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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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夕抱着平板刚登录上游戏,听到别墅门口的声音,抬眼望去,就见他那对无良的父母手牵着手从外面走了进来。.
“哼!”恩夕冷艳艳的看了一眼走进来的两个人,完全没有任何想要冲上去迎接的架势。
往里走着的慕容辰跟权心蓝两人,在看到恩夕生气的小模样,对视一眼,暗道不妙。
这是被亲儿子深深嫌弃的节奏。
因为早餐没吃,刚刚跑完五公里之后,狄烨跟克里是上楼先洗了澡,被恩夕无视之后,各自去厨房觅食去了。
狄烨啃着一个苹果走出来,见慕容辰站在那里,忍不住调侃:
“判官,你这宝贝儿子是给我们养的啊?”
他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夸张,从慕容辰把恩夕接到牧场别墅之后,只在这里出现了一天一夜,其余的时间压根看不到慕容辰的身影。
叼着一块吐司的克里跟着走出来一脸嫌弃的附和:
“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几个大男人生了个孩子呢!”
“很抱歉,这几天恩夕在这边跟你们添麻烦了!”权心蓝在听到两个人说的话之后,心里深深的自责,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好像真的就像两个人说的一样,从上次恩夕来到牧场别墅之后,她出现过一次就再也没有来过,就像把恩夕丢在这里一样。
克里感受到慕容辰扫过来的眼神,抖了一个激灵,知道自己习惯口无遮拦的讲话,让权心蓝引起了误会,赶紧解释到:
“额,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恩夕这么可爱!”
他刚刚那也纯属说了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权心蓝心思这样敏感,会引起言语上的误会。
慕容辰收回视线,落在身边的权心蓝身上,平时在这里他们几个人张口就来的玩笑话也已经习惯了,可是她却不同。
他知道权心蓝的心思细腻,但却极为的敏感,就像刚才明明是两句玩笑话,但却能让她产生误会。
“没事的,别多想!”
慕容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狄烨站在那里虽然没有开口解释什么,但还是尴尬的笑了笑,不等慕容辰眼神再扫过来的时候,就递了一个眼神给克里。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往地下室走了去,因为Dave刚跑完五公里直接就没进别墅,临离开餐厅的时候,克里还不忘再带一块吐司。
克里跟狄烨离开后,慕容辰觉得客厅瞬间安静了。
拉着权心蓝在恩夕对面的沙发坐下,即便不用别人说什么,他也知道最近几天忽略了跟他同一阵营的亲儿子。
“恩夕,你妈咪这几天有点感冒,担心会传染到你,所以现在才回来!”找不到合适理由来解释的慕容辰,只能拿权心蓝生病来说事。
听到这个理由,正在低头玩游戏的恩夕,嘴角忍不住抽搐。
这么蹩脚的理由也就只有他这白目爹地才能想的出来,而且自己还在坐在那里感觉良好。
权心蓝坐在对面见恩夕一直低头玩游戏,完全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更加着急,局促的有些小心翼翼:
“恩夕,妈咪知道你在生气,妈咪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好不好?”
权心蓝想着自己在S市的时候虽然也会把恩夕一个人丢在东南亚,但那里毕竟是自己家,有着他最熟悉的人。
可是在牧场别墅这里却不同,虽然有权心染在,但她也不是经常会在,周围也是一群陌生而不熟悉的人,越想越自责。
可是权心蓝并不知道,牧场别墅的人对恩夕来说,并不是陌生而不熟悉,而是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友情比金坚!
恩夕叹了一口气,平板上的游戏他早就退掉了,刚才低着头一直在网页浏览东西,丢下平板,抬头冲权心蓝问道:
“妈咪,你感冒严重吗?有没有吃药?”
见恩夕关心自己并没有生气的模样,权心蓝赶紧点头,刚刚低落的情绪也有了好转,开口道:
“吃了的,现在已经好了!”
恩夕听到这话,小身子往后一仰,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哎……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坐在对面的权心蓝跟慕容辰两个人,见恩夕的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他早就知道权心蓝会感冒?
还是……
“妈咪,你跟爹地两个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恩夕坐直了身子,冲两个人严肃认真的说着:“你们在备孕期间,感冒是不能吃药的,要物理降温,物理降温懂不懂?”
