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心结
“不是偷窥，具体是什么他也不说，只是压力特别大，有时候会崩溃。我觉得他应该是需要担负什么重大的责任，但是又特别压抑自己，所以才出了点问题。我给他配了点药以后，已经好多了。”欧阳茜很认真的给他解释。
他颇为失望。因为如果顾崇积有偷窥癖好的话，那么他的威胁就能彻底排除。
见他不说话，欧阳茜又说道：“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灰暗的角落，用来储存失落、愤怒、仇恨、悲伤等负能量。当这个角落扩大，人就会出问题。但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有效的控制。”
“不愧是心理学的高材生，很有见地。”萧凡由衷的夸赞。
“你对心理学应该很有研究，可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多聊几句呢？”她想听的，并不是夸赞。
他摇头苦笑道：“我一知半解，不敢班门弄斧啊。”
车子又停了，她从后座拿过来一个袋子，递给他道：“旁边是公厕，去把衣服换了吧，都破了。”
萧凡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套范思哲的衣服，估计也大几千上万了，这娘们儿这下子够诚心了。
“去什么公厕，臭烘烘的，我去后座换，你别偷看！”萧凡老实不客气，爬过去就换了起来。
他衬衫袖子被划破，而且有血迹，的确不能再穿了。
欧阳茜羞红了脸，立即捂住了眼睛，嘴里还骂道：“臭不要脸，不懂得害臊吗？”
他装作没听见，利索的换好了衣服，上下打量了眼，还挺潮，跟他平素的造型完全不搭边。
他是赏金猎人，为了做事方便，总要穿素色的衣服。像这样亮色的，已经很久没穿了。
“还挺帅的嘛。”欧阳茜忽然说了句。
他立即夸张的喊道：“喂，你偷窥我啊，不懂得害臊吗？”
她笑着发动了车子，再次上路，两人的距离近了很多，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到了地方后，竟然是家挺高档的法式餐厅，建在湖边，有部分还是露天的。
她定了靠湖的位置，可以凭栏眺望。只见夜晚的新澄湖上，花船点缀，绕湖的霓虹灯如同一条彩色腰带，夜景很美。
一边欣赏美景，一边划拉着牛排，湖风拂面，惬意无比。
萧凡举起红酒，说道：“美食加美酒，这次英雄救美，太值了。”
“你也太容易满足了吧？”欧阳茜陪他喝了酒，又从包里取出一个盒子递过来，说道：“还有礼物送给你，快拆开看看吧。”
“看来是超值了！”他笑着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块精致的手表，牌子是欧米茄。
大牌儿，一块至少数万块钱，这块儿恐怕也在五六万左右，这小娘皮还是个富婆啊。
“喜欢吗？”她冲着他笑了笑。见他不说话，赶紧说道：“你别误会，因为你那块表为了救我毁了，我应该赔你一块新的。”
萧凡的神色忽然低落了下来，他看着表出神了。
五年前也是像现在这样，她约他吃西餐，然后不动声色的取出了礼物，还催着他打开。
只可惜，物是人非。
想起她，他的心猛地揪了几下，痛的有些无法呼吸。扑到栏杆边，用力的呼吸着空气。
她愣在了原地，没想到一块表让他变成这样，她是心理医生，知道自己勾起了他的旧事。
良久，他终于恢复了平静，转头后脸上再次浮现出了笑容。
“东西不错，但是太贵了，退回去吧。”
她点点头，赶紧收起了东西。想问一句，但是又忍住了，顿了下说道：“来，我敬你一杯，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不要放在心上，像你这样的美女，我一年救一群。”萧凡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她噗的笑了出来，说道：“吹，你继续吹。”
“不能吹了，再吹牛皮就破了。”他摆了摆手。
她捂着嘴一阵笑。
接下来没有再提手表的事情，这顿饭吃的也很愉快，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不少。
走的时候，欧阳茜招手让服务员过来结账，结果才知道已经被萧凡结了。
“你什么时候结的啊？中途你都没有出去。”她吃惊的问道。
他从服务生的托盘里抽回卡，在账单上签了字，淡然道：“小动作而已。”
“说好了我请客的，你也太绅士了吧。”她嘟着嘴，佯装不满。
“不要在意细节，走啦。”他随口说了句，走的时候还顺带打包了一瓶白兰地。
两人都喝了酒，不能开车了，等出租车的时候，她忽然说道：“回去不要喝了，早点睡吧。”
“好。”他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她低头笑了笑，他是个很礼貌的人，可却并没有打算跟她交心。别看他随意，却把别人拒之千里之外。
又沉默了很久，车终于到了，她犹豫了下说道：“十三哥，以后你不开心的时候，可以到我那里去坐坐。你知道，我是专业的，可以让你放松下来。”
