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帝聿
.
小内侍其实有点受宠若惊,他看着帝高阳,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您,您是说要亲自教我修炼之术么?”
看着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帝高阳觉得那里面似乎装着浩瀚星辰一般,很是璀璨,她笑着道:“阖宫之中,你觉得还有比我更适合教你的不成?不过我向来是个严厉的,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才是,若是学的不好,不认真懒怠了,我可是会狠狠罚你的。.”
小内侍闻言,像是要做什么保证一样,神色认真的应道:“是!”
“不过其他的,我却是没更多时间教你的,我会在内学堂安排了人教你学的。你看你是想要单独学还是跟着众人一起?”帝高阳又问道,也不待他回答,又接着说:“以后你就住在正殿右侧那间房里。”
小内侍先应了一声“是”,然后仔细想了一阵子以后,才恭谨的回道:“奴想跟着众人一起学。”
他不想在因为自己给摄政王添麻烦,不想成为一个累赘,不想等摄政王过了劲头,对他没有兴趣之后被厌恶丢弃。
帝高阳没有反对,点了点头就让他去休息了,然后让宫里的总管吴杨去内学堂那边知会一声。
内学堂是专门给在宫中当值的人学习的地方,上午授文,下午教武。.
小内侍下去之后,帝高阳一个瞬移的术法就出现在书房之中。
看着又堆成小山高的奏折,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有时候修为太高,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比方说现在,她就没办法用术法快速批阅这些奏章,不然那些和她修为相差太多的大臣,就没办法看到她的批阅,所以她只能一本一本的批阅。
连着批阅了十几本,帝高阳才阁下手中的笔,望了一眼天色,目光转向皇宫大门的方向,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帝聿,如果你在两刻钟内到我面前,我可以考虑不和你计较私逃出宫的事情。”
此刻,刚刚进了皇宫大门,正准备悄悄溜回乾清宫的惺帝帝聿,乍然间听到帝高阳的声音还惊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发现大家都没有任何异样,他觉得刚刚肯定是出现了幻听,一定是太过心虚的缘故,还是赶紧回宫的好。
但很快,帝高阳的声音就再次传来:“你还有一刻半的时间,迟上一刻就打二十下手心,不想几天都拿不了筷子就抓紧了。”
帝聿这回可以确定刚刚不是幻听了,他苦着一张脸,大有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去兮不复还之感,认命的踏起了前几日才学的御风步,往帝高阳的宫中去了。.
身边服侍的人见他们皇上,几个闪身就不见踪影,顿时就慌了,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往帝聿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帝聿可没心思管他们,他现在只想赶紧到帝高阳的面前。
他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从皇宫大门到帝高阳的宫中是那样的远,他不由得有些怨恨皇宫之大了。
当帝聿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帝高阳面前时,就看她正一脸惬意的喝着茶,顿时就脸色难看了。
帝高阳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轻轻的吐出一句:“比我给你规定的时间多了三刻半。”
“啊!”帝聿惊呼出声,下意识的把手背到身后,小小的身子也不停地往后退,嘴上还不忘讨好的说:“皇姑母,你最好了,就不要罚我了吧?我保证以后会乖乖的。”
帝高阳是除了是摄政王,还兼任帝师之职,同时也是惺帝的姑姑,先帝最小的女儿。
也就是因为帝师摄政王这样的身份,帝高阳才会被群臣攻之,因为无论是哪一个身份,都分去了诸多大臣的荣耀和权力。
实际上帝高阳自己,对这个身份也很是不满意,原以为她可以安安稳稳,做个享乐的公主富贵一生。
谁知道她那个便宜父皇,竟然在临终前,越过众多已经成年的皇子,立了先太子才十二岁的儿子帝聿为帝,又以担心皇帝年纪尚轻为由,让帝高阳摄政,同时教导帝聿如何为帝。
当听到圣旨的那一刻,帝高阳就已经在心里骂娘了,丫的,既然担心皇帝年纪小不足以把持朝政,那干嘛不立个成年皇子为帝?
她当时心情很是不好,不是没有想过当场撂挑子走人,但是却不能。
对别人来说,这可能是荣耀,是权力加身,是一人之下,可对她来说,这道圣旨只是一道枷锁。
这就是她今生的宿命了,若是拒绝,或是没有当好这个摄政王,等百年以后,她受业火焚身灼魂之时,就会增加千倍的痛苦,时间也会根据情况延长。
帝高阳曾无数次自嘲,她看似风光无限,拥有众神羡慕不来的长生,可实际上,她却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还要无休无止的受业火之苦。
她早就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
淡淡的瞥了一眼已经快要退到屋外的帝聿,她道:“昨日给你布置的课业可是都看完了?交给你的御风步学会了几成?今日悄悄出宫体察民情可有收获?”
帝高阳每问一句,帝聿的脸色就白上一分,他停左退的脚步,带着一点愧疚的神色,微微垂了垂头,低声道:“我……我没有看完,御风步也没……没学会,出宫……没有体察民情。”
御风步只要学会一成,便可一步百里,可他从皇宫大门到这,却足足用了五刻半的时间,可见连个皮毛都没有学到。
今天更是身边的内侍出宫疯玩了大半日,一点功课都没有做,所过之处又都是有人打点好的,哪有民情可以体察?
帝聿快速的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帝高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本奏折在手里,这会正仔细批阅。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做的有些不合格,正想再一次开口认错,却听帝高阳开口问道:“我昨日是怎么说的来着?若是课业完不成该如何?”
帝聿闻言面色紧张,身形紧绷,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局促不安,他期期艾艾的低声回道:“若……若是完不成,就……就连着三个月,每日午时开始,扎两个时辰马步,还要每天打十下手心,以后的课业都要站着做完。”
说完他就哭丧着脸,有些哀求道:“皇姑母,你就饶了我这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