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我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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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熬完最后一个悲惨日子，应呈玦洗完澡，饭都没吃，直接倒在了床上。.
楚未曦倚靠在房门口，笑意吟吟看着他。
应呈玦眯着眼睛，望着门边那道人影，朝她伸出一只手：“曦曦，过来，让我抱抱。”
楚未曦当真走了过去，只是在应呈玦抱她的时候，她勾了勾鼻子，在他身上狠狠地嗅了几下，确认没有臭味，这才让他抱着。应呈玦直接黑了脸，委屈巴巴地说：“你嫌弃我。”
楚未曦翻了个白眼，“不止我一个人嫌弃你。”
应呈玦咬了她一口，咬的她脸颊。
楚未曦吃痛地摸了摸，“你是狗？”应呈玦见好就收，他掀开楚未曦的大衣，手隔着一层衣服摸她的小腹。“这几天累死了，都没空跟我们的妹妹好好的打招呼，她还乖么？”
点点头，楚未曦说：“这几天孩子都很乖，可能他比较喜欢看你吃瘪。”
应呈玦：“…”
“小家伙也是个没良心的。”
楚未曦呵呵地笑，这几天她已经很少吐了，虽然仍吃不了多少东西，但也不会觉得饿，也能安安稳稳的睡觉，楚未曦已经很满意了。“对了，我找刘婶婶买了些萝卜干和梅菜，她还额外赠送了一些自己做的农家小食。”
“你喜欢就好。”
“嗯。”
见应呈玦似乎要睡了，楚未曦良心发现，翻身坐了起来，问他：“累么，我给你按按肩膀。”
应呈玦赶紧脱掉身上的外套和毛衣，只穿了保暖内衣，“来，按按。”
两个人都钻进被子里，楚未曦靠着床头坐下，应呈玦脑袋枕在她腿上，让她给自己按摩。楚未曦力道适中，应呈玦最喜欢她给自己按摩，他舒服的哦了两声，卖乖说道：“还是媳妇儿疼我。”
“嘴甜也没有奖励。”楚未曦说。
应呈玦脑袋在她大腿上蹭了蹭，“你陪着我就是奖励。”
楚未曦摇摇头，笑得无奈。
她没按几分钟，应呈玦就睡着了，他呼吸轻缓而有规律，楚未曦听在耳里，很安心。.这样的日子，是上辈子的她想也不敢想的，真的过上这种日子，可是很容易上瘾的。
第二天，一群人告别刘婶婶，回了奉城。
一到城郊分岔路口，银二假装有事，早早开溜，银五见银二跑了，也跟着他车屁股后面逃了。银大一家三口也直接回了家，银四跟应呈玦打了招呼，也回了他的山上。
黑色揽胜停在路边，应呈玦眯眼盯着那几个家伙逃窜的车影，冷哼，说道：“跑的倒是挺快。”
楚未曦靠着车身在剥橙子，听了这话，她头也不抬说道：“不跑等着被你削？”
应呈玦耸耸肩，见楚未曦橙子剥好了，问：“好吃么？”
楚未曦尝了一瓣，说：“挺好的，水分多，挺甜。”
“给我来一口。”
楚未曦分了两瓣，对应呈玦说：“亲爱的，张嘴，啊~”应呈玦忙张开嘴，楚未曦一抛手，橙子便准确进了应呈玦的嘴里。应斯里看见了，也从窗户口里伸出小脑袋，说：“我也要。”
“来，小宝贝儿张嘴！”
应小宝贝儿张开嘴，飞来的橙子却被半路杀出来的呆毛抢走了。
应斯里一巴掌拍在呆毛头上，“眼睛看不见，鼻子倒是挺灵的。”呆毛摇摇脑袋，只当小主人是在夸他。
休息了一会儿，三人这才开车回家。
公司初七便开始上班了，当天几乎没什么工作，也就是报个到，然后到领导处去领开工红包，就回家了。初八才是正式上班的日子，应呈玦直接坐专属电梯去了办公室，他办公室的秘书见到他来，都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
应呈玦大手一挥，给他们每个人丢了个红包。
除尉迟漠外，其他秘书的红包都是三千。尉迟漠的红包是一万，应呈玦放在公文包另一个袋子里。他将红包递给尉迟漠，尉迟漠摸了摸那厚度，笑容浓厚了些。“应总，新年过的很丰富嘛！”
尉迟漠将红包揣进兜里，跟在他身后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早就打扫干净了，尉迟给他泡了杯茶。应呈玦坐在椅子上，瞅了他一眼，问：“丰富？”
“是啊，你那视频，咱可都看见了。.”尉迟漠说着，嘴角已经有了憋不住的笑容，“应总耕田的样子，很…英明神武。”
应呈玦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森冷起来，“哦，是么？”
听出应总语气里的危险，尉迟漠忙摇头，“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应总你忙。”尉迟漠脚底抹了油，三两步跑出办公室。
很快，便到了元宵节这天。
元宵节并不是法定假日，亚龙国际这样的大公司是不会给员工放假的，员工任劳任怨上班的时候，应总却带着自家媳妇儿上医院去做第一次产检。照例要照B超，这一次，B超上面的胎囊大了许多，可以检测到胎心。
医生说孩子很健康，这让做父母的两个人放心了不少。
从医院出来，应呈玦带楚未曦去了一家老招牌私人菜馆。那菜馆善做浙江菜和川菜，楚未曦爱吃辣，应呈玦则爱吃浙江菜，两个人各点了几道自己喜欢的菜。
等菜的时候，应呈玦一直捧着B超单看，他看了良久，故作玄虚地说了句：“这孩子…”
“嗯？”楚未曦望向他。
应呈玦顿了顿，说：“百分百是个女孩。”
楚未曦摇摇头，选择无视他。
应呈玦将B超单折叠起来，心说，这个可得好好保存起来，以后等女儿长大了，就指给她看，这是她在妈妈肚子里才三个月的时候。不一会儿，菜上桌了，两个人刚吃了十多分钟，楚未曦的手机响了。
她从包里翻出手机，看到来电人姓名后，脸色沉了沉。
