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相聚有时
在外人看来,苏赫对大月发动战争是趁着大月新皇登基尚且不稳定,有着极好的战机,通过这次战争说不定会有大收获。
收获——苏赫的目的达到了,但这发动战争的原因却简简单单只有一个:让唐景泽夜以继日地为政事烦忧,以便苏赫谋划将沈云梨从宫里接出来。
这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只有格里、木伯还有苏赫的几个亲信知道。但他们都有默契地不挑明。那些图然大将在大君将君后带回来后半分也不敢怠慢她。
他们以为能让大君流露出满腔柔情的女人定是心眼儿颇多的女子,谁想随着沈云梨在图然的时间久了,他们的妻子、女儿也像着了迷一般喜欢和沈云梨相处。
要说心眼儿,沈云梨哪里是一个毫无城府的人,只是别人对她一分真,她便对别人一分真;别人对她一分假,她便对别人十分假。以诚心换诚心,这便是图然的百姓爱戴这位君后的缘故。
月份大了,沈云梨不害喜了,胃口渐长。旦逢天气好她心情好的日子,她便不顾苏赫的反对,悠悠然地挺着肚子出了王宫,去北庭的一道小巷里的茶馆听书。
百姓们若是有了难处,自然知道去哪里找君后。
君后不给他们出钱,也不给他们找差事,始终践行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
她跟苏赫商量后,在北庭和图然的各大城池开设多个学习之所,男女都可以入内学习。这些场所所教内容不同,有的教人读书习字,有的是教人纺织,有的教人做菜,有的教人习武,有的用于农民和牧民交流日常生产经验。这些学堂一律免收入学费,但学生要自负食宿。
每年王宫为这些学堂的开办支出了不少银两,但每年都有学成的人出来自力更生,而王宫征收的薄赋因收取面积广所以每年收回的银两也相当可观。
从前图然与大月的贸易多是以牛羊马匹换取大月的粮食布匹,但那次与大月的战争,图然占了大月东北部数十座城池还皆是肥沃的土地,从此图然也有了广阔的可种植粮食的地方。
秋天丰收的时节,某天清晨,沈云梨迷迷糊糊中醒来,伸手摸向身边的苏赫,谁知身边的位子还暖和着,人却不见了踪影。
沈云梨不知怎么的就睡不着了,正打算起身去看看苏赫又在为她准备什么早膳——最近沈云梨的胃口越发刁钻,指名点姓地要苏赫烤兔子肉、煮粥、热水果等,谁知身子刚一动,肚子里的小人儿便狠狠踹了她一脚,痛的她登时额上冒了岑岑冷汗。
这孩子很活泼,沈云梨也习惯了每天肚子里的动静。
在床上缓了会儿,她打算起身时,忽感下身一阵粘腻,肚子也越痛越凶猛。
不会是要生了吧!
沈云梨一惊,忍着痛咬着牙喊人进来。
她在屋里鬼哭狼嚎地呼痛,苏赫在外面心急火燎地走动。稳婆赶来进去的时候,门闪了一道缝,而沈云梨尖锐的喊叫从门缝中挤出来更显凄厉。
苏赫心一横,随着那稳婆的后面进了屋子。
众人见大君心意已决,只好在沈云梨高耸的肚子上牵起一道布。沈云梨被疼痛磨得死去活来,苏赫阴沉着脸不停地为她擦汗,任由她掐他、咬他。二人只听见布的那头稳婆和宫女一声声“用力”和“君后坚持住”,看不见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最痛的时候沈云梨没有喊叫,只狠狠咬住苏赫的手臂。若是平日里她咬着口中结实紧绷的肌肉,她定会赶紧松口并抱怨:“牙好酸”。可是现在她觉得这肌肉坚硬的恰到好处,她觉得只要自己咬动了口中紧绷的肌肉,她的痛便结束了。
如她所愿,孩子洪亮的啼哭声响起后,沈云梨虚脱的松了口,下颌酸困的一时还合不上。稳婆抱着孩子给她和苏赫看的时候,她没看孩子,只看见了苏赫胳膊上深的乌青的两排齿印,而后便昏睡过去。
安鸾族的族人,世代只有女子——沈云梨在睡梦中忽然想起了这事,忽然转醒。
苏赫还是坐在她床边,姿势都没换,就和她睡前一样,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房中没有婴儿哭闹的声音,沈云梨心中一慌,忘了自己身子还虚着,撑起身子便要坐起来,“孩子呢?”
苏赫按着她的肩膀要她躺下,眼中的笑意像融化了的冰山,一点一滴地溢了出来,“云儿,安鸾族的所有,都结束了。”
沈云梨愣了一下,犹疑地问道:“是......儿子?”