“好！”他还是这句话，是这个字。
他没有注意到，她对他的称呼变了，亲近了许多。
送走她后，他没有再等出租车，而是沿着环湖观光道一边走，一边喝酒。
心中的痛，终究还是被触动了。
迷迷糊糊的回到酒店后，他在门口输入半天密码没有打开，他很纳闷，明明没有记错的。
当他气的踹了几下门之后，门忽然打开了。
“你要干什么？再骚扰我报警了。”叶梦瑶穿着睡衣，红着眼喊道。
他打了个激灵，赶紧侧身去看门牌。
1909！这不是他的门牌号，他的是1911，原来醉酒之下开错门了。
他打了个酒嗝，挥挥手道：“抱歉，我搞错了。”
说完又去自己的门上摸索，摁了好一阵才摁开门，跌跌撞撞的进去了。
叶梦瑶在门口犹豫了阵，终究还是进去了。
却见萧凡正在桌前倒酒，看样子是又要开喝了。
她跑上前抢下酒瓶，说道：“别喝了，你身上还有伤呢，赶紧去睡觉。”
他转过身，看着她，眼神渐渐迷离起来，嘴里喃喃道：“小薇，是你吗？我好想你……”
叶梦瑶看着他逐渐逼过来，心里有些紧张，赶紧推攘。
可他力大无穷，把她压在墙上，嘴巴乱拱了一顿，手也不老实。
“小薇，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要报仇……”他锁着眉，咬着牙，浑身透着可怕的气息。
啪……
她终于一巴掌甩了上来，打的他浑身一震，清醒了过来。
看清楚面前的女人后，他连连后退，又打开冰箱猛灌了一瓶冰水，神色狼狈的很。
过了会儿，他走到叶梦瑶的身边，诚恳的说道：“对不起，我……”
“行了，我也习惯了，以后你别再来骚扰我就行了。早点睡吧！”叶梦瑶擦了下眼睛里的泪水，转身出去了。
昨天她发酒疯，今天他发酒疯，这下子两人算是扯平了。
萧凡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都什么事儿啊，自己今天太失态了。
包着胳膊冲了澡后，爬上床睡觉去了。
次日他起了个大早，跑到湖边公园的时候，晨练的老人还没来。他苦练拳法步法，希望自己能如那个马老老一样所说的力气合一。
打完两套拳的时候，马老也来了，手里还提着两根齐眉棍，等他停下来后，扔了一根给他。
他垫了下，很趁手，仔细看了下材质，赞叹道：“这是白蜡木用烟熏出来的，好棍子啊。”
“我一把兄弟在宋宝斋的兵器库做顾问，那里好东西不少，他经常送我这些枪棒。”马老随口说道。
萧凡感慨道：“宋宝斋的确有好东西，不过相比而言，我更想看您老的棍法。”
“看有什么意思，来，我们走几招！”马老嗨的发出一声喊，紧接着毫无征兆的一踹棍尾，双手抱棍，横拍而来。
萧凡不敢怠慢，双手抱月，竖棍抵挡。原本他想要震开后再战，谁知道对方势大力沉，两棍刚接触，就把他生生震退了数步。
他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见对方脸不红气不喘，知道遇上了高手，郑重的拱手道：“原来是武林前辈，晚辈失敬，请指教。”
“看好了！”马老毫不客气，踏步再来，一条长棍，化作龙虎，劈头盖脸打来。
萧凡展开自己的五郎八卦棍，左腾右挪，试图杀出重围。
可对方锁的密不透风，招招大开大合，全都是轮圆了的大招，挥舞的风声呼啸。
他艰难抵挡，却是无法打断对方的强攻，只能步步后退。
十八，马老一口气攻了十八棍。
终于，萧凡被逼到了场地的边缘，脚后跟绊了下，向后跌倒。
不等爬起，棍子已经凌空从天而降，当脑拍下。
他歪头等挨揍，结果那棍子在离他脑门数寸的地方停下。
收放自如，高手风范。
马老上前把他拉起来，笑着说道：“年轻人不简单啊！”
“您别安慰我了，今日我才知道山外有山，晚辈输的心服口服。”萧凡心里颇为颓废，刚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马老哈哈大笑，说道：“不要气馁，要有不服输的心。其实你已经很不错了，能接我十八棍的年轻人可没多少。”
“晚辈受教了。”萧凡诚心说道。
马老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跟你有缘，不忍看你这样的好苗子埋没，今天我就把刚才的棍法授给你。我打三遍，你能领悟多少算多少。”
“这……”萧凡有点受宠若惊，要知道就算是父子都不轻易传授，何况路人？
马老摆摆手，说道：“不必拘泥礼法，你我只算莫逆，不算师徒。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人的。记住，这棍法叫风磨棍。”
说着，他提棍步入场中，哈哈嗨嗨的演练起来，萧凡赶紧跟在旁边勤练起来。
他三套打完之后，萧凡已经能够整套打出，这让他颇为震惊。
“真是练武奇才啊。”马老感慨了声，旁边又有老太招呼他，他立即高声回应，忙着去了。
萧凡演练了几次，熟练了之后，这才发觉已经不早了，告别马老后，赶紧出了公园坐车去了。
这个点上车，刚好跟叶梦瑶同车。后者看到他后，立即从中间位置走到后门，坚决不跟他靠近。
他也不搭理她，站在前门的位置想着刚才的一招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