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该为位份用点心了

    凝香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稍稍顿了一下，似是自言自语道：“只要她不是惑主殃民的狐媚女，我便可当她是自己人，假若她是确品貌双全的俏佳人，我到宁愿让她比我过得惬意一些，并绝不会嫉恨她，更不会暗地里诋毁或加害于她，反过来还要处处维护者她，和她一起尽心尽力伺候好皇上。”

    梅儿听了嘴角微微一笑，心道：“如果皇上听了香姐姐这话，定会高兴得紧，我当寻机让皇上知道姐姐的心意。”

    凝香话说得这么直白，可莹露还是不服气道：“她是怎样一个为人，咱们都没见过，何况日久才能见人心，小主总是一开始就往好处去想，咱们不去主动害人，可也不能不事事先防着点？！”

    凝香斜眼瞥了她一下，道：“就你嘴快，我还没说完呢你就急着插嘴，话说假如她真的不好，那自然要另当别论了，总之，我以为做人最好不要轻易树敌，也不要和别人攀比，凡事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了。”

    莹露与凝香虽是主婢，私下里却情同姊妹，平时说话没大没小惯了，此时见凝香有些愠色，再不敢顶嘴，只得笑嘻嘻软中带硬道：“别人奴婢本管不着，谁要是谁敢与小主您作对，哪怕只是潜在的，我也一定不放过她。”

    凝香摇头叹道：“行啦！我知你是一片忠心，不过你做事之前，一定要事先告诉我，决不许擅作主张，可记下了?！”

    “是，小主放心吧！奴婢谨记了。”莹露撅嘴应着，心里却一点没当回事。

    梅儿在一旁听了她们主婢对话，心里暗赞了凝香的大度明智，微微笑道：“珑妹妹真是皇上的贤内助，若后宫嫔妃人人都如妹妹这样，那可真是天下太平了，也再没有那么的多勾心斗角了。”

    凝香婉婉一笑道：“多谢御卫妹妹的夸奖，凝香实在是愧不敢当呀！”转面道：“妹妹常伴皇上身边儿，想必定的见过的咱们所说的这个小戏子了，不如就请你来给咱们说说吧？！”

    梅儿本不想提及此事，可见既然凝香问了，就不得不将那天在畅音阁发生的事情大致跟大伙讲了一遍，只是略去了宸妃等人实是故意刁难自己一节。

    凝香何其聪慧，联想起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马上便联想到了其中的隐情，不尽笑道：“皇上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原来此事还是因着妹妹才成全了这个女伶的！”

    梅儿微微一笑，暗赞道：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她，幸好她心地纯善，不然若与我为敌，真是难以想象了，虽这么想，可还明知故问道：“又管我什么事儿了？！”

    凝香只是报以淡淡一笑，并未直说下去，反而将话锋一转，像是在安慰凝香道：“不过，莹露说得也很有道理，以前，我总有些听天由命，即便屈居人后也不在意，可这进宫已大半年了，不进反退，眼瞅着已是万物复苏之际，我也是该为自己的位份晋费点心思了，最起码也是恢复到答应的位份才好！”

    莹露听凝香说出这话，原本拉长着的青脸，至此才算露出几分笑意来。其实，自年节一过，莹露就开始为自家小主筹谋起来，以为凝香在看似一时安逸之下，就知足且乐不思进取了，甚至连昔日大仇也忘了报了，如此随波逐流下去，岂不是要在这权力倾轧的后宫里自生自灭了不成？！

    其实，莹露的担心也并非没有道理，早在年前公主离开竹香馆后，内务府见凝香虽被解禁还封了个女官来做，可并未再见进一步得宠，热乎了几日就渐渐冷了下来，好在竹香馆内尚有积蓄，凝香也并非只知贪图享受之人，吩咐大家都节俭一下，可这终非长久之计，若长此以往，早晚会坐吃山空的，因此，莹露此时才借娥官得宠进宫一事激一下凝香，岂知凝香心里早有谋算。

    当莹露听凝香说要为晋位考虑之话后，不禁拍手笑道：“奴婢就等着小主您这句话呢！”一旁的芸鹃、芸鹊两个丫鬟听了也都暗自欣喜。

    凝香笑着抚了抚她的手，道：“就知道你心急，可凡事总要考虑周详才是，天时、地利、人和样样都容不得有半分差池，如此才能事半功倍马到垂成不是，倘若是没把握，到不如以逸待劳静待时机最妙。”

    莹露笑呵呵行下小礼道：“小主说的是，是莹露太耐不住Xing子了！”