刚他也就是在听到慕容辰说权心蓝生病的时候,才会退出游戏,在无所不能的搜索引擎上查阅各种备孕期间应该注意的事项。
恩夕说完又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把自己摔倒在沙发上,感觉像是被抽走了全部力气,说道:
“你们丢我在这里也就算了,现在还这么不负责任,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小妹妹!”
其实,他很喜欢住在牧场别墅这里,当然也不是不想跟爹地妈咪住在一起,他不过是牺牲自己给他们两个人制造二人世界。
只有这样爹地才能早早的让妈咪怀上小妹妹。
听到恩夕的话慕容辰倒是笑意深深,权心蓝可没有慕容辰那样淡定,整个人像被人点了穴道的定格在了那里。
躺在那里的恩夕,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又满血复活的坐了起来,老神在在的摆摆手说道:
“算了算了,这次就先这样吧,我把一些注意事项归纳一下打印出来给你们!”
对两个人说完之后,恩夕想了想也没什么要交代的事情了,就抱着自己的平板,晃着小身子准备回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去。
本来他是想走的潇洒霸气一点的,可奈何从昨天开始训练自己就没缓过劲来,今天又额外增加了训练量,也只能左摇右晃的走着。
从刚才恩夕的话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权心蓝,在看到恩夕晃动的小身板,转头对慕容辰问道:“小,小辰,恩夕他……”
在她的印象中,恩夕之前可从来不会这样走路,哪怕是小时候刚学走路那会儿都不会这样。
虽然年纪小小的,但只要他晃晃悠悠的能自己站起来,在没有确定迈出步子会不会摔到的情况下,他宁可一屁股坐下或者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会迈出步子。
可是现在她看着恩夕,两条腿明显打着颤,迈出一步腿都会跟着打弯,完全就是不能站稳的节奏。
这一点都不像恩夕的作风。
关于这些慕容辰自然也已经发现,恩夕已经开始训练,这件事情慕容辰有打电话告诉他,只不过对权心蓝暂时隐瞒了。
他知道权心蓝一直心疼宝贝这个孩子,恩夕现在四岁就开始训练也的确有点早,但慈母多败儿这个道理是恒久不变的。
况且恩夕的身份摆在那里,这些都是必须要经历的一个过程,关于训练又是他自己决定的,没有任何人强迫过他。
“这几天在这里他一直跟着大家早起跑步,可能还没有太习惯!”慕容辰自然知道权心蓝想要问自己关于恩夕走路姿势的问题。
关于权心蓝想知道的原因,他暂时也只能扯出这样一个理由来消除她内心的担忧。
当然,刚刚他说的也并不完全是自己随便扯出来的理由,这几天恩夕确实每天早上都会早起跟着大家一起跑步。
但具体怎么样跑步的,跑完步是不是还要做些其他的事情,这些他暂时不会告诉权心蓝。.
因为……并不是最佳的时机。
“是这样吗?”权心蓝对慕容辰的话还是半信半疑的。
慕容辰坚决的冲她点了点头,决定不在纠结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转头见恩夕已经进了自己房间,对她说道:
“走吧,上楼去看下妈!”
在他知道权心蓝在弗罗里达经历过的一些事情之后,他就不想再让她接触这种黑暗的事情,不管恩夕训练结束将走怎样的人生路。
他段时间内都不会让权心蓝知道这些事情。
除非到最后实在隐瞒不下去的时候,关于恩夕的事情他想让恩夕自己来跟权心蓝讲。
虽然权心蓝自己心里还有很多的疑惑,但既然慕容辰这样肯定的告诉自己,她也不再追问,跟着他一起从沙发上站起身:
“走吧,上楼去看下!”
这两天感冒头一直昏昏沉沉的,今天早上醒来之后虽然还是有些不舒服但也比前两天好很多了。
因为一直担心曲梦岚的情况,两个人在紫云山庄简单的吃过早餐之后,就匆匆忙忙过来了。
楼上曲梦岚的房间里,一推门进去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但又不是那样的浓烈。
这是这几天狄烨刚给曲梦岚改的调理方案,用中草药熏,就像艾灸一样。
权心蓝最先踏进房间,见到床上躺着的曲梦岚,眼眶忍不住的就开始泛红。
她比自己前几天离开这里的时候看上去更虚弱,如果不走进去看的话,甚至都没有办法看清楚她因为呼吸而起伏的胸腔。
走进房间见此情景的慕容辰心里也是极为的复杂,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总之就是感觉自己心里堵得特别的难受。
曲梦岚一头长发像罩上一层白霜,眼窝也已经深深凹陷了下去,一双削瘦的手上爬满了一条条蚯蚓似的血管,皮肤因为一种病态的白,显得尤为明显,整个人看上去更是骨瘦如柴。
见到这样的曲梦岚,权心蓝眼眶中的泪水一直在打转,走到床边坐下拉着看上去没有任何血色的手,轻声的唤道:
“岚姨,我是Angel,岚姨,我跟小辰来看起你!”
