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鸳榻计败
玉郡王府邸较紫奥宫城规模当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不过前庭后园侧廊隐殿加在一起也是极具规模,重重叠叠如巨大的迷宫一般,寇莹本就不熟悉路径,兼之天色已晚,加上背着梅儿行动不便,更是不想惊扰到府内梅衣御卫,虽然很仔细,可有两次还是差点给人发觉,幸亏寇莹机灵武功身法奇高,这才侥幸躲过,待左转右转寻到了王爷婚堂寝殿时,已到了二更。
寇莹驮着梅儿悄然来到廊下,轻轻将梅儿放在地上,后到窗前用手指沾了点口水,将窗户纸捅了个小洞,向内窥探。见花枝招展的新娘子琴夫人正端坐在梳妆台前,由近身丫鬟韵儿侍候着卸妆梳洗呢,却不见承玉在侧,料想一会儿也必会回来。果不出寇莹所料,青琴卸完妆,吩咐韵儿去书房招呼王爷回来就寝,自己则坐到了床榻边儿上等着。
见丫鬟要出门,寇莹忙抱起梅儿躲在角落暗处。韵儿出门才走远,寇莹便扶着梅儿“嗖”地闯了进来,经梅儿放下,并迅速地将门反手轻轻关好,动作干净利落,抱着人也毫无懈怠,如狸猫一般。
青琴想着心事,才要和衣小憩一会儿,忽听门声一响,还以为王爷回来了,抬眼定睛看去,见却是两个陌生女子,不禁花容失色,因事出倡促,一时也没认出其中一个便是是梅儿,还以为是闯来了打家劫舍的强盗土匪,刚要放声呼救,便被蔻莹闪电般地抢身过去,出指点中了她的Xue道,使其说不得也动不得。
这时,听房外长廊另一端脚步声由远及近,寇莹想是承玉来了,忙三下五除二地将梅儿身上的外衣鞋子除去,只留下贴身小衣,面朝内放进了鸳帐里,并盖好了被子,后将青琴抱到屏风后面同自己一块儿藏好。
寇莹才做完这些,那脚步声已到了门口,蔻莹用沾花指隔空弹出一线内力,将屋里的红烛打灭了几根,屋内顿时昏暗下来,几乎是与此同时,房门也开了。
梅儿此时身着内衣,躺在鸳塌内的被窝里,周身Xue道被封动弹不得,亦不能讲话,心想:假若承玉此时真把我当成了新娘子青琴,欲行周公之礼,那可如何是好?
耳听得王爷承玉已推门走了进来,并一步一步地接近鸳帐这边儿,梅儿一颗心早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时不光是脸上觉得羞涩得滚烫,就连周身都觉得发起烧来。她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混合着对师姊的怨怼、对即将发生事情的恐惧、害羞,甚至还有些些许期待,她紧紧闭上双眼,便如同被押上了刑场上的囚犯一样,只得无奈地等待着那最后一刻的到来。
再说承玉正在书房由逸蓉侍候着翻看闲书,忽见韵儿来说,亲王妃请他早点过去就寝呢。逸蓉听了嫣然一笑,劝承玉说,还是别看书了,快些听话去吧,不然王妃可要等急了。承玉无奈地苦笑一下,合书丢到案上,起身而去。逸蓉和韵儿跟着送王爷进房随手将门关好,留在房外,依偎在一个大蒲团上,抱着暖手炉值夜。
进门前,承玉见屋内的烛光忽然熄掉,还以为是青琴故意吹的,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妥,还是照往日那样,走到床边,褪去了外衣,然后躺了上去。他哪里知道,此时这屋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三个各怀心事的女子,都在窥探着他下一步如何去做呢!令人意外的是,王爷钻进被子,放下纱幔后,并未做出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事儿,只是客客气气地朝床里面道了一声晚安,后便顾自躺下和衣睡了。
门外的逸蓉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后失望地对韵儿道:“一连几日都没什么动静,王爷也真能挺得住,就是可怜了王妃夫人。”
韵儿还是个不通闺房之乐的丫头,听逸蓉这么说,不解地问:“睡觉还能有什么动静?王妃又可怜什么?”
逸蓉笑道:“笨蛋,男女躺在一张床上,当然要有动静啦!不然怎么生小世子或小郡主呀!”
