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偷了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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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宓阳轻轻地将门缝关小了些,他侧身倚在墙壁边,就听见里面的风乔在对那具女尸说话——
“最近有些忙,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看过你了,你不会生气吧?”
“你不说话,我会以为你在生气的。.”
“你怨恨我么?会怪我对你太狠了么?未曦,你怎么就不能乖乖的呆在我身边呢?”
“明明说好的,大家要一直在一起的,等那个人死了,我们就是自由身了。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你知道么,听说你为了一个男人决定离开我们,我有多失望。”
“父亲已经死了,就在你走后不久,是被我和阿阳合力杀死的。他死的时候,竟然还对阿阳痴心妄想,还想拉着他陪葬。以前我一直不能理解父亲对阿阳的执着,不过现在,我倒是感同身受。”
“未曦,你为什么就不肯呆在我身边呢?你想要自由,我也可以给你,只要你不离开我就好。你看,现在白白弄得没了一条命,不是很可惜?”
风乔给风未曦洗了脸,又执起她的手。
她的手很冰凉,皮肤萎缩,早已没有了活人的娇嫩和光滑感,摸上去倒像是摸一条皱巴巴的干柴。风乔用湿巾给风未曦擦着手臂,擦完了手臂,又给她擦脚。
他拿起她的右腿,取下脚踝骨上假肢,说:“我听说,你这道伤,也是为了那个人造成的。”风乔摸了摸楚未曦的脚趾,又说:“其实,我挺羡慕那个人的,竟得你这样的死心塌地。”
“有时想想,我真是不甘心,你冰冷冷的躺在这里,他却娶了一个美娇妻,生活美满。”
“未曦,我真替你不值。”
风乔又从一旁的台子上拿起一条鲜红色的吊带裙,给楚未曦换上。他低头注视着风未曦,满意的笑了,“我一直忘了说,穿红色的你,真的很漂亮。”
无论他说什么,床上的人都一语不发,只有那浑身散发的寒气,让风乔有了点儿安慰。
意识到风乔要离开了,风宓阳顺势躲进旁边的屋子里,他拉开门缝,注视到风乔走出冰室,穿过走廊进了电梯,确认电梯是真的上去了,这才从屋子里走出来。
风宓阳推开隔壁冰室的屋走进去,他站在床边,低头凝视着熟悉的容颜,目含痛苦。“他真是疯了,就连尸体也不肯放过。”风宓阳盯着那具女尸看了许久,犹豫了很久,还是转身离开了。
风乔回到负一楼,守卫立马走了过来,对他说:“大首领,你出来了。”
风乔嗯了声,见守卫似乎还有话说,问道:“出什么事?”
守卫蹙起眉头说:“大首领没有看到二首领吗?”
“阿阳?”风乔略有些困惑,问他:“二首领回来了?”
“是的,刚到,一来就指名道姓要找你。.2yt.la我看他那样子,好像挺愤怒…”守卫满脸担忧,总觉得二首领那是来找茬的。风乔没说话,又听守卫说:“二首领找您,我不可能隐瞒,就告诉他你在第八层,我看他下去找你了,怎么,你们没有碰见?”
风乔脸色陡然生出变化来,他的眼里,似乎多了几丝惶恐。
风乔转身回了电梯,又来到八楼。
他打开冰室门,发现风未曦的尸体还完好,屋内也没有其他人来过的迹象,这才松了口气。紧跟着,风乔又蹙起眉头来。阿阳明明下楼来了,他人在哪儿?
风乔转身离开,将门锁好,带着疑惑上了楼。
到了负五楼,电梯门忽然开了,风乔抬起头来,意外地看到了风宓阳。“阿阳,你在这里做什么?”风乔满眼都装着戒备和疑惑,明明去了八楼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五楼?
风宓阳怒气冲冲跑进电梯,一进来就埋怨道:“他们说你在八楼,我喊了你几声,你怎么没应我?”
听风宓阳这么说,风乔眼里的戒备顿时散了不少。看这样子,他是去过八楼,不过正好跟他岔开了。想来,他应该没看到那间冰室。
风乔镇定道:“八楼那么大,我可能没听见。”
风宓阳将风乔这从容淡定的模样看在眼里,心里凉了一截。风乔就是风乔,永远这么善于伪装,只要他想骗一个人,就没有骗不成功的。风宓阳忽然一把拎着风乔的衣领子,将他整个人往电梯内壁上狠狠撞去。
“阿阳!”
