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梦碎三

    已下了圣旨，定了吉日便在下月初八，左丘府中便愈发忙碌，他打发了一众绝色的婢子，只留了长安和目莲两个，她们素来妥帖稳重，由她们照顾华黎，他很放心。长安蹙眉望着眼前站着的十几个女孩子，她们大的只有十三、四岁，小的只有八、九岁，一个个小脸怯生生的望着长安，一旁站着的牙婆赔笑道：“晓得姑娘精明，既是左府挑人，老婆子我哪有不尽心的？这些丫头都是清白人家出来的，模样周正，手脚麻利，任选哪一个都是好的。”

    长安细细打量着她们，见目莲进了园子，便笑着招呼她，道：“你来得巧，一并帮我瞧瞧哪个好些。”目莲笑嘻嘻的走到她近旁，道：“我哪懂得这个？还是安姐姐你最懂得主人的心意。”长安也不恼她，只转过身来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们，细细思忖了一会子，方向那牙婆道：“便留下第一排四个女孩子罢。”牙婆顿时喜笑颜开，道：“姑娘挑中的人果然是顶好的，不瞒姑娘，老婆子也是瞧着这四个女孩子最好才让她们几个站到前面来的。”

    长安浅浅笑笑，道：“婆婆留下她们四个，便自去账房支银子罢。”牙婆自是千恩万谢，便领了余下的几个女孩子走了，那四个女孩子见众人走了，愈发是不安的不知该怎么好，只得站在原地。目莲瞥了她们一眼，在长安耳边低声笑道：“这几个女孩子木头似的，模样也差，与走了的几个姐妹真是没法比。”

    长安轻戳了她的额头，苦笑着道：“就你这丫头最是不饶人，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哪家的夫人容得下府中的丫头个个姿色过人？”目莲点点头，黯然道：“果然是姐姐最懂主人，挑的丫头也最合主子的心意了。那位木姑娘也不知修了怎样的福气，主人竟待她至此。平日里，主人也是极疼我们的，可为了她，姐妹们说走也便走了，我总以为，大家能长长久久在一处的。”

    “哪有什么长长久久呢？”长安低眉叹道，“自玉奴走的那一日，我便知道，这世上没什么长久了。”提起玉奴，目莲亦是唏嘘，眼中不觉蒙了一层水气，道：“玉奴么，她是最爱热闹的，若是看到今日，不知要怎么伤心呢。”

    长安轻轻点头，道：“是啊。”可玉奴伤心，并非是因着姐妹们走了，府中不再热闹，而是因着主人竟有挚爱女子如斯的时候，而这女子，并不是玉奴。以前玉奴总是酸酸埋怨主人要长安侍奉的时候多，也曾对镜梳妆，笑着对长安说，府中女子虽都是绝色，可若等着自己再长开些，必定是最美的一个，或许，等到那一日，主人便会待她不同些。可如今，那位木姑娘也未必便比她们更美丽些，主人却愿意为了她散尽一切。

    正说着，便见一个小厮走了过来，远远行了礼，道：“安姐姐，主人唤你。”长安点点头，道：“知道了。”小厮听了，便退了出去。目莲擦了擦眼角的泪，道：“姐姐去罢，我带着这些女孩子便是，总要早些把她们调教好了，否则这些小厮们日日在眼前晃着，我可受不了。”长安抚了抚她的肩，柔声道：“有目莲教她们，自是能教好的。无论如何，所幸我们两个还在一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