一直关注她的应呈玦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异常，忙问道：“是谁？”
楚未曦没说话，接通了电话，冲电话里那人喊了声：“大哥。”
应呈玦眉头微蹙，楚白这个时候打电话…
两个人没有说多久便挂了电话，挂断电话后，楚未曦跟应呈玦说：“如果最近不是特别忙的话，晚上跟我去趟汤城吧。”这个时候，就算公司忙得不可开交，应呈玦也是要陪楚未曦回去的。
吃完饭，他负责开车回家，楚未曦则坐在后车座，偏头望着窗外。
应呈玦联通耳机，给尉迟漠和银大分别打了个电话，交代清楚事情后，又让阿标去买机票。在打电话的时候，他问了楚未曦一句：“要带斯里去么？”
楚未曦想了想，摇了头。“不必了，他跟斯里到底没有血缘关系。”
“嗯。”
应呈玦对电话里的阿标说：“那就订两张头等舱的票。”
挂了电话后，应呈玦通过内后视镜打量楚未曦，见她表情还算从容镇定，这才放了心。回到家，应呈玦跟厨子吩咐了几句，便上楼去收拾行李，楚未曦则站在床边给应斯里打电话，交代他自己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家，告诫了他一堆注意事项，这才放心。
也不知道要在汤城呆多久，应呈玦收拾出两个箱子。保镖将车送到车厢，应呈玦则去了厨房，将做好的晚餐用食盒装起来，提着一并去了机场。
六点准时登机，在飞机场吃了自带的晚餐。
抵达机场，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汤城比奉城还要冷一两度，一下飞机，应呈玦就给楚未曦系上围巾。来接应呈玦他们的不是楚白本人，而是楚白的助理，姓王。王助理开车，问楚未曦：“小姐，应先生，是直接去医院，还是先回家？”
应呈玦望向楚未曦，楚未曦说：“先去医院。”
“好的。”
一个小时零十几分钟后，他们终于到了医院。楚白医院门口等他们，手里叼着烟，身上的西装可能有两天没换了，有些皱皱巴巴的。他见楚未曦下车，想到她怀孕了，忙摁灭了烟头。
“来了。”楚白笑了笑，神色间有几分疲色。
“嗯。”楚未曦抬腿朝住院部走去，楚白跟应呈玦点头打了个招呼，跟着转身跟上楚未曦。在电梯里，楚未曦问：“很严重了吗？”
楚白说：“只呼气不吸气。”说完，楚白又补道：“医生说，恐怕熬不过今晚。”
楚未曦皱了皱眉，心里有些微触动，但并没有过多的难受。
她两世为人，对楚平辉的感情都少得可怜，若说楚平辉真死了，她会有多难受，那也是不真实的。
走进病房，楚未曦才发现房间里聚集了很多人。她不认得那些人，也猜得到他们的身份，应该都是公司的高层和其他董事。见到楚未曦，那些人都站起身，他们跟楚未曦打了个照面，目光更多的是落到了她身后的男人身上。
谁人不知，楚氏集团的新姑爷，是亚龙国际的应先生。
以前应先生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外人都猜测应先生有四十多岁了，后来得知应呈玦只有二十多岁的时候，可惊呆了不少人。知道亚龙国际老总是个二十多岁的酗子是一回事，真正见到亚龙国际的老总，那又是另一回事。
所有人都盯着应先生那张俊美的脸庞，心想，此子当真非池中物。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的年轻人，不容小觑。
早在楚未曦进屋的那一瞬间，楚平辉就看到她了。他本来精神很差的，见到她进来，眼睛亮了亮，连呼吸都急了些。“未…”楚平辉鼻孔插着氧气，说话时很费力。
听到楚平辉的声音，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楚未曦走到床边，听见楚平辉又说：“未曦…你、你来了。”楚平辉手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握一下她的手。可能是胃又痛了，楚平辉的眉心拧了起来，呼吸又轻了些。
楚未曦坐在他的床边，伸手握住他的手。
几个月的病痛折磨下来，楚平辉早已不是那个威严的大叔了，他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肉，手背上掌骨明显，摸上去瘦巴巴的。楚未曦拍拍楚平辉的手背，才道：“我来了。”她望进楚平辉浑浊的眼睛里，喊了声：“爸…”
楚平辉眼睛瞪大了些，然后，两滴眼泪从他眼尾滚落。
楚未曦看着，没有帮他擦泪。
楚平辉断断续续地说了些话，屋子里很安静，他们都听见了。楚平辉断续的话拼凑起来是：“我对不起你小默，也对不起你，我无颜去见你母亲。未曦，我死后，你也莫伤心，要注意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我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楚未曦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如果楚平辉早有这等觉悟，又何至于落得如此结局。
楚未曦听了他的话后，只说：“你难受就休息会儿，我在这里陪着你。”
楚平辉继续呼气，目光偶尔落到楚白身上，有时，又落到应呈玦脸上。应呈玦一直站在床尾，他面无表情看着这个男人，心里对他并无半分恭敬。在裴岑安这件事上，他楚平辉也是有责任的，但凡曾经待楚未曦不好的人，应呈玦都很难给他好脸色。
一群人都在病房里坐了下来，都猜到今晚可能会发生何事，没有人离开。应呈玦忘楚未曦身上加了件大衣，他搂着她，住在沙发上。病房里，只有大家的呼吸声，与楚平辉嘴里偶尔响起的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