    凝香点了点头，转面对梅儿道：“自入宫以来，我已经历了许多险恶，这不由得让我领悟了一个真理，那便是想要在这后宫里生存的好，不是随遇而安、与人为善，便可相安无事的，树欲静而风不止，有披荆斩棘、力争上游才不会任人欺凌，这一点我和莹露都深有体会，妹妹入宫时日远胜我等，想必更能理解我们的处境吧？！”

    梅儿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道：“姐姐要是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便是了！”

    凝香诚意道：“趁此暖花开之际，我已决意为自己和母家的未来好好努力一番了，妹妹是皇上身边儿的近侍，到时还望能得到妹妹的帮衬才好！”

    凝香的梅儿最好的姊妹之一，听了自然不会推辞，当下应道：“放心吧！但凡能用到我之处，梅儿必当尽心竭力的。”两姊妹说着，不约而同上前握住对方的手。

    大家边说边忙活，一小片花坛已在大家的努力下，开垦得有模有样了，莹露本就是贩花女出身，栽花种籽更是手到擒来，如此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总算是大功告成了。众人看着自己辛苦的劳动成果，虽然累得满头大汗，可心里都是非常高兴。

    梅儿用过晚膳后，告辞回去。入睡前，莹露和凝香在屋中闲坐，凝香寻思了好久，突然决定道：“明天咱们就去探访一下那位传奇的小戏女去，看看她到底是怎样一个神仙人物，居然能把皇上迷得魂不守舍的。”

    莹露兴奋地赞成道：“好呀Ｃ呀！经白天那么一说，奴婢也想早点见识见识她的尊荣呢！”

    如意馆位于乾东五所之内，西邻御花园，离凝香所居的竹香馆并不算远，在这里的人，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丹青圣手，甚至有几位更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的当代雅士高人。要说这整个后宫里，就属如意馆里的文人墨客们最是逍遥自在，他们平日里除了写写画画、鉴赏古玩字画之外，并没有多少紧要事可做，若不是皇上指定让他们担负起皇家园林的设计、修缮和监督各地官窑和丝织、印染品纹样的事宜，还真是惬意得过头了。

    这一日，天气晴好，午后略有清风薄云，如意馆迎来了位俊俏的小主和她的丫鬟，不消说您也猜得到，可不正是凝香和莹露主婢俩个么。

    如意馆中的画师们自持有过人的才艺，难免都有些心高气傲的劲头儿，除了见到皇上、太后、皇后三位大主子才主动上前行大礼参拜之外，若是见到其它宫里的小主们来，都只是草草略施一礼算的了事，凝香才只是个末流女官儿，他们更不会放在眼里，好在凝香也不太在意这些，因此也不会挑他们的礼去，反而还对他们毕恭毕敬的。

    看护如意馆的首领太监见凝香带着侍女来了，忙过去迎候，凝香告诉他说，自己过来这边，无非就是想随便逛逛而已，叫他不必时时跟在身边儿，可自去忙他的去。

    那公公听她这样一说，躬身赔笑道：“那就请小主自便，奴才就不多打搅了。”言罢，告退立在一旁。

    凝香与莹露信步走在如意馆的画廊当中，东瞧瞧、西瞅瞅，看似漫不经心地沉浸在诗情画意里，实则正在寻找那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女伶娥官儿呢。

    二人穿过几重厅堂，仍不见要见的人，不禁略略感到有些失望，莹露更是嘟起嘴吧拉着凝香的衣襟怨声说道：“小主，要不咱回去吧！这都转了小一个时辰了，还是不见人影，兴许人家姑娘害羞内敛，又或许是架子大，藏身在自个儿的闺房里不愿意见咱们呢！”

    “莫急，再寻寻看！”凝香并不轻易气馁，透过重重叠叠的栏杆放眼四望，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此时刚好一阵和煦的风刮过，遮在各处窗纱幔布，纷纷被吹荡了起来，随着“叮铃铃”一串悦耳的风铃声响过，只见远处树荫里一月牙儿窗棂上，显现出一个身材清瘦、面容娇小的少女剪影轮廓来，身上如蒙了一层淡淡的烟雾，当真美腻极了。

    凝香嫣然一笑，伸出兰花指，对莹露笑道：“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此佳人可不就在不远处么！”言罢，飘身而去，莹露忙也快步跟了上去。

    主婢二人先后穿过转角连亭，便到了那女子所在的画室门口，凝香远远见她薄施粉黛，青衫罩体，此时正用芊手托着粉腮凭窗远眺着，好像是在欣赏着窗外的落英飘絮，又像是在凝思静想着什么，眉宇间那份儿寂寥、恬馨的气韵，是极少能在后宫的女子中见到的，对于她们主婢的到来，此女毫未察觉，仍旧沉浸在自己的心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