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一个工具罢了
阮念笙对于利奥的举止早就已经习惯了，可当下看着秦素吃瘪的模样也禁不住笑了。
“习惯就好了，孩子还小，玩性是大但是对比自己小的孩子都会多一份责任的。”
秦素倒没有觉得不好的意思，反倒还一阵庆幸。
“最开始我还担心利奥会因为觉得有了宝宝自己会被冷落了心里会不舒服呢，看来是我想的多了。”
利奥和宝宝二人的感情好着呢。
说来，阮念笙和徐绍北也都不自觉的觉得自己对宝宝有些太宠溺了，或许是因为险些失去了的缘故所以额外的珍视。
都说每一个孩子都会对父母生二胎有意见或是觉得不舒服，好在利奥懂事，甚至一点也没往那个方向想去过，这也是让他们都觉得欣慰的一点。
徐绍北抿唇一笑，“自然，利奥是我们的孩子，终归知道轻重的。”
再者，这个臭小子可比谁都期待宝宝的出生，怎么可能会在之后对她有敌意呢？
楼下，一群人说着无关轻重的事，楼上利奥盯着宝宝的小脸盯得出奇，嘴角也挂着浅浅的笑意，明明只是想着趴着看一会儿，但是不多时竟然自己都跟着无意识的睡了过去了。
迷糊中，有人将他抱了起来，小家伙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徐绍北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哄着，“没事，睡吧。”
“爹地。”
“嗯？”
“我爱你……”
徐绍北的动作一顿，显然没想到小家伙突然说这句话。
小家伙似乎是还没清醒过来，小脑袋就这么靠在了徐绍北的身上，但小手也跟着无意识的落在了他的胸膛处。
那是替他挡了子弹的地方……
徐绍北豁然就明白过来了，看来是今天他和阮念笙说的话恐怕多少让小家伙给听到了。
小屁孩儿一直不说甚至都躲在房间里了指不定还哭了呢，心想着，他低头看了一眼，这也才发现利奥的眼睛有些许异常的红。
“没事……”
男人低头在他的额头处轻柔的落下一吻，“我很好，也一直都会陪着你们的，嗯？”
“嗯。”
利奥似乎是听到了，应了一声。
小家伙拽着他的家居服直到徐绍北将他抱回了他的床上放下的时候才缓缓的松开了。
小家伙眉眼间紧锁着的忧愁此时已经散去了，这会儿就只剩下平和还有安宁的气息。
徐绍北有些心疼的抚了抚那张稚嫩的脸，说不心疼那都是假的，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闭上眼睛那时候发生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
他从未觉得自己是否牺牲了什么，但是利奥却真的做到了让他放心。
这也是他最愧疚的一点，他才多大啊，竟然就要背负了这么多，甚至还得全都藏在了心里……
徐绍北待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撑着身子起身，脸上已经抹去了一切的情绪了，方才脑海里升起了无声的念想的人宛若人也早就已经不是他了一般。
徐绍北又转而去看了下徐宝宝，宝宝也睡的沉，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再下楼时，阮念笙已经和秦素也说完了话了，二人相视一笑。
阮念笙起身走了过来牵住了他的手，“我们现在就出去？”
“嗯。”徐绍北点头，看向秦素和楚承德。
秦素立刻摆手开口，“没事你们夫妻俩就赶紧去吧，孩子我们看着就好了。”
“好。”
阮念笙应了一声。
交给他们她也放心，阮念笙想着，捏紧了徐绍北的手。
后者一把反握住，两人又叮嘱了一些之后这才一同离开了别墅。
去时的路上，谁都没有开口，程衍半年前就被判了刑了，只是警方一直都没办法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来，这突然间就要说是要见他们，他总觉得蹊跷。
车子几乎抵达的时候阮念笙才突然道，“你说，他想做什么？”
“不知道。”徐绍北摇了摇头。
“时间都过去了半年了，他如果想说的话早就说了，何必今天在这个时候多此一举呢？”
“这也是让我疑惑的地方。”徐绍北偏头看了她一眼，“不过暂时可以放心的是，他也已经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
阮念笙咧嘴一笑，小脸上也已经多添了一抹从容。
车子最后在监狱的大门前停了下来，阮念笙第一个下车，走进去的时候是高战带着他们的。
半年不见，程衍消瘦了许多，再加上原本就沾了毒/品，这个时候再见到，她险些认不出他来。
“程衍？”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对方坐在她的对面始终低着头，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直到她开口有了动静这才抬起了眸看她。
“来了？”
他扬起一笑，那模样，就仿佛看到了几年没见过的老友一样。
徐绍北而后也才跟着走了进来，程衍看去，二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谁都没有移开。
