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也配做长辈
顾海业沉默地看着顾暖冬，许久都没有出声。
在他的注视下，顾暖冬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就连周身的温度，也仿佛在逐渐流失一般。
“跟荣家没有关系。”
顾海业突然开腔，苍老的大手在半空中挥了挥。
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后，顾海业拍了拍顾暖冬的手背，眼中氤氲着一抹伤痛之色。
“这事，我原来不打算跟你说的。”轻咳了两声，顾海业仰起头，眯着的眼中不知道究竟在看些什么。
反握住顾海业的手紧了又紧，顾暖冬脸上浮现出紧张的神色。
斜睨了顾暖冬一眼，顾海业一手抵在唇边，缓缓说道：“你听来的话……当年我也曾听无数人说过，我怀疑过、调查过，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顾家出事跟荣家有关系。”
有了个开头，顾海业没再瞒着顾暖冬，索性把二十几年前的事情和盘托出。
正如冯泽秦说的那样，荣家和顾家关系好，源于两家老爷子是莫逆之交。
而当年顾家出事的时候，荣家也的确跟顾家正在合作一个利润很大的项目，顾家出事之后，荣家也是凭此在陵城里一跃而上。
陈年往事，勾起了顾海业不少伤心回忆，他几乎说上几句就要咳嗽一阵。
看着顾海业身体难受的样子，顾暖冬一时不忍心，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太过冲动。
“暖冬，不管是你父母的意外，还是顾家落败，这些都跟荣家没有关系。”顿了下，顾海业疼爱地看了顾暖冬一眼，“你不需要想太多，现在日子虽然苦了点，但我们正正经经过日子，不用理会别人的闲话。”
“我也不管是谁在你面前说了这些，不论这人是有心还是无意，所有的事情早就已经翻篇了，咱过好现在和以后就行了。”
说完，顾海业又是一阵咳嗽。
顾暖冬赶紧轻拍着他的背，替他顺着气。
只是，她脸上仍然带着一抹疑色。
“暖冬。”看出她的怀疑，缓过一口气后，顾海业握住了顾暖冬的手，“老荣不是那样的人，这点，我信他。”
心中一震，顾暖冬从爷爷话里听出了他对荣家老爷子的信任，同时也明白这事正如顾海业所说已经过去了。
联想到今天提起这件事的冯泽秦，顾暖冬忍不住皱了皱眉。
冯泽秦故意在她面前翻出荣顾两家的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
荣启集团会议室里，空气中的凝重，令坐在椅子上的各部门经理噤若寒蝉。
新项目的地皮收购计划，荣少琛势在必得，可偏偏到了今天，都没有一份让他满意的计划书。
因此，坐在主位上的荣少琛，此刻脸色无比难看。
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大门猛然被人推开。
众人回首，只见保养得宜的孙珍淑站在门口。在看到荣少梵，她眼色一冷。
“都出去！”
就像在家里一样，孙珍淑习惯了发号施令。
几个经理下意识欠了欠身，谁知道屁股刚离开座椅，就感觉浑身一冷。
紧接着，就听到荣少琛冷漠的嗓音，“坐下。”
经理们面面相觑，最后神色复杂地坐了回去，并且纷纷低着头，不敢正视荣少栩是孙珍淑。
几乎在荣少琛开口的同一时间，孙珍淑的脸色变了又变。
跟在孙珍淑身后的严江急忙往她面前一站，“夫人，总裁正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不如我先带夫人去休息室等一下？”
没有荣少琛的命令，严江不敢私自将孙珍淑带到他办公室。但现在他们两母子僵持着，严江又不好不给孙珍淑找个台阶。
孙珍淑虽然不满意荣少琛冷冰冰的态度，但也知道再呆下去只会对自己不利，于是顺着严江的话点了点头。
可谁知道，孙珍淑这一等，就等了两个小时。
被干晾了这么久，孙珍淑要是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她也白活这多年了。
“让开！”
总裁办公室门口，孙珍淑气哼哼地瞪着严江。
严江神色平静，站在门口不退不让，“夫人，总裁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还请您先回去。”
“他再忙，也是我儿子！”孙珍淑的倔脾气上来了，“我进我儿子的办公室，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管！”
说着，孙珍淑一脚踹在严江腿上，同时双手猛地拨开了他的胳膊。
严江措手不及，身体往一边歪倒，他身后的门也应声而开。
荣少琛铁青着一张脸站在门后，冷眼扫过严江后，他挥了挥手。
“你去忙你的。”
凉薄的目光转到孙珍淑身上，荣少琛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进来吧！”
对着严江冷哼一声，孙珍淑撞开他进了办公室。
荣少琛顺手关了房门，看着一副自来熟架势的孙珍淑，他频频皱眉。
“你来干什么？”
自从老爷子隐退，他从荣家老宅子搬了出来，荣少琛就很少再见荣康程和孙珍淑夫妻俩，在他心里，他是排斥这两人出现在他面前的。
“为什么没有去接慧珊？”开门见山，孙珍淑脸上满是不满之色。
荣少琛皱了皱眉，对于这个名字，他有些陌生。
见他这样子，孙珍淑仿佛早就料到一般，不由叹了口气。
“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女孩子，岳慧珊，她今天回来了，我早上不是给你发过消息了吗？”扬了扬手中的手机，孙珍淑脸上闪过一抹不满。
荣少琛撇了撇嘴，早上一看到是孙珍淑发来的消息，他连看都没看就直接删除了。
“我的婚事不需要你们做主。”荣少琛坐回老板椅上，他冷着脸说：“别跟我扯那些陈腔滥调，就是老爷子在这里，也不会多问一句。”
对于荣少琛拿荣老爷子来压人这事，孙珍淑心里不爽，但嘴上也不敢多说。
要说孙珍淑最怕的人，莫过于荣家老爷子。
即使这些年荣老爷子早就不在陵城，但孙珍淑心底对老爷子的恐惧，仍然存在至今。
“哎！”眼珠一转，孙珍淑的语气软了下来，“少琛，老爷子那么大岁数了，你也不想他操心你的婚事吧？这做长辈的，哪有不担心小辈的事的？”
“长辈？你吗？”荣少琛冷笑一声，“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