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他的决定
墨凌渊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的，只觉得心里有颗沉重的石头压着，难过得要命。
失魂落魄地驱车离开，漫无目的地飚着车。现在他也没有心情回检察院。
许久，他才缓过劲来。重重地阖着双眸，倏而睁开，黑白分明的眸子迸发出一道明亮的光芒。
他似乎做了一个什么决定，然后扭转方向盘，往墨家大宅开去。速度极快，彰显某人迫不及待的心情。
刚踏进门，佣人就迎了出来，明显地对墨凌渊的突然出现有些意外，而且他好像还很急的样子。
“少爷……”
“嗯，我爷爷呢？”墨凌渊没有给佣人问好的机会，急急打断了。
“老首长在后花园。”
墨凌渊快步朝墨家大宅后面的花园走去，腿长的优势，很快就找到了正在花园里摆弄花草的墨老首长，以及在一旁絮絮叨叨的NaiNai苏尹。
苏尹和墨老首长的感情是经过战火的猝炼的，这么多年了，他们有争吵，大大小小的，但是越吵感情就越融合，大抵，这才是爱的细水长流，历久弥坚。让人羡慕不已。
“我说老头子，你这方法不对，肯定长不出豆来。”苏尹在一旁的帐篷下，扇着扇子，悠闲悠闲地喝着水，对着撅着屁股在土里埋头奋斗的墨老首长说道。
“你懂什么！”墨老首长不高兴了，头也不转，继续扶着豆苗，填土。
苏尹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脑袋四处晃着，想寻点消遣，这年纪大了，闲了下来就无聊。
有两个孙辈，可是那俩个混小子都是不着家的，唉，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小小孙啊……
正在感叹着的苏尹，惊喜地发现了墨凌渊的身影。
哎呀，难道真的念得多了，这臭小子就会感应得到？苏尹笑得贼兮兮，脸上的皱纹慢慢地叠在一起。
墨凌渊看到了苏尹和墨老首长，大踏步走过来。
“NaiNai，爷爷。”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啊！”苏尹嗔怪着，“哼，哪天回来可能都见不到我这老婆子了……”
“NaiNai，您又想多了。”墨凌渊笑笑，半蹲下来握着苏尹的双手，老人家孤单寂寞的心他能理解。
“净在这说些乱七八糟的！”墨老首长放下手中的工具，远远站着的佣人拿了块湿毛巾来给他擦手。
“爷爷……”墨凌渊放开苏尹，站起来，墨老首长的常年累积下来的威严还是让人有些害怕的。
墨老首长扔下手中的擦手巾，对着墨凌渊沉声说道：“你跟我来。”
“是。”
“哎……老头子你干嘛，一停下来就跟我抢孙子。”苏尹站起来，拉住墨凌渊，不想让他走。
墨老首长回头，拧眉。
墨凌渊拍拍苏尹的手，柔声说道：“NaiNai，我待会再过来陪您好不好，我有些事要跟爷爷商量。”人一老就像孝子，需要哄。
苏尹眨巴着眼，默默松开手。
“我就知道你这臭小子不会特地跑回来看一下我这个老婆子。去吧去吧，赶紧说完，今晚留下来吃晚饭。”
“嗯，行。”墨凌渊笑笑。
墨老首长的书房。
老首长不同于刚刚在后花园里的有些亲民的模样。此刻的他带有无上的威严。神情严肃，深沉的气息如同这古香古色的书房。
虽然墨老首长是个当过兵的粗人，但是他的内心还是有文艺气息的……咳！
“爷爷，你找我？”墨凌渊在墨老首长面前可不敢造次，毕恭毕敬地说道。
他其实是想跟墨老爷子说件事的，但是思量了一下，尊老，还是让老爷子先说。其实他是怕他把他的事情说了之后，墨老爷子一气之下就把他轰门。
“嗯。”墨老爷子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便没有了下文。
墨凌渊静静地等着老爷子继续开口，但是过了很久，都没有听到老爷子的声音。
他不由抬头望去，只见老爷子目光悠长，脸上似有悔恨，似有愧疚，种种情绪交织，使得他的眼眸有些浑浊，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不过即使在平时，他也是看不出老爷子在想什么。老爷子的心可深着呢。
“爷爷……”墨凌渊想了想，唤了一声。
“咳……”老爷子假咳两声，回过神来。深邃沧桑的眸光看着墨凌渊。
墨凌渊心咯噔了一下，不敢多言。
“你现在的工作还好吧？”
“嗯，一切正常。”
老爷子不像是会跟他唠家常聊工作的人，所以，墨凌渊虽然诧异，但是还是不动声色。
“嗯……”老爷子又停了下来。
“爷爷，您有什么事，可以直说。”这么香香吐吐实在是不像您的风格。
“臭小子！”老爷子低骂一声，缓缓坐了下来，挺直了背，犀利的目光盯得人发怵。
“咳……”这一分一秒对墨凌渊来说简直就是煎熬，有话就说，这样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你还记得，当年我带你去过那研究院吗？”老爷子也不磨叽了，终于舍得进入正题。
