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心中怨恨生
瞧着殷元香在愤意瞪了自己一眼之后才愤然的转身离去,顾浅止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定定的望了一会,眸中的怒意未尽消散。
盯着顾浅止看了一会,沈容才是又伸手想要拉住她的手,却是被顾浅止微用了力甩了开。
觉着她此时对自己的不耐,沈容也是讪讪的收了手,一言不发的继续看着她。
看着殷元香疾步离开,方明玉才转身看向两人,却是正巧瞧见了这一幕,看着顾浅止此时脸色不佳,不禁打趣道“这说书的都道,女人的脸,宛如这青州的天气一般,说变就变,如今一见,果然是。”
没理会他的打趣,顾浅止依旧是阴沉着脸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两人看着顾浅止如此,也都是自觉的住了口,停了动作,站在原地等着她何时想说,何时想动。
半晌,顾浅止动了,不过是直接迈了步子朝着闻香楼里面走去。
看着顾浅止竟又重新进了闻香楼,两人皆是怔了怔,随后看着她竟真的进了大门,沈容立即抬步跟了上去。
倒是方明玉不急不忙的看了沈容一眼之后才抬步跟了上去。
进了大厅,已没有方才的热闹,人影也是稀疏了几分。
顾浅止直接寻了楼梯上楼,可就在刚要踏上楼梯之时,却是被一名小厮拦了住,看着她此时阴沉的脸,也是斟酌了几分,道“这位客官,你有预定吗?”
顾浅止没瞧那小厮一眼,只是从伸手从腰间掏出了荷包,从中掏出了一锭小金子,扔到了那小厮的手中,极快的说了一句“带路。”
那小厮看着她出手竟如此阔绰,不禁低头掂了掂手中的那锭金子,觉着货真价实并且分量不轻时,才抬头深深的大量了她一眼,随后片刻也不敢耽误的对着她讨笑道“好嘞,客官您请。”
沈容看着她上了楼,也是扒开了挡在身前的人群,拨开了故意放在他身上的咸猪手,快步的跟了上去。
后方的方明玉看着此时还有人故意趁机摸沈容,不禁轻挑嘴角,仿佛对顾浅止的事放心的很,无一点担忧之意。
那小厮将顾浅止领到了一间房前,随后便想退了下去,谁知却被顾浅止叫住,不禁转过身一脸笑意的瞧着她。
顾浅止盯着眼前的房门,语气极淡的道“拿你们这最好的酒来,要多些。”
随后便抬手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顾浅止刚坐下,沈容便尾随着跟了进来,随后赶到的是一脸悠闲的方明玉。
沈容见着她坐在桌前,也是走到桌前,寻了个她身旁的位子坐了下去,在看到她似乎还是在生气之时,抬手挑了个茶杯放在她的桌前,随后又拿起了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水,看着她轻声安慰道“公子,莫要生气了,喝杯茶吧。”
顾浅止此时看都没看他一眼,更别说答什么话了,沈容见她不搭理自己,也是自觉的没有再多说话,只是抬眼瞧着她。
方明玉也在桌前坐下,看着沈容给顾浅止倒了一杯茶,对着他轻笑道“给本小爷也倒一杯。”
说着,便等着沈容也给自己倒茶,却没想,沈容却是连看他一眼都无,只是定定的看着顾浅止,一脸担忧。
看到他如此痴情,方明玉不禁叹了口气,微微摇了头,感叹道“果然没个小情人还是不行啊,这茶水还要自己倒。”
不一会,那小厮便将酒端了上来,看着桌前被一壶壶酒摆满,顾浅止随意抬手拿起一壶,掀开了酒盖,便将酒朝着口中送去。
看着她喝的如此猛,又想着她酒量似乎是不佳,沈容立即伸手拦她,急道“公子,莫要喝的那么急,小心呛到。”
顾浅止一手拿着酒壶,另一只手猛地推开了他那只伸过来的手,沉声道“别管。”
说着,便又将手中的酒朝着口中急急的送去。
沈容欲想再伸手去拦她,却是被方明玉开口拦住“你莫不是想让她烦你?”
听了方明玉此时幽幽的道出了那么一句,沈容停住了那只欲要去拦顾浅止的手,转头不明的看着他,看着他此时脸上无一点担忧之色,随后似是懂了什么,又转过头定定的看着顾浅止。
“我出去方便一下。”刚转头,又听见方明玉如此道了一句。
起身走到门前,打开房门出去,他今日似乎是吃坏了什么,总闹肚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内寂静无声,只听的清酒入喉的轻微声响。
顾浅止一壶接一壶的朝着口中送酒,沈容一动不动的坐在她身旁微微皱眉看着她。
半晌,桌上的酒壶便被清空了一大半,顾浅止放酒壶的手也越来越不听使唤,一个没放稳,那酒壶便朝着桌下倒去。
虽沈容眼疾手快的将那酒壶又稳稳的扶回了桌上,却还是不免让酒水洒满了衣襟。
顾浅止望着那被沾湿的衣襟,呆愣了一会,随后竟莫名的轻笑出了声。
沈容正急忙用自己的衣袖擦着顾浅止那被沾湿的衣襟,听着她这声莫名其妙的轻笑,不禁抬头瞧向了她。
这一瞧,却是被他瞧见了她眼中的那点闪亮,那点摇摇欲坠的闪亮。
这是他第一次瞧着她眼中含着几分泪,擦着她衣襟的手不禁微微一怔,只是定定的瞧着她。
顾浅止此时已被酒精冲昏了头脑,丝毫无了意识,只是随着心底的那点埋藏的久远的心事起了愁绪。
她是自小便没了母亲,她也知道他们都传是她的出生克死了她的母亲,可她何尝又想,何尝又想发生如此之事。
她记着,她从未见过母亲一面,也没有丝毫关于那人的记忆,唯一可以与那人有联系的便是那终日放在那云王府祠堂中的冷冷牌位。
有无数次,她都想将她的牌位搬回她的房中,想与她共处一室,想与她聊聊心事,可她不能,这样会让她逐渐软弱。
自幼,她便不愿自己软弱,因为她知道,没了母亲的她,便犹如没了靠山,软弱只会受人欺负,她不愿,她不愿她在天上还为自己担心。
可是,有时候,她又会怨,怨她为何会在生下自己之后撒手人寰,会如此狠心的扔下她独自一人。
她不知,她自己一人在这世间活的有多艰辛,心底又有多寂寥,多渴望有她的关心。
从小,看着何锦为顾之晴梳妆之时,她只能自己动手,她又何尝不想让她亲手为自己梳一次,只是这种可能只能在心中想想。
她怨她,亦也想她。
无时无刻不再怨她,却又无时无刻不再想她。
眼中的清泪终是没收住,丝丝滑落到了脸颊,却又是在眼泪刚涌出眼眶之时被她飞快的抬手抹掉。
随后又抬手拿起了酒壶欲要朝口中送去,这一次,却是被沈容生生的拦住。
顾浅止手上没了力气,自然是让他轻而易举的便制止了她的动作,抬眼瞧向他,却是这一瞧,眼中的一滴清泪又禁不住的滑落了下去。
沈容从她的手中夺过了酒壶,随意的放到了桌上,看着她脸上挂着的晶莹泪珠,身子慢慢的往前倾了几分,随后缓缓的凑上了唇,贴上了她的脸颊,那唇缓缓往上,直至她的眼脸之下,才不舍的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