苏赫缓缓点头,“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连死亡也不能。”
沈云梨笑着挑挑眉,“苏赫,你真的很执着。”
怀孕的时候,尽管木伯信中说安鸾一族的诅咒或许会因为她腹中的孩儿是男孩而解开。但木伯也只是说或许。所以,若这孩子是女儿,沈云梨为了苏赫、为了孩子,一定会和娘亲、和安鸾的祖辈的选择一样。
苏赫威胁她,说她若敢弃他而去,他一定会陪她一起。
沈云梨当时觉得气氛太过沉重,想也没想地笑说,她才不信。
谁料这句话一出口就将周遭的气氛冷至冰点。
苏赫一字一顿地对她道:“若你敢,你就看看我会不会做到。”
苏赫凌厉的眸子恨不得将她盯出个洞来,他的认真和执着麻痹了她的脑子。所以沈云梨没有借势下坡,傻傻的问了句:“若你先离开呢?要我殉葬么?”
苏赫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脸色越来越黑,隔了很久才憋出一句:“我在阴曹地府等你,你不来我就不走。”
看吧,说好的白头偕老,到头来他比她还珍惜她的性命。
额头上忽然一抹温热柔软,沈云梨从回忆里回神,然后就听见苏赫用低沉的嗓音柔声道:“云儿,我始终只对你执着。”
木伯如约在沈云梨生孩子那天赶到北庭,但却错过了孩子出生的时间。木伯抱着怀中奶香的一团,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几条。
木伯给孩子起名叫敦勒,有星辰曙光之意。敦勒是苏赫与沈云梨的希望,也是图然的星辰与曙光。
敦勒快满周岁的时候,大月皇后生子的消息传到图然。那时沈云梨和苏赫正带着小敦勒在外游玩。
格里赶来报了消息,请示要送什么给唐景泽祝贺。沈云梨坐在一旁逗弄怀里的孩子,小敦勒伸着肉乎乎的小手扑抓着娘亲手中的肉干,嘴里呵呵乐地直流口水。
苏赫安排完事宜,长臂一伸将那母子二人圈入怀中,用略带青碴的下巴蹭了蹭沈云梨的鬓角,“云儿,都过去了”
他注意到了,当格里说出大月皇上时沈云梨脸上稍纵即逝的难过。
苏赫知道,她的难过是因为在大月她失去了很多对她很重要的人。
沈云梨抬眼看他,手上逗弄孩子的动作顿了一瞬,小敦勒抓会一下子扑身上前抓住了他娘亲手中的肉干,心满意足地正要往嘴里塞,忽然横空伸出两只修长的手指将他小肥爪中的肉干抢走了。
苏赫拿走了小敦勒的肉干,并冲他不悦地皱眉。
这下可好,小敦勒想哭又怕父亲叫人来将他带出去,这样他就不得不跟娘亲分开。于是不满周岁的小娃娃瞪圆了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眨巴着眨巴着,愣是将眼泪憋了回去。
“苏赫,谢谢你不放弃我,谢谢你爱我。”沈云梨伸手与苏赫的五指相扣,“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又一年的寒冬腊月,外面北风呼嚎,浴房内却暖烘烘地将人热出一身汗来。沈云梨正和婢女们给小敦勒洗澡,小敦勒坐在浴池中踢腾着水花,时不时将水泼向沈云梨。
沈云梨的衣袖裙角湿了大片,被小敦勒气急了便装腔作势地往他肉嘟嘟的屁股上轻拍了两巴掌。
小敦勒见娘亲真的要生气了,赶忙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讨好地朝沈云梨笑。才满两周岁的他借花献佛似,“娘亲,洗洗。”
说罢又拉拉沈云梨的衣袖然后指了指浴池。意思是他想让娘亲也进来洗一洗。毕竟这浴池引的温泉水,是活水,泡着舒服极了。
沈云梨没明白小敦勒的意思,依旧装作气鼓鼓的样子以便让他配合。听见他奶声奶气地喊着“洗洗”,于是拿起帕子沾了水给他洗着身体。水流滑过小敦勒左胸口那块宛如火苗的红色胎记,沈云梨不由温柔了动作轻轻擦了擦那块胎记。
小敦勒满月时,木伯向他们告辞。离开之前木伯随口感叹了一句:“苏赫的命还是云梨丫头你救的。”
当看到沈云梨疑惑的表情时,木伯登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正结巴解释也圆不过来时,沈云梨却主动道:“木伯说的可是苏赫身上的蛊如今到了我的身上?发作两次的凿心之痛可是因为那蛊?”
