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究竟是谁
良久,怀中的少女终于不再发出抽泣的声音,那一道道明显的泪痕像是鞭子一样抽在颜无圣的心头,让他心痛到窒息。
他尽可能温柔地将她平放在床上,她却皱着眉头,不安地翻翻身子,只给他留下个侧颜。
“棉儿,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我的母妃。”这句充满保护欲得话是颜无圣对着她的背影轻轻说给自己听的,却被装睡的花木棉听在了心里。
无声地泪水又悄然留下,这次颜无圣并没有看到。
他向门口的卜若轻声交代些什么,就匆匆离去。
随着卜若推门进来的动作,她猛然睁开了泪眼,在卜若的吃惊中坐了起来。
“小姐,你这是…”卜若还没问完,花木棉便无力地接了句,“他走了么?”
卜若小心地点点头,嘴里答着,“走了。”
“去给我打点水来。”
“是。”
浸在水里的毛巾擦干了脸上风干的泪痕,尽管如此,那微微有点涨红的眼皮却还是给美人的脸上带来了一丝丝的憔悴。
花木棉像一个弱柳扶风的女人般,坐车出门一个人站在一棵粗大的柳树下,望着一望无际的河水,思绪万千。
颜无圣对她的好她又岂会不知?颜无圣的处境若是不争就会有危险她又岂会不知?
只是这一切的不知背后都隐藏着她偷来的幸福时光,她装作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想思考的样子,只是想和颜无圣没有烦恼地在一起,既然现在有人已经警告她了,尽管她想逃避却还是要重新思考这个问题。
是留还是…走?
就这样离开,她真的舍不得!
直到天色和她深黑的眼睛融合在一起时,她才叹气回府,再给她几天,让她多享受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可好?
今日是魔朝在颜朝的最后一天,颜朝皇帝为了表示友好,特设宴款待,要求三品以上的官员可协同子女一起参加这个宴会。
卜若兴高采烈地为花木棉精心挑选着合适的衣服,花木棉的身材很棒,穿什么都好看,只是她想为她打扮的更惊艳一点,毕竟颜无圣嘱托她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至于什么日子,她没有问。
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接受着卜若在自己的头上大动特动。
“别插这个!”花木棉一把推开了要把这浮云游步摇插在自己头上的卜若的手。
“为什么呀?小姐,这步摇不是二皇子送给你的么?您很喜欢的。”
花木棉摇摇头,没有接话。
卜若也就只好放下了这支步摇,心里觉得稍稍对不起颜无圣了,无奈地换上垂着三条流苏的狐狸发簪。
盛装打扮出席后,她看见了许久不见的西府什歆,竟然安静地坐在那里,用宽大的袖子挡着半张脸和着茶水,和颜尤灵在谈笑风生,一脸与世无争的样子,可真不像她。
怪不得自己这几日觉得清闲了好多呢,原来是西府什歆的功劳。
一席云白锦衣的颜无圣还是坚持不顾及规制和花木棉坐在一起。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这种宠溺在她看来竟让心头有些微的不安。德妃恭敬地坐在皇帝的旁边,盯着颜无圣和花木棉坐在一起的脸,脑海中浮现出昨日的对话让她霎时微笑的脸庞再也笑不出来。
“圣儿,母妃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德妃苦口婆心地在和颜无圣解释着。
颜无圣却一句话都听不进去,“让棉儿离开也是为我好么?您明知道此生我非棉儿不娶,更何况我与棉儿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娶她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坚硬的态度让德妃跌坐在椅子上,意味深长地开口,“你知不知道,敏妃和她的儿子已经在拉拢朝臣,等她们得逞的那一日,你有想过本宫和你会有怎样的下场么?”
“母妃,你别担心,儿臣一定会让父皇心甘情愿地将皇位传给我。”
“母妃,棉儿我是一定会娶的。”
“母妃,明天在宴会上,我一定会当众求亲!”
这一句的一句话都敲打着德妃的敏感神经,不,她怎么甘心让这种情况出现,花木棉一定不能嫁给圣儿,只有魔落因公主才有资格嫁给圣儿!
皇上和国王渐渐到齐,德妃却在皇上话音刚落前抢先开口,“本宫听闻花丞相府的花小姐特别能歌善舞,趁着今日的送行宴会,何不请花小姐舞一曲?”
德妃话音刚落,敏妃就接着说,“本宫也听说西府郡主琴艺双绝,何不也请郡主献艺一次?”
皇帝抚着胡须,笑眼眯眯,“如此甚好,那就按着顺序来!”
德妃向敏妃所在的方位高高地昂起头,心里却打着不是表面的算盘。
敏妃也不气馁皇上将她推荐的西府什歆排在第二,依旧笑如春风般端庄。
坐在花木棉身边的颜无圣略有点担忧的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什么,他总有那种要和她分别的感觉,众目睽睽下,应该没有人会对花木棉不利,就算他的母妃也不例外,他会一直在这里看着她,护她平安。
花木棉的表现却不似他那般纠结,温柔地喝着面前的葡萄酒,仿佛这里的一切危险都和她无关。颜无圣越想越烦,索性猛喝了一口酒,静静地扫视着周围的变化。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花木棉微笑着起身,向众人略微一福,向后堂走去换衣服了。
魔芋的目光随着她的消失而变得更为担心,他隐隐觉得,此事会对她不利。趁着众人的目光不再在他身上徘徊时,他也小心起身往花木棉的方向走去。
背后的宴会却一如既往的热闹,没有一个人看见刚刚被打晕装在麻袋里的花木棉。
魔芋来到化妆间,却没看到心中期待的人,四处查看,地上赫然弯曲的一条血迹更给他增加了几处担忧。
顺着若有若无的血迹,他抬头向前一望,看到了西府王爷的马车。麻利的面巾一围,他飞手出去一把石子,击中了面前看守的几个侍卫,抱走了尚在麻袋中的花木棉。
将她悄悄带到自己的屋子后,确定了花木棉除了脚踝上方处有一点擦伤外,再没有外伤。他写了一张纸条放在床头,以便花木棉一醒来就能看见上面的内容。
做好一切后,他吩咐门口自己的随从好生看守这里,不准任何一个人进入,包括魔落因公主。
轻轻拍拍身上的尘土,整理好衣衫,装作若无其事般又回到了宴席上。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要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