虽然,现在她跟慕容辰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再次确定,但并没有结婚,所以对于曲梦岚的称呼并没有发生改变。
可能是因为今天早上在吃药的时候狄烨告诉过她慕容辰跟权心蓝会来,所以曲梦岚一直浅眠着。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曲梦岚虚弱的眨了眨眼皮,从细微的一条缝隙中模糊的看到了权心蓝的脸。
颤抖着双唇想要开口对她说些什么,却怎么样都没有办法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权心蓝低头看到曲梦岚紧紧握着她的手,顺势把自己的耳朵贴近她,想要听清楚曲梦岚说的话:
“岚姨,你要说什么?”
曲梦岚颤抖着抬起另外一只手指向慕容辰站着的方向,就在体力不支手臂就要重新摔在床上的时候,被站在那里的慕容辰给握住了,裹进了自己的手心里。
他知道狄烨给自己打电话时候说的意思,可是他却没有想过会如此严重,不过是刚刚离开几天的时间。
现在看到床上躺着的曲梦岚,却像是隔了一整个世纪一样。
房间里面的弥漫着中草药香的空气一点点凝结变得安静下来。
曲梦岚虽然虚弱的没有办法开口说完一整句话,但被慕容辰握住的那只手传来的温暖,却让她湿了眼眶。
这是她从回到S市跟慕容辰见面之后,他第一次这样触碰自己。
虽然上次他来到房间跟自己了解过一些当年发生的事情,可那个时候他跟自己讲话的语气中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距离感。
可是这一次却不一样,好像她跟自己儿子慕容辰之间不曾有过那三年多的分别。
权心蓝见慕容辰紧握着那只手,眼眶里早已容纳不下的泪水直接流了下来。
不是她过分的矫情,而是她知道能明白慕容辰在踏出这一步的时候,内心要放下怎样的纠葛。
只有她能懂。
在权心蓝眼神的暗示下,慕容辰身子床边靠了靠,一字一顿:
“妈,别担心,我会尽快找到那个医生!”
权心蓝跟曲梦岚两个人自然知道慕容辰嘴里说的那个医生,可是现在整个狱门包括弑羽殿跟黑手党那边都没有任何线索。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找到那个医生比大海捞针的难度还要高。
“一定,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慕容辰握着曲梦岚的那只手变得有些颤抖,讲话的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权心蓝伸出手握住慕容辰放在身侧空着的那只手,掀了掀唇角说道:
“我陪你!”
现在在慕容辰心里,没有什么能比得上权心蓝说的这三个字的分量。
他知道论坚强他没有办法跟权心蓝相比,论勇敢他更是甘拜下风。
就像在他想要退缩的时候,她永远都是第一个站出来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手,拉着自己往前走。
他知道男人承认自己是一个懦夫是很丢脸的一件事,但此刻他就是想要去承认,在权心蓝面前他就是一个懦夫。
一个彻头彻尾没有任何勇往直前勇气的懦夫。
这几天虽然自己没有在牧场别墅里面,但自己却真的没有像狄烨几个人想的那样。
从确定曲梦岚的病情之后,知道有那个医生的存在,他就没有放弃过寻找。
可现实却甩给他一个很响亮的耳光。
“岚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跟小辰已经重新走到一起,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们希望得到你亲口的祝福,好不好?”权心蓝想或许自己说一些开心的事情能让曲梦岚有继续坚持下去的希望。
最近跟慕容辰在一起,她也已经想的很明白,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她都想要一直站在慕容辰的身边,跟他共同面对,携手走完一生。
尤其是在爹地妈咪知道这件事给予自己全部的理解之后,权心蓝就更加坚定了想要跟慕容辰在一起的心。
曲梦岚虽然病着,但现在是足够清醒的,自然能听得出来权心蓝刚才说的话中,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在哄自己。
不过她在心里却看得清楚,权心蓝跟慕容辰两个人的感情正在慢慢的回温。
这是一个好现象。
如果现在就让她离开这个世界的话,哪怕是下地狱她都不会觉得有任何遗憾。
即便心里清楚话里面想要表达给自己的意思,曲梦岚还是虚弱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权心蓝的说法。
慕容辰跟权心蓝两个人在房间里面又跟曲梦岚聊了一会儿,当然也全部都是两个人在说,曲梦岚在听。
两个人见曲梦岚睡过去又在她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可是,就在两个人转过身走出房间门口的时候,谁都不曾发觉在床上躺着的曲梦岚眼角落下的那滴消失不见的泪水。
而泪水更像在预示着某种无声的告别。
走出曲梦岚的房间,慕容辰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揽着权心蓝的肩膀问道:
“累吗?要不要回房间休息一下?”