虽然不知道老爷子这么问的意图是什么，墨凌渊还是很诚实地回答：“记得，但是记不太清。爷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直觉告诉他，今天老爷子跟他说的事情大约，有可能跟他要跟老爷子说的差不多。雷仇霜刚刚也有提起，那个什么邓凯南有来找他爷爷，莫非这之间是有什么关联？
“问这么多做什么！”
好吧，他闭嘴还不行吗？
“当年……就因为那件事，我就被退位了，真是好笑……”此时此刻，老爷子的脸上有些悲凉。
被退位？墨凌渊听不太清楚，当年的事情，跟他爷爷有关？他只记得，那段时间老爷子特别特别忙，基本是不着家的，而且那时候他的脾气很暴躁。
进出研究院的次数也非常多，但是老爷子只是在第一天出事的时候带过他去研究院，此后的事情他就都不知道了。
不过距离那件事情过了不久，老爷子就一直闲赋在家。什么也不管，他问，为什么不去忙，老爷子总是对他说，乐得清闲。
年少的他相信了，但是长大之后的他，经历不少曲折的他，不同于当年的单纯，也许，当年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真的另有隐情也说不定。那么，现在，老爷子是打算对他推心置腹了吗？
怎么办，他好激动……
“小子，这些年，不靠家里打拼很辛苦吧？”
墨凌渊眨眨眼，他有没有看错，竟然在老爷子的脸上看到了慈爱的光芒。他忙不迭地摇头：“不辛苦，作为墨家的子孙，要是那点苦都吃不了，那还了得。”
最重要的是，他吃的那点苦哪敢在老爷子面前提啊，这不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不对，这句话好像不是这样用的，管他呢！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老首长皱巴的脸皮动了动，唇角的纹线很明显地往上翘，这是在笑？墨凌渊不敢确定，老爷子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的。
“如果我让你放弃这一切你愿不愿意？”老爷子的语气很严肃，一点玩笑的成分都不存在。
“爷爷……”墨凌渊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会有此一出。放弃这一切，是什么意思？
“放弃这一切……嗯，就是让你放弃你现在的工作，你的成就，甚至，我们，你的家人。”老爷子的声音很严肃，一字一顿，他盯着墨凌渊吐出来，不放过墨凌渊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墨凌渊面无表情，只是眸子里泛着妖异的光。
墨老爷子看着墨凌渊，心中是无限的安慰，他不愧是墨家这代最出色的子孙，如果他继续成长下去，那么前途是不可限量的，但是现在，他却要他放弃这一切。不知道这小子会选择哪一条路……
不过，无论选择哪一条，他都是他墨家的好儿孙。
“爷爷……您能不能说清楚些，恕孙儿愚钝，要知道具体的情况才能做出选择。凡事有轻重不是吗？”
“臭小子！”老爷子低骂。
“如果爷爷您不介意的话，我想猜一猜。”墨凌渊神秘莫测的样子让老爷子有些好奇，猜？能猜得到？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不过是个及腰的孩子，况且，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基本都被流放了，现在也只有少部分的人知道，他又如何猜得到。
老爷子摊了摊手，意思是你随意。
“是不是有关当年研究院大批研究院士失踪一案？”
老爷子的眸色深了一些。
“现在那件事有了新的眉目了。”
老爷子眸色半敛，冷气泛出。
“爷爷你想让我插手这件事。”
老爷子站起来。
墨凌渊似乎没有看到老爷子起伏的胸口，还有那深邃的眸子直射着墨凌渊。
“爷爷，我说得对吗？”
墨凌渊轻笑，看到墨老爷子的神情，他就知道自己猜得差不多了。果然，老爷子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是啊，去乌戈尔大沙漠，确实要放弃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所以，你是不同意？”老爷子沉声问道。
墨凌渊抬头，对上老爷子精明的眼，轻描淡写地笑了笑：“不，我同意。”
即使要他放弃现在的所有，他也愿意，况且，他今天来这里就是打算跟老爷子说这件事的，他要跟雷仇霜一起去乌戈尔，今天回来就是想要报备一下的。
老爷子的神情明显是出乎意料的，本来他以为墨凌渊会拒绝，或者不会答应得那么爽快，更糟糕的是，他会刨根问底。
但是现在，情况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