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梅儿办案（上）

    太后点头地赞道：“如此甚好，可这也并非长久之计，待过了一段时日之后，怕她们又耐不住小Xing子，要跳出来滋生事端了。”

    皇上探寻道：“那太后的意思是？”

    太后道：“道理其实很简单，只是要皇帝尽力做到雨露均沾，不要有了新欢就撇下旧爱，她们也就不会心生怨怼了。另外，还要尽快在新晋的嫔妃中提拔几个上来，这样便可制衡她们的权利了，皇帝以为此如何？！”

    皇上早有心想晋升凝香等人的位份，只是一时没有恰当的理由，听太后这么说，当下连连点头称是，并称太后提点得甚好，他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去做了，说到这里，太商帝笑着起身告退上朝理政去了。

    经过此番母子恳谈，皇上心里已有了定夺，此后几日，皇上即没有去延禧宫看望凝香，也没命人去彻查刺客一事，只对外传出话来，说自己近期国事繁忙，根本无暇顾及后宫，当前无论事情大小，均等得闲再说。

    皇上明面上对此刺杀事件置若罔闻、搁置不管，可回宫后的第二天就屏退左右，单独将梅儿叫到自己跟前，问询道：“想必你已知道你的好姊妹珑小主遇刺一事了，经内务府上呈的彻查简报上说，凶手是她宫小厨房里的厨娘，只是事出偶然，奴婢不服主子管束，积怨之下突发报复而已，可依朕看，此事哪儿有这么简单，怕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觉着呢？”

    “这……”梅儿平日跟在御前，全部精力都放在圣驾的安危上，极少考虑旁的事，此时听皇上忽然问起自己对好姊妹凝香遇刺一案的看法，不禁微微一愣，心里多少感到有些意外，其实，她自从在翠香山汤泉宫，听到那封信函的内容后，就觉着此事必定是宸妃在背后搞的鬼，可那终究是自己的主观臆测，还不好对皇上直说。

    皇上见她楞楞地望着自己，便道：“无妨，尽管直言，不必有什么顾虑，说的对或错都没有关系，权当是咱们主婢俩私下闲聊磨牙而已。”

    皇上待梅儿一向亲近，在没外人时，情同兄妹，梅儿见皇上这么说，“哦”了一声，这才大胆说道：“禀皇上，自奴婢闻听此事后，就十分担心珑常在的安危，回宫后立即赶去延禧宫探望，据珑常在所说，当时情形极其凶险，若非莹露、小祥子和吉嫔娘娘等人舍命及时相助，珑小主她怕是早已身首异处了，此事若说只是邢姑姑一时发癫之举，奴婢怎么也不信，正如皇上所说，这必是有人在幕后精心策划由其实施的，可到底是谁，婢女不敢平白妄断，还需进一步取证查实！”

    皇上笑笑道：“恩，说的没错，和朕想到一处去了，看你年纪轻轻，已比你姐夫当年的宋悦强多了，现下朕已将此事压了下来，并不急着结案，就是想让你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调查暗访一番，看看还有什么是内务府故意隐瞒或疏漏的地方，切记！此事只可暗着来，否则一旦打草惊蛇，便什么也查不到了。”

    当梅儿接到皇上安排自己查案的任务后，不由得心中一凛，忙退后一步，惶恐着行下大礼，拱手推辞道：“皇上！梅儿才疏学浅，虽有几分功夫在身，却毫无办案经验，况此案人命关天、干系重大，兴许会牵扯到位高权重之人，奴婢有何德何能担当此重任啊Ｊ上也太高看奴婢了，还是让梅衣御卫，或是另请贤能为宜。”

    皇上微微一笑，用手指着她笃定道：“梅衣御卫替朕办些见不得光的事在行，但在女人堆里查案就玩不转了，上次你用计诱捕采花大盗令朕很是惊喜，朕看好你，你却为何要小瞧自己呢？”

    梅儿含羞摆手道：“上次那事，多有侥幸，也是那采花贼色迷心窍，太容易上当，并非婢女有多高明。”

    皇上道：“何必自谦，你乃忠良之后，授业师父更是赫赫有名，如此又会差到哪儿去？而你的身手放眼整个紫奥城，就连梅衣御卫里的高手都算上，有几人能敌？你说没有经验，依朕看那才是绝佳的优势，如此你打探起来，旁人就更不会留意了，这还不算，最关键的是你和珑常在姊妹情深，即便有千难万险，也必会倾尽全力的，绝不会私存半点蒙混之心。”

