时候,但是今晚,顾言站在阳台的背影太过顾忌、孤单,见此,他才过来,发挥他最不擅长的本事。

    “随意想想,”顾言浅应道,看着漫天星辰,端起杯子喝了口热水。

    “星辰很漂亮,”她无意中冒出来的一句话,似是对着漫天星辰的夸奖。

    “阴雨天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会死,可今天看见这漫天星辰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活着,”她话语中带着一丝丝浅笑,那晚阴雨连绵,她惨遭枪击,今日万里星辰,迎接她出院,或许是一种新的开始不是吗?

    俞思齐测某看着她面容平淡仰头望着漫天星辰,心中一凛、他怎能好开口告知顾言,你的伤口会让你永远记住那晚的阴雨天。

    枪伤只要是伤到骨头了,一到刮风下雨的天气便会如同风湿一样难受,更可恶的是,这种疼痛,无法根治。

    他该怎么跟这个饱受磨难的女孩子开口?

    该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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