韵儿听了还是一脸的茫然。逸蓉见她真是什么也不懂,于是附耳耐心地传授起男女间的私密事来。韵儿听逸蓉巴巴讲了许久,这才如梦初醒似的渐渐明白了一些,但大部分还是一知半解,于是饶有兴趣地开始问东问西,好在逸蓉闲着无事,也乐得当她的启蒙老师,韵儿听到妙处,心里痒痒的,也不禁思起来。
两个王府小丫鬟在房门外聊得热乎,房里的人却憋不出了,大约过了有一炷香的功夫,藏在屏风后的寇莹,还是未听见承玉做出预想的事,却等来了他熟睡打鼾之声,不尽十分懊恼,便再也忍不住了,遂朝身边儿的青琴低声耳语道:“新娘子,你听我说,我与你家王爷乃是旧识,眼下如此这般,既不是为了劫财,更不是为了劫色,无非是想和你的夫君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请你莫要担心。”
青琴突然被寇莹拿住,初时吓得要命,待稍稍平复下来后,发现劫持自己的,居然是个容貌出众、脂香扑鼻的艳色女郎,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这时听她如此一说,只得默默点了点头。
寇莹又道:“无论怎样,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对你们夫妻都是没有恶意,我现在就要解开你的Xue道,可是你要答应我,千万不可以高呼救命,否则可别怪我翻脸无情!你听懂了没?!”说到这儿,她将凤目一瞪,并做了个杀无赦的手势。
青琴听了,连忙使劲地眨巴眨巴眼睛并点了点头,示意自己都听懂了,可以照她的吩咐去做。寇莹这才抬手解了她的Xue道,并竖起一根手指在自己的唇前,提醒她千万莫要高声。
青琴给她吓出一身冷汗,此刻虽知她并无意伤害自己,可身子还是有些簌簌发抖,见她竭力克制着紧张的心绪,颤声说道:“女侠!您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啊?可吓死我了!”青琴的嗓音本就带着着些娃娃音,此时由于过度惊吓,更是透着许多的可爱。
寇莹笑着悄声安慰道:“莫怕,莫怕,我现下要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请王妃夫人务必要照实回答才是。”青琴怯怯地点了点头。
寇莹问:“你与王爷大婚多久了?”
青琴掐指一算道:“至今晚儿已是第六日了!”
寇莹顾自疑惑道:“这可奇了,你们小夫妻这可是新婚燕尔,正处在如漆似胶的蜜月当中,理应日日恩爱、夜夜缠绵才对,他此时怎么连碰也不碰你?”
青琴听她如此一问,正被戳到痛处,忽大感委屈,眼圈一红,眼泪几乎就要落下来,不尽怨声说道:“实不敢隐瞒姊姊,妹妹也不怕您笑话,王爷他从大婚之日起,至今还未与我圆过房呢!”
寇莹听了这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见她瞪大了一双妙目,诧异道:“怎么会有这等奇事儿?莫非他——他是天阉之人不成?生来就不能御女?”
青琴缓缓摇首道:“应该不是,我原也以为夫君洞房之夜不碰我身子,是因身有异恙,兴许这也是他多年未娶妻妾的真正原因,只因此话题太过敏感,故而一时也未敢问询,可据我婚后每日留心观察,见王爷晨起时,也如常人男子一般……”青琴说到这儿,面色羞得通红,再不好意思说白了去。
寇莹可没青琴那般羞涩忌讳,接口说道:“你是要说他那里雄起?!”
青琴略略点了点头,顿了顿后又道:“后来我特意问过伺候王爷身边的丫鬟逸蓉,知道王爷也有过和那丫头通房的经历,只是极其隐秘不曾叫外人知道罢了。总之,王爷身子应与正常男子无异便是了!”
寇莹听了这话后,更加不可理解道:“既如此,却还不碰你,却又是何故?”
青琴委屈道:“妹妹加入王府日短,与王爷朝夕相处不过数日,之前曾听人说王爷为人颇为清高,曾发誓定要娶一位称心如意的佳偶为妻,不想除夕那晚被皇上突然指了婚,大概是心里有所抵触和怄气,因此才这样的吧?!”
说到这儿,青琴顿了顿,又道:“假如真是如我想的那样还好说,就怕王爷早已有了心上人,只是出于什么特殊的原因不便公然求娶,这才不碰我,实是为了将洞房初夜这份美好留给那个特别是人吧?!”
寇莹听了她说的这一番揣测后,连连点头,脱口道:“若是真如你所说的那样,王爷还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那你到是说说看,王爷心里喜欢的人会不会是御前丫头梅儿?”
青琴听了“梅儿”二字后,面现惊愕,不禁问道:“姊姊怎会知道御前的梅儿的名号?”
寇莹笑答道:“她是我的同门小师妹,我怎么会不认识她,如今我也不用瞒你,实话跟你说了吧,现下床上被窝里的人,便是梅儿!”
青琴闻听大吃一惊,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什么,进而说道:“原来姊姊是要让梅儿代替我与王爷成了好事呀!可您瞧,眼下怕是不成了!我劝您还是趁早偃旗息鼓了吧,若是再等下去,怕是天就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