刚刚在曲梦岚房间里聊天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太过于伤心,他感觉权心蓝的咳嗽好像又有了加重的趋势。
“没事,咳咳,我去恩夕房间看一下!”权心蓝摇了摇头。
从刚才在房间里自己咳嗽时,慕容辰紧皱的眉头权心蓝就能知道他在担心自己的身体,可是自己的身体她再清楚不过。
今天确实比前两天要好很多了,刚刚不过是因为太过于伤心罢了。
“好!”慕容辰无奈的叹气,见权心蓝执意,只能带她往恩夕房间的方向走去。
他自己的房间跟恩夕的房间住的刚好面对面。
恩夕刚刚抱着平板回自己房间后,本来想在柔软的大床上睡个回笼觉,一觉睡到下午跟着赫连诺去见白琰的时候再起来。
可在床上躺下之后,却是翻来覆去怎么样都睡不着,总觉得今天起床之后自己有什么事情没去做。
经过一番挣扎之后,最终确定,是因为没有去曲梦岚房间里面去看一眼。
可等着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又重新折回了自己大床上。
他不是有意要忘记,也不是有意不去看的,他只是不想见到因为病痛折磨而让曲梦岚落泪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的心都是揪在一起的,感觉疼的一抽一抽的。
不过恩夕想也就是现在不去看,等今天去见完白琰之后回来,再去曲梦岚的房间里看一眼,跟她聊聊天什么的。
他爹地妈咪今天这么早回牧场别墅,肯定是为了曲梦岚而回来的,保不齐现在就在她房间里了。
即便是他现在过去了也聊不上几句,还不如不过去,可是对于现在的恩夕来讲,他并不会明白。
有的事情一旦错过,那真的就永远的错过了。
想明白这些,恩夕也就不在床上纠结,直接翻身下床往他自己的衣帽间走去。
今天下午的时候还要出席那么重要的诚,一定要把自己打扮的帅气一点,刚好可以趁着妈咪在这里,让她帮着自己弄个帅气点的发型。
他现在对狄烨几个人弄发型的技术一点都不敢恭维,弄出来之后简直丑到爆炸,面对镜子里的自己他都没有办法选择直视。
恩夕走进自己的衣帽间,一股脑的把挂在柜子里面的衣服一件件的全都搬到了床上,一字排开,各式各样。
这些衣服大部分都是从紫云山庄跟钻石郡搬过来的,正式一点的,休闲一点的应有尽有,有很多衣服上的吊牌都没有被拆掉过。
就是因为衣服太多,恩夕站在床边对着一排衣服犯了难。
任何一件衣服穿都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甚至有些都是小姨娘权心染亲自设计并制作的,更有各种国际奢侈品牌的限量版套装。
恩夕拎起一套黑白格子的小套西在自己身上比划着:“这一件?”
放下又拎起了另外一套:“还是这一件啊?”
“这一件也不错!”
“可是,这一件会更适合今天的诚!”
“不行,还是这一件!”
“……”
就这样来来回回,恩夕在床边对着一排衣服比划了半天都没比划出个所以然来。
这里的每一件衣服都是他精挑细选过的,每一件自己都喜欢的不得了,现在如果让自己选出一件最喜欢的,那真的无从下手。
恩夕想此刻此刻如果千音在自己身边就好了,之前每次只要她在,衣服都是她帮着自己挑选,发型也是她帮着弄的。
现在她去了意大利,也不知道在干爹那边究竟怎么样了,事情有没有处理好。
哎……真是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