几秒后程衍才偏了偏头，“坐吧。”
徐绍北默不作声的坐在了阮念笙的身侧，高战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有话先说着，我在外面等。”
说罢，不忘多看了程衍几眼。
程衍依旧是笑，“放心，这个地方就这么大，我还不至于弄死他们。”
“……”
徐绍北和阮念笙一脸无奈，也不知道他这一番话是说真的还是玩笑的。
程衍看着门再次被关上，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了三个人后这才终于卸了力气的双腿打开往后靠了靠，那是最放松的姿势。
徐绍北凝眉，他可不指望相信他是为了叙旧的。
果然，不出一分钟后程衍再次开口了，“距离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也该得有小半年了吧？”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点头，“嗯。”
程衍突然睁开眼睛，“真的有半年了啊……”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手铐，有些恍惚。
阮念笙无形之间只觉得在二人之间有些压力，不由得也跟着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另一边在外边看着监控器的高战都为这三个人这么沉得住气而气恼起来了。
各个都不开口，这是在等着相互猜测彼此的心情吗？
当然，阮念笙并没有这个意思，双手撑着太阳穴好一会儿后终于直奔主题了，“你说，你会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当然。”程衍爽快的点头，话锋一转，又道，“但是，我也要求证一件事。”
徐绍北身子往后靠了靠，一手握住了阮念笙的手心放在掌心里揉捏着。
冷眸微眯，不等阮念笙再次询问是什么自己已经抢在了前面开口了，“如果你是想知道你母亲还有我父母亲之间的事，那我可以详细的告诉你。”
说罢，他也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了一份文件全都放在了桌上摆在了他的面前。
程衍一怔，而后又笑了。
想来这也没什么稀奇的，毕竟他面对的人可是徐绍北啊，能有什么瞒的过他的？
徐绍北看了一眼他迟疑的动作好心的又道，“你放心，这些文件没有造假的成分，再者，你都已经成了这个模样了我骗了你也没用。”
程衍听着他的话恨的一咬牙，总觉得他听出了些许轻视的意味。
徐绍北不做回答，直接任由他自己判断。
程衍不作死了，低头翻看了起来。
气压很低，也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有页面翻动的声音，也只有徐绍北依旧一寸一寸的轻抚着阮念笙指节的动作。
“呵……”
程衍终于不再看了，他将资料往前一推一阵苦涩的笑。
“一切早在半年前我就该看清了，只是……为什么我至今为止还是不愿意承认呢？”
阮念笙捏了捏手心，斟酌着用词，“你也只是被骗了而已。”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
世界上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偏偏要是自己的母亲？
他的出生原本并不是那么好，他可以承受，可是为什么偏偏要让他有一个对比，为什么要编造出成千上万的谎言来让他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
“当年你母亲确实也是对徐绍北的父亲有感情的，只是用错了方法罢了，最后害人害己只是，谁都没想到……”
后来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程衍又是一阵自嘲的笑。
“说到底，我就是一个被耍着玩的工具罢了！”
阮念笙无法否认。
“将近三十年啊！”程衍吃吃的笑着，“我被骗了整整三十年，我从出生开始就是带着恨出生的，我原本以为我这辈子有机会将你踩在脚底，让你也尝尝我将近三十年的痛苦，可到头来却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
阮念笙于心不忍，却不知道该如何宽慰。
末了只是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一切是残忍了一些，可你这么多年也却从来没有做过好事不是吗？”
“你们今天来不就是想要知道我知道的一切的吗？”程衍突然转了话题。
徐绍北按住了阮念笙的动作看向他，“说。”
“替我去看看我母亲吧，替我将她的坟给我挖出来，将她带过来放在我的面前我全都告诉你，只要是你想知道的！”
挖坟 ！
阮念笙心头一震，她看向了面前的男人，眼底无意识的多添了一抹惊恐。
饶是她再聪明也无法想象的到这样残忍而又伤天害理的事情竟然是从程衍的嘴里亲自说出口的，甚至对象……还是他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