木伯见瞒不过了,只好点头。
沈云梨宽厚一笑,“我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上有当年安鸾与守族缔结血誓的母蛊,如今再多一种蛊也无碍。反正血蛊也好,苏赫身上的蛊也好,都是安鸾族的蛊虫。”
当初从锦都一路北上往图然走的路途中,沈云梨从木伯口中得知,北庭王宫里也有与安鸾族有关的记载。
到了图然后,她将那些书卷都找了出来,看完了木伯曾看过的东西;因为她找的仔细,所以还发现了些许木伯没有找到的蛛丝马迹。
她知道苏赫所谓的旧疾,便是她祖上的安鸾族长为救欲要殉情的那位大君所下在他身上的蛊。这种蛊被当年那位大君称作“长情”。
他对心爱之人的情便通过这红色印记世代流传下来,此情绵长,不尽不绝。
“云梨丫头,你身体里只有一种蛊。”木伯长舒一口气,“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你的身体也容不下两只蛊虫。苏赫血脉里的那只蛊虫进入你身体后,你体内的两只蛊虫便开始争斗,当初你吐血昏倒便是此缘故。后来那样的症状可还有过?”
“有过一次。”我道,“后来便没有了。”
“那就对了。血蛊没了,你身上只有一种蛊。”
难怪沈云梨为默烟解血蛊子蛊后,将自己的指尖血滴入百蛊散中那滴血珠凝成一颗不会散开。
血蛊的母蛊和子蛊本是一体,长*与血蛊相斗后,血蛊奄奄一息。长*也没有赶尽杀绝,只留血蛊自生自灭。沈云梨后来解了默烟体内的子蛊后,她自己体内的母蛊则受此牵连从而彻底消亡,是以后来沈云梨滴在百蛊散中凝成一颗的血珠是因为她体内有长*。
“娘亲,洗——阿嚏——洗洗——”
久不见沈云梨动作,小敦勒胸口上的帕子已经有些凉了,激地他打了喷嚏。
沈云梨听见儿子打了喷嚏,恍然醒神,赶忙撩了热水往他身上擦拭着。
“将世子抱出去。”
苏赫的声音忽然在她们身后响起。苏赫刚走近浴池便看见敦勒一面望着沈云梨嘴里嚷着“洗洗”,一面用小手拍了拍浴池中的水。
这小子,都两岁零三个月了还要云儿给他洗澡!
苏赫当即心里一酸,黑着脸走上前一把将小敦勒拎了出来然后裹上一块干净的浴巾再塞到被子里。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浴房里的婢女便抱着一个巨大的春卷出来直奔世子的寝宫。
沈云梨双手湿淋淋地悬在半空,还未从苏赫方才强势打包敦勒的架势中回味过来,不过没关系,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被苏赫抱进了浴池。
苏赫故意抱着她往浴池的深处走。最深处的水已经没过了苏赫的胸口,沈云梨若是双脚触底定是只能露出一截脖子和一个脑袋。鉴于她怕水,虽然她不知道苏赫这突如其来的闷气是怎么回事,但眼下努力撒娇讨好就对了。
沈云梨用指尖划过苏赫的胸口,娇嗔地抬起水眸,媚眼如丝,刚要张口说两句好听话,苏赫便先开了口——
“云儿,你这般看我,可是等急了?”
不容沈云梨再辩驳半句,苏赫带着她在这微波轻起的温泉中起起伏伏。
沈云梨在最动情时搂紧了苏赫的脖子,她压抑着喘息在他耳边黯哑道:“苏赫,我还想要个孩子。”
苏赫贴紧了她,在她颈侧轻吻着,“好,你喜欢的,我都给你。”
沈云梨怀上她和苏赫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图然已经是初春了,尽管风雪已退但天气还是冷的厉害。
一天,苏赫回来时怀里揣着一团暗灰色毛茸茸的东西。
“云儿,你看这是什么?”苏赫将那一团瑟瑟发抖的小家伙放到地毯上,拉着沈云梨过来看。
沈云梨左瞧瞧右瞅瞅,看看苏赫又看看地上一团,最后蹦出两个字:“狼崽。”
她本来想说小狗来着,可话到嘴边的时候忽然觉得若是只小狗,苏赫不会故意问她。
果不其然,苏赫带回来的这只是头才出生没多久的小狼。
过了冬的狍子肉最味道肥美,苏赫想着既然沈云梨这一胎不怎么害喜,那就该趁着她胃口还算可以的时候给她多补补。她本就身子弱,生了敦勒之后虽然该丰腴的地方确实丰腴了不少,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些纤瘦。
