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初识
“你说秀月闹了一场?要嫁的不是她,她若是不愿意这又是何必,若是舍不得姐妹情深,大可日后多加走动就是了。”
花婆婆的解释让彼岸的心中好受了一些,但是秀珠秀月的事情又哪里有那么简单。
她们的事情身在事外才能看得出来,而平日里常常打交道的花婆婆是最能看得出来端倪的。
“她们俩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若真是姐妹情深倒是也不用那么为难,可是秀珠知道秀月被巡抚大人看中之后,就放出了狠话,若是有朝一日秀月再一次离开自己,她便以死相送,听到这种话,老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这两姐妹年纪也不小心了,日后总是会有婚嫁,这一次的事情还没有说准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哪一日秀月姑娘真的寻到了真心了,那么……”
说到此,花婆婆的语速了慢了下来。
最后竟是不敢说下去。
以死相送,这又是何必?
若是姐妹情深,这种狠话却是有些过分的。
这也是花婆婆思来想后来告知彼岸的原因。
“她们两姐妹许是太久未见了,等着这段日子过了也许会好一些,不过日后我让人多注意一些的,今日麻烦花婆婆了,夜也深了,花婆婆去休息吧!”
不是彼岸不愿意留专婆婆,而是彼岸听到了屋外的风声。
不是风吹大地的声音,而是有人闯来划破空气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更加的清晰。
只是如今听得到的只有武功高强的彼岸罢了。
声音出现已经有了些时间了,一直没有别的动静,彼岸不知来人是敌是友,所以只能先把人遣出去,然后亲自出去打探一番。
若是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彼岸看着花婆婆离开自己的屋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烛光亮了,烛光灭了。
该是睡了吧!
彼岸站在窗口看着周遭的情况,雾黑风高夜,一切都看不到。
想来这宅子无法进来,来人便将人都分散在了周遭,彼岸感觉到了周遭的动静,手中准备好了信号弹,十八秀就在附近,若是真的遭遇不测,倒也不至于孤身奋战。
看着一切如常了,彼岸迎风走了出去,一步一个脚印,脚下的路有些湿润。
这样的感觉,岭西早就是大雪纷飞,可是在江南就是细雨绵绵。
只是因为身处在不一样的环境,一样的感觉就有着不一样的表达方式。
但是不变的终究是不变的。
彼岸直接从墙头飞过,闪身落在了墙外,果然就看到几个形色诡异的黑衣人在宅子外面,已是看到了彼岸。
但是彼岸看到他们在看到自己拿畏首畏尾的样子,想来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光明正大的出现,如此,倒是让彼岸得了先机。
手中的银针飞过,将就近的几人身上不见伤口,但是却已经倒了下去。
也许是敌,但是绝不可能会是友,没有哪一位友会在深更半夜来到这里。
彼岸出手毫不留情。
但,只是才出手几次,彼岸就被挡了回去。
是从别处又过来的人。
夜色太黑,看不清来人是谁,但是看周遭黑衣人退避的样子,此人应该是他们的主子了。
来人的气息很大,彼岸没有把握能够赢了他。
只是就算是输了,也不该惧怕。
彼岸准备好了一场恶战。
但是来人没有动手,只是挥手退让众人退开了。
彼岸捏着手中的武器,不知如何处理,却只是听到了面前的淡淡的说了一句。
“彼岸。”
只是两个字,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温柔,这是凌奕。
如此相见,究竟是敌是友。
只是看着身侧的黑衣人都慢慢的尽数退开了,两人就那么安静的站着,最后却是凌奕示意让彼岸随他离开。
凌奕先行一步,彼岸想了想,还是跟着也走了过去。
就算自己是想老死不相往来,但是自己终究还是欠着他一条命的。
而且,彼岸也想知道他此行的目的。
彼岸追着凌奕的脚步,最后竟是走到了一片林子中。
原本的苍翠都已然落去,或是火红的树叶也不见了踪影。
在干枯的树木和无光的黑夜下,这里更像是一座坟墓。
一座无人问津又记忆深刻的坟墓。
为何要带自己来这里,这里的彼岸又怎么会忘记,这里是他带着自己来的,回到这里又怎么不会想到当初,想起他说的那些话,想起彼此的誓言,想起那个吻,想起他胸口的温度。
还会想起邓青龙的当头一棒。
这里曾经是最好的地方,但是这里也是最差的地方。
彼岸看着眼前那个看向自己的人,他的心如今到底在想些什么?
