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自断白骨，自毁容颜
“我自断百骨，自毁容颜，只要今日我能活着离开雪渊王宫，你们就放过我”
风倾儿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说话间，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风清儿，不得不说，毕竟是姐妹，她很了解后者心中所思所想。
从小到大，风清儿总是盯着她的脸发呆，时不时还掠过不喜和厌恶之色。
那时的她总觉得风清儿只是孝子脾性，如今回想起来，一个人的脾气秉性根本不会因为时光流逝而有所改变，只会变本加厉。
她话音落下，不止风清儿愣住了，连雪渊魔神和黑煞都被她话语中的决绝和狠辣给震慑到了，后者看着风倾儿，忍不住皱起眉来。
他自己就是个狠辣的性子，自然知道这样的人有多难缠，他想要让风清儿拒绝，不知为何，看着风倾儿那对自己都心狠手辣的模样，他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可是他又念起而时后者那“黑煞哥，黑煞哥”的轻呼，没有出声。
“我…”
风清儿的预感和黑煞相同，她不想同意，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祸患。
“好！我给你这个机会！”
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雪渊魔神打断了。
“雪渊哥！”
风清儿轻喝一声，有些不悦地喊了一声。
“此事我自有定论，不用再说了！”
雪渊魔神挥了挥手，第一次反驳了风清儿，只是看着风倾儿，这个成婚数年的妻子，他是第一次从她身上看到除了活泼外的性子。
那种狠辣，竟然格外的吸引她，好像这才是妖魔族女人该有的样子。
“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
风倾儿看了雪渊魔神一眼，冷嘲一声就不再看他。
“刀借我用”
她转头看向黑煞，沉默了稍许，轻声说道。
黑煞一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在风清儿的眼神中交出了随身携带的刀。
风倾儿一手握着刀柄，一边抬眸看看雪渊魔神，风清儿和黑煞，突然笑了，笑的极为淡泊，这一刻的她宛如发生了质的变化。
她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抬起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自己的脸！
“咻咻咻”的破风声响彻，手起刀落，风倾儿左侧脸就布满了纵横错落的伤口，看上去极为狰狞，血液肆意，好端端一张美人脸，就这么毁了。
然而在经历这一切时，风倾儿眼神都没有抖动一下。
毁掉自己的容颜后，风倾儿便将手里的刀随意扔掉，手掌运起魔气，直接对着自己的四肢百骸打去，充满破坏力的魔气汹涌而过，直接自断百骨！
她双腿一弯，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最终四肢匍匐。
风倾儿身下几乎被鲜血染尽，看上去十分凄惨，黑煞眉头皱了皱，有些不忍心再去看，但眼睛在扫过她平静无波的眼神时，心头剧烈颤动。
雪渊魔神眼睛呆呆地看着风倾儿，似是没想到她真的会如此决绝。
不过，这也从侧面印证风倾儿的确对他情深似海，否则怎么会愿意宁愿自断百骨，自毁容颜也不愿意和风清儿共同嫁给他，侍奉他呢？
这般想着，雪渊魔神心头略有些柔软，眼神中也产生了些许变化。
不远处的风清儿原本也对此十分震撼，但在扫过雪渊魔神时，眼中的不忍立刻散去，反而还多了几分狠意，她不能让自己的姐姐改变这一切。
她之所以同意共侍一夫，不过是看准了风倾儿那又臭又硬的个性，知晓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这才决定说出此事，可不想让结果发生改变。
“如今，我…可以走了吗”
风倾儿语气很平静，平静到不可思议。
“姐姐，我好歹也要叫你一声姐姐，喏，这些药你先敷着，不要恨我，若怨就只能怨你自己不争气，无法像我一样，给雪渊哥孕育子嗣”
风清儿眼神怜悯地看着风倾儿，说话间，上前几步，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粉末药物洒在后者纵横错落鲜血肆意的脸上，动作温柔，语言恶毒。
“不…”
黑煞看着那药，不禁出声想要打断，不过最后还是泯然于众。
他不能反驳了风清儿，却也不能看这一幕，只能撇过头去。
风倾儿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自然知道风清儿没有那么好心，她恨不得她的脸就此毁掉，又怎么可能好心给她上药，不过，就算知道她没安好心，她也不会拒绝，今日，只要能够离开雪渊王宫，一切又都算得了什么呢？
“好了，姐姐，祝你一路，顺风”
风清儿起身，轻轻拂去裙角并不存在的尘埃，轻声说道。
风倾儿没有说话，只是扫了三人一眼，很短暂的一眼，没有恨意，没有埋怨，没有愤怒，有的只是冷淡平静，这样的神情叫人觉得不可思议。
她凭借着完好的双手，拖着几乎瘫痪的身体，一点点爬着离开。
她就这样从三人脚底爬过，不觉得难堪，不觉得狼狈，有的只是求生的欲望，在看向雪渊王宫外的蓝天时，她眼神中的憧憬和希望是那般明显。
说到这里，鳞娆的身体就剧烈颤抖起来，她脸色白的可怕。
“好了！不要说了！”
青丘旻忍不住推了推鳞娆，眼神在看向后者时充满了复杂。
他曾在得知青君魔神死亡的消息后万念俱灰，只觉得上天一直在亏待于他，但如今听到鳞娆的故事，却觉得原来世间可怜之人比比皆是，他并不是唯一一个，也不是最惨淡的一个，所以，继续颓废下去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想想日后的路。
“我，我很丑吧”
鳞娆回过神来，拂去额头的汗水，实际上她当日离开时的平静都是装的，她内心深处的感知远远没有外表那般平静，每每午夜梦回，都是她的梦魇。
她摘取脸上的轻纱，抚摸着左脸上那猩红如胎记的痕迹。
当日风清儿给她脸上洒的乃是凝固散，具有固话伤口的效果，和化尸散同出一门，只要在伤口上撒上一些就可以快速凝固，但终其一生都无法再恢复。
“嗯，是很丑”
青丘旻认真看了看，那胎记虽然明显，但其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更明显，凸起的伤疤让她的脸看上去有些狰狞，旋即他点点头，说道。
闻言，鳞娆嘴角一抽，扬起手就想给他一个巴掌。
她虽然知道自己如今长得丑，却也不乐意让人说，尤其是不想让叶蓁和青丘旻说，虽然有些自欺欺人的嫌疑，但旁人说她无碍，他们两个就是不能说。
“我话还没说完，你脸丑，但是你心善啊，这就够了”
青丘旻连忙闪躲，不禁笑着补充道。
他自知用这样的话还形容域外妖魔有些可笑，但他说的却不假，鳞娆有着妖魔没有的血性和善良，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入瑰宝般的存在。
那雪渊魔神纵然有超凡的天赋又如何，还不是一个眼瞎之人？
他鱼目混珠，最终一定会后悔。
不过，这样的话他却是不会说的，省的又掀起鳞娆的难堪和痛苦。
在经过了打闹后，青丘旻和鳞娆内心的伤痛都不自觉减轻了不少，有故事的人都有伤口，但这样的伤口要愈合也不难，就如现在。
“据我所知，雪渊魔神如今已经步入了二十纹的层次，实力不弱”
打闹过后，青丘旻就若有所思地对鳞娆说道。
他所知道的消息远比鳞娆在贫民窟打听到的多，毕竟新山城距离雪魔域不远，两者间也算是有些来往，而雪渊魔神的实力对他而言不是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