    皇上边说边转出龙书案，上前拉着梅儿的手，亲切道：“好啦！朕的御妹，你就别再推辞了，这次报国寺进香归途，你又立了奇功一件，不过朕还一时没想好要怎么赏你，不如就等这件事办完了，再一块儿嘉奖，快下去准备准备吧，今后不用当值，一心查案便是，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梅儿面色一红，轻轻挣开皇上的手，见皇上如此信赖自己，只得硬着头皮拱手领命道：“好吧！既然万岁爷怎么看好奴婢，奴婢自当尽心竭力，决不辜负圣恩期许。”言罢，懦懦退了下去。

    皇上看着她出殿离开，微微一笑，将握过梅儿的手送到鼻下嗅了嗅，微微一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虽然没有珑儿那么香，但梅花暗藏的香气更令人着迷呀！只可惜……哎！算了，别去想她啦！”

    其实，皇上之所以让梅儿来办此事，主要是想对她有所提拔，是因梅儿身怀绝技，正好可利用这次办案的事由，给她个施展才华和历练的大好机会，即便无功而返，凭她高超的武功，也不会有任何危险，可见皇上对她有多么偏爱。

    另一则，皇上深知她与凝香私下关系最好，也只有让梅儿来查此事，才会让凝香以为自己是真心想要替她找到幕后真凶的，殊不知，这不过是皇上故意做给她们的一出绝佳好戏而已。

    这是因为此事已过了数日，之前幕后筹划行凶之人，必定花了多少心思，如今凶手已死，现场蛛丝马迹全无，连尸身都被内务府给丢得无影无踪，正所谓是死无对证，这时查起来，怕早已来不及了，别说是叫一个毫无办案经验的女侍卫来查，怕就是大名鼎鼎的狄仁杰在世，也是极难办成的。

    事情果然不出皇上所料，梅儿费尽心机详查暗访了数日，得到的结果居然是此刺客来历不名，原来敬事房里有关邢姑姑的一切存档，都早被人销毁得一干二净了，因此即不知她是何年何月入宫的，也不知是何人举荐和担保的，如此之下，也就更不可能知道是何人在背后指使的了。

    其实，早在皇上回宫前，内务府总管已从敬事房里找了两个替罪羊，罪名是说他们招纳监管不当，居然马虎大意让个暗藏的刺客给混了进来，更是玩忽职守，疏忽大意弄丢了宫人的存档卷宗，两个敬事房管事早也对以上罪名供认不讳，签字画押了，现两人均已被关进了慎刑司的大牢，就等着皇上下旨降罪呢。

    梅儿从凶器和目击者口授的情形来判断，凶手邢姑姑善使短柄快刀，招式似乎与身在冷宫之中的余氏有某种关联，可经过梅儿夜探冷宫后得知，余氏已在数日前被皇上赐死，连尸身都无影无踪了，其实就算她没死也不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只因那里守备极其甚严，废妃们几乎与世隔绝、生不如死，比慎刑司大狱更加可怕，如此来看，她是绝对没可能参与此事的，于是线索就又戛然而断。

    书中暗表，余氏遭到贬斥，按理是的确不能再擅自踏出冷宫半步的，可她曾是皇后的亲信，只要皇后默许，若她要通过看守与外界传递消息，还是可以办到的，因此托宫外家人买凶入宫报复行刺，也是行得通的，至于梅儿在冷宫所查到的情形，也算大半属实，但耳听为虚，眼见并不一定为实的道理，对于初次办案的她来说，这样的高境界认识不到也在情理之中。

    梅儿用倦身解数，始终不能有所突破，对于这样的一个结果，心中很是不服，无计可施之下只得到常常到延禧宫找凝香来商讨对策。

    其实，以凝香的聪明才智，也早就猜到经梅儿探查后，大概只能是这样一个结果，于是屏退身边的下人，笑着劝慰道：“皇上既然能暗派你来查办此事，说明已是蛮用心了，可此事来得骤然，实在叫人有些措手不及，下毒、行刺、紧接着又来扣押宫人，步步紧逼，即便诸计一一落败，内务府又将证据销毁得无影无踪，真是招招连环，当时若非吉嫔挺身而出，加上没有太后把持大局，我怕是早已魂归故里了，如今居然还能平安无事，想必这全赖妹妹的幸运花锁庇佑呢。”凝香说到这儿，手扶胸前垂挂的花锁，深深叹息了一声。

    梅儿越听越气，一记粉拳重重击在案上，豁然起身愤然道：“此事明摆就是宸妃在幕后筹划的，可就是苦于没有真凭实据，还真拿她没有办法！实在不行，我——”梅儿说到这儿，将妙目一瞪，闪耀出些许少见的凶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