为何要带自己来到这里。
“不知王爷寻彼岸可是有事?”
彼岸问了出来,对于眼前的景色看不清也不想看清。
“你我如今相见也算是故人相逢,难道见到我的第一面你就只想说这句话?”
就算是看不到凌奕如今的模样,但是彼岸也能想象出此刻他面上的模样,可是凌奕又怎么会是那个五谷开玩笑的人。
他如此倒是让彼岸觉得其中定是有事的。
是有事相求还是有事相约呢?
“倒不是彼岸想与王爷如此说话,只是既然之前话都说到了那个地步,你我之间比起故人之交倒是也差了些,若是再也不见倒是也好,而且若是此生再也见不到王爷,倒是也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客套话,这一点王爷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不知道为何,彼岸如今的话也是毒辣了起来。
不是因为面前的人,也不是因为眼前的风景,而是因为面前的人带着自己来到了眼前的风景。
如此,才是自己毒辣的理由。
“几日不见,你倒是越发的毒辣了。”
凌奕背过了身去,颀长的背影十分的挺拔。
彼岸自己去寻了一个地方坐着,这么站着倒是也有些倦了。
彼岸看着雾蒙蒙的夜空,再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可是看这样子回去又是睡不了了。
至于凌奕的玩笑话,彼岸回答的很慢。
“倒也不是我毒辣,是彼岸揣测不到王爷的来意,所以这都是在焦虑之后的脱口直言罢了。”
凌奕忽的笑了起来,转身看向了彼岸。
虽是隔着两人之间漫长的黑夜,但是那眼光却是看的让彼岸心惊。
只能避开眼睛不去看了。
不是逃避,只是不愿。
“我前不久才知道一件事情,原来我与你曾经就是见过的,在岭西。”
凌奕忽的提起这件事情,倒是让彼岸吃惊,本来以为他是再也记不得的。
当初的自己落魄,也是全凭他才能侥幸活下来,只是如今而凌奕看向自己的眼神复杂到看不清心中所想。
但是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都是经历过的事情,没有否定的必要,所以彼岸便大方的承认了。
“彼岸还以为此事王爷再也不会记得了。”
毕竟,他曾经问自己的时候是不知的,如今为何又知道了呢?
还说什么不在乎自己的过往,他其实背着自己寻了不少地方才得知的吧!
一切都会鬼话罢了。
“本是不记得了,但是后来就记了起来,当时的你有如此强大的求生欲望,也是让我吃惊的,不过当时的你倒是与现在的你很是相像。”
凌奕回想起了当初的事情,一切阴差阳错的时候就注定了。
当初凌奕带兵前往岭西历练,在狄族与天朝的边界巡回的时候无意间遇到了一伙穿着狄族服饰的人,因为不知何意,所以凌奕并没有轻举妄动。
他们小心翼翼在边界处徘徊着,最后将几辆马车拉了过来,撤走了马,放了一把火。
那把火来得快,凌奕反应过来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
火势快要蔓延到天朝地界的时候,凌奕冲了出来,那伙人看着有人来便走了。
有火势在身后,凌奕也没有追上去。
但是等着凌奕靠近马车的时候才看到马车上都是尸体。
衣衫褴褛的人人横七竖八的躺在马车上,大火覆盖了他们最后定的面庞,看着马车上细小的记号,凌奕没有下令去灭火。
只是让人去灭了蔓延过去的火。
马车上的记号是狄族使人闻风丧胆的镜明司的标志,当时的凌奕没有那个本事,也招惹不起这样的事情。
本是要将此事放过的,但是凌奕却是眼尖的看到在层层的尸体下面露出来了一只手。
一只努力的想要爬出来,一只血迹斑驳,一只还有着生命的手。
心中的震惊的,从镜明司运出来的尸体中竟然还有活口,这是从未在江湖上听说过的事情。
而也有眼尖的人看到了,不等凌奕下令,就有人将那双手的主人拉了出来。
凌奕眉角微皱,有些不满。
而拉出来的人是一个有些血肉模糊的的小人儿,满头的发丝杂乱的遮住了脸庞,一身衣裙也是血迹斑斑,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在抬眼看向凌奕的那一刻,双眼却是明亮的。
这样的眼神到底该如何去形容呢?
不是纯粹的眼神,但也不是复杂的眼神,凌奕看不到那双眼睛的最深处,但是唯一吸引着自己的却是那双眼睛所表达出来的强大的生命力。
就算是体无完肤,她也是想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