风乔后背撞在电梯的手扶上。
无缘无故被对付,风乔心里也生了怒气,他正要还手,风宓阳的脸突然靠近,在风乔视线里放大,令人无法忽视。“大哥,你为什么那么做?”风宓阳咬着问他,蔚蓝色的眸中竟然浮出痛苦之色。
风乔眯了眯眼睛。
为什么那么做?
他是指那件事?
风乔心里拿不准风宓阳所指何事,便不动声色问了句:“你在说什么?”
风宓阳冷笑,给了他个痛快,“曦曦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风乔眼瞳微微收缩,脸上依旧不见慌乱。
“你在胡说些什么。”风乔一脸风轻云淡,抬手就要拿开风宓阳拽着他衣领的手。在风乔抬手的瞬间,风宓阳更快一步抬起手,一拳砸在风乔脸上,“为什么!她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会让你无法饶恕!”
风宓阳的拳头力道很恐怖,风乔挨了一拳,脑袋里嗡嗡地响,嘴角也溢出血液来。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液,眯眼问了一句:“你从哪里,听到了些什么?”风乔眼里已经有了杀意,也不知那杀意是为风宓阳而生,还是为那个多嘴之人。
风宓阳道:“你别管我从哪里知道的,你只需要明白告诉我,曦曦到底做了什么你所不容的事,竟然要拿了她的命!”
风乔见事情穿帮了,索性不再隐瞒。.
“她做了什么?”风乔冷笑,“她试图离开我们,她背叛了我们,就为了一个男人!”
风宓阳像看一个神经病一样看着风乔,“就因为这个?这就是你杀她的理由?”他难以置信,他们十多年的感情,竟然如此脆弱!“就算她要离开我们,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大哥,你太绝情了。”
“我绝情?”
风乔满眼的讥讽跟不甘心,“分明是她说过的,要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我们明明约定过,等老头子死了,获得了自由,就一起退隐,永远生活在一起。是她先抛弃了我们,阿阳,就为了一个男人,她就要抛弃我们。你不觉得心寒吗?”
“你这个疯子!”风宓阳又给了他一拳头,这一拳,却是砸在他的腹部。
风乔闷哼一声,也抬起左腿,用全力踢在风宓阳的小腹。
风宓阳被踹开,踉跄了两步,靠在了电梯门上。
风乔走过来,又给了他几拳,直把风宓阳揍得直不起腰来,风乔才放过他。他狠狠吐了口血水,盯着抱腹蹲在电梯门边的男人,冷声说道:“她变了,她没有资格再呆在我们身边了。”
“变的人是你。”风宓阳仰起头,五脏六腑伤的不轻,脸色看着铁青。“当初我们说好,要一起退隐,可你却变了。比起自由,你更想要的是权利,你早就不是最开始那个风乔了,现在的你,已经成了第二个风雨夜。”
风宓阳直言指出:“风乔,是你让我和曦曦失望了。”
风乔眼神闪了闪,竟也无法反驳。
风宓阳又道:“你不会给我自由,也不会给曦曦自由。你得到了权利,你想要巩固你的权利,你只想将我和曦曦永远绑在你身边,你自己得不到自由,你也不容许我们得到。”
“风乔,真正冷血自私、无情无义之人是你,不是曦曦!”
“你闭嘴!”风乔恼羞成怒,弯腰拽住风宓阳的衣领,对着他拳打脚踢了许久,知道风宓阳咳出血来,不再吭声,风乔这才冷静下来。他站直了身体,整理下西装袖子,说了句:“阿阳,你需要休息。”说完,他打开电梯门,迈腿走了出去。
守卫看到风乔脸上的乌痕跟嘴角的血液,有些痴呆。
“把二首领带回房休养。”风乔丢下这话,快步离开了。
守卫这才偏头朝电梯里面望去,就看见风宓阳捂着腹部,在电梯里挣扎,试图站起来。“二首领!”守卫一惊,忙带着身后人跑进电梯,将风宓阳扶了起来,送回了房间。
风乔回到自己的卧室,属下提着药箱来给他处理了下伤口。
“出去吧。”
遣走了下属,风乔从单人椅上站起来,走到了床边坐下。他偏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合影照,照片上是三个年龄不一的年轻孩子。穿蓝色T恤,头发精短,个头最高的那个是十九岁的风乔。穿红色连帽衫和黑色长裤的金发少年,是十七岁的风宓阳。站在风宓阳身旁,扎着马尾,穿了件白色褂子,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的女孩,是十三岁的风未曦。
望着那照片,风乔怔怔的出了神。
风宓阳说的对,真正变了的人,是他。一开始,他渴望的的确是自由,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逐渐认识到,自由这东西,不是说得到就能得到的。只有手握权势的人,才有资格说自由。
可得到权势,接管夜色组织,也就意味着他一辈子都脱离不了这个吃人的黑暗世界。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既入地狱,那也得拉人陪葬。
他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风未曦和风宓阳,他想要将这两个人绑在身边。所以在得知风未曦要为一个男人离开他的时候,风乔愤怒了,占有欲和多疑心作祟,他忽然领悟,既然留不住风未曦,那便让她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忠诚他。
这些年,他一直瞒着风宓阳那件事的真相,但没想到,风宓阳还是发现了。
风乔有些困惑,风宓阳是从哪里得知真相的?当年出事的时候,只有他和风未曦两个人在场,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他自认为自己伪装的很好,风宓阳到底是怎么知情的?