于是趁着春天到了林中的动物也都出来觅食了,苏赫去打些猎物回来。在回来的路上便遇到了这只依偎在一息尚存的母狼身边的小狼崽。
那母狼流了很多血,骨头也断了好几根。看它周围的印迹像是熊掌。
苏赫下马抚了抚母狼的脖子,母狼虽难动弹但喉咙里发出的低低嘶吼是在威胁苏赫不要靠近它和它的孩子。后来母狼许是感受到苏赫并无恶意,遂舔了舔卧在它脑袋边上的小狼崽,然后舔了舔苏赫的手。
几个月的时间,围在沈云梨脚边的小狼崽已经长成一只颇有纠纠雄姿的狼。有了它以后,沈云梨走到哪里都不用一堆人跟着,因为若是有人靠近沈云梨,那只狼便用尾巴勾住沈云梨的腿,用身子挡在她前面,呲牙咧嘴地恐吓着靠近她的人。
但只要沈云梨道一声“没事的。”这匹狼便乖乖站到她身侧,收起了喉咙里的凶狠狠的呼噜声。
苏赫觉得很是无奈,儿子粘沈云梨,他救回来的这匹狼崽也粘沈云梨。但凡沈云梨朝那狼崽说一句:“雪山,帮我把苏赫赶走”,这头被沈云梨赐名“雪山”的狼立刻会用鼻子顶、用牙齿咬、用身子拱等各种方式撵走苏赫。
若苏赫敢动雪山一根毛发,雪山立刻跑回沈云梨身边,滚躺在地上唧唧呜呜地哼叫着,露出肚皮一定要沈云梨安抚一番才行,那委屈的模样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好在让苏赫觉得稍稍舒坦的是,雪山对敦勒始终都是一副冷淡的爱答不理的状态。
沈云梨原以为雪山喜欢自己所以才粘着自己,但等她生下女儿诺娅后,雪山一转对她的黏糊,一腔热情全倾在诺娅身上。
诺娅睡觉它守着,诺娅哭闹它着急,诺娅高兴它便做尽各种丑态以逗她更欢心。
沈云梨好歹还能随时靠近诺娅,但苏赫对这小女儿也喜爱的紧,却在她出生后的一段时间内一度只能远观——雪山却一度抗拒他对诺娅的亲近,直到它看见诺娅在苏赫怀中睡得安稳,苏赫真心实意疼爱她后,它才接受了他。
诺娅蹒跚学步时,默烟和周隽沅携手归来。
两对夫妻把酒言欢,只觉光阴飞逝,过往的种种仿佛就在昨天发生一样。
默烟和周隽沅拜了拜丽姨的衣冠冢,沈云梨问默烟,“还走么?”
默烟与周隽沅相视一笑,抚了抚微微凸起的小腹,道:“我和隽沅打算去看看木伯和朔凡,在他们那里住上一段时日,等孩子出生了,我们一家人便继续完成走遍天涯海角看遍万千风光的愿望。”
沈云梨的手被苏赫默默握住,她回握了一下他,而后对默烟道:“好。我和苏赫等着在图然与你们下次相逢。”
转眼又过了几年,到了众人相约的日子。木伯带着朔凡,周隽沅和默烟,他们先后到了图然。
朔凡已经长成俊朗的少年,施得一手好医术练得一身好武艺。诺娅看见朔凡时,也顾不得是不是第一次见人家,火急火燎地冲了上去拽住朔凡的手,娇笑道:“哥哥长得真好看,和父君一样好看。父君有娘亲陪着,那以后哥哥就陪着诺娅好不好?”
后赶来的沈云梨脸色爆红,一把搂过女儿,叮嘱道:“朔凡喊我姐姐,你怎么能叫他哥哥!该叫......”
“不对不对,云梨姨母说的不对。娘亲都许我唤朔凡哥哥,为何诺娅姐姐就喊不得朔凡哥哥了?”默烟和周隽沅的女儿周芇芇一溜烟跑了过来,伶牙俐齿道。
算算年纪也没什么不妥,沈云梨和默烟年长朔凡七八岁,而朔凡又年长诺娅十一、二岁,年长芇芇十二、三岁。这年岁上算来,她们叫朔凡哥哥确实没什么不妥。
沈云梨正纠结的时候,苏赫和雪山一人一狼也到了。苏赫第一次对雪山感到十分满意——雪山看见抱着诺娅的朔凡,立刻冲了上去咬住诺娅的衣服将她向下拽,同时还恶狠狠地盯着朔凡,呜噜呜噜地要他放开她。
一群大人在一起喝酒聊天,一群孩子还有一匹狼则缠作一团闹腾着。
五岁的诺娅很是“不矜持”地围着朔凡,一口一个“哥哥”,而芇芇则跟在敦勒身边一口一个哥哥。雪山不知是激动还是生气,一会儿用爪子挠挠朔凡,一会儿用身子碰碰敦勒,一会儿用鼻子拱拱诺娅,一会儿又用脑袋蹭蹭芇芇。一匹狼自以为是个孩子,在四人中间窜来窜去。
默烟看到雪山那幅傻乎乎的样子,不禁质疑沈云梨:你把它训成狗了?
沈云梨撇撇嘴,跟默烟讲起了前几天才被苏赫带去偷看雪山捕猎的情景,那动作、那气势,怎一个威风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