风宓阳被揍得有些狠,走路都站不稳,因此还卧床休息了两三天。
期间风乔倒是去看望过他,但每次去,风乔看到的都是风宓阳的冷脸。风乔盯着风宓阳虚白的脸,心里并不是不愧疚的,他几次三番想要开口道歉,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无言。
送走了风乔,风宓阳正要睡觉,又有人进了房间。
“我今天不想见人。”风宓阳闭着眼睛说。
那脚步声还是没有停,一直在往他的床边靠近。
察觉到进来的人在注视自己,风宓阳只能睁开眼睛,看清楚床边人的面貌后,风宓阳脸上的冷意少了些,却也不见亲切。“阿傻,你回来了。”
阿傻拉了把椅子在风宓阳身边坐下,“我一回来就听说你受伤卧病在床的事,你这一身伤,是大首领揍的?”
风宓阳沉默着,不语。
阿傻忽然叹息一声,风宓阳看了她一眼,有些古怪。“你叹气做什么?”
“你何必跟他冲撞,他这些年,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阿傻给风宓阳掖了掖被子,又道:“他还不知道奉城的事吧?”
风宓阳表情微变,“别告诉他。”他可不想让风乔知道楚未曦。
阿傻嗯了声,“我知道,我知道大首领的性子,若被他知道了,奉城哪还有半分安宁。”
“你明白就好。”
“不过阿阳,这是瞒不住的,他迟早会发现端倪的。”
风宓阳道:“能瞒一天算一天吧。”
阿傻点点头,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风宓阳盯着阿傻看了很久,弄得阿傻都觉得不安。她眉头微微蹙着,脸上的伤疤也跟着动了动,那张脸,看着有几分狰狞。风宓阳突然问阿傻:“阿傻,你去过地下八楼吗?”
阿傻愣了一下,表情有些僵硬。
“从地下六层开始,都是禁区,除了你和大首领,旁人进不去。”阿傻的眼神在闪躲。风宓阳嗤笑一声,却说:“你也看到了,对吧。”风宓阳语气肯定。
阿傻抿了抿唇,答非所问:“八层我们是进不去的,我能看到什么?”
“阿傻,你不善于撒谎。”
阿傻低下头去,干脆不说话了。“他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一次八层,每次去都要在里面呆很久,我那一次无意撞见,也吓了一跳。”阿傻惆怅的叹息一声,说道:“他已经病了,病的不轻。”
“没得治了。”风宓阳有些累了,阿傻只坐了一会儿也走了。
…
这一晚,风乔照例去风宓阳房间探望他,却被守门的属下告知,风宓阳在两个小时前出去了。
“他身体还没修养好,就走了?”风乔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属下说:“二首领自己坚持要走,我们也劝不住。”
风乔明白风宓阳那我行我素的性子,倒也不觉得奇怪。他只是疑惑,风宓阳这么急着离开,是要去做什么。他带着疑问回了房间,洗完澡后,心里那股不安仍没有散去,反倒越来越浓。
他看了眼墙上的表,已经九点了。
他心情不好时,习惯性要去冰室看看风未曦。他又来到总部大楼,却在一进地下一层的时候,便发现了不对劲,平日里四处巡逻的守卫,今天竟然没有动静。他往里面深入,就看见横七竖八倒在地面的守卫。
风宓阳脸色剧变。
能在组织内肆意下药迷晕守卫的人,只能是组织内部的人。
而那个人是谁,风乔一猜便知。
他急切的来到八层,推开冰室一看,看见空无一物的冰床,脸色猛然间沉下来,眼中也蒙上一层阴翳。
“风宓阳!”男人的声音里,夹杂着足以将人体撕碎的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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