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林建琛回来奔丧
既然邱贵媚嫂子都来道歉了，郑爽人在玉山村谋生，也不好拉下脸来继续给邱贵媚嫂子臭脸色看，只好淡淡地道：“过去了就过去了，但希望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原来，邱贵媚嫂子是去王珍嫂子家帮忙来的，见郑爽在诊所里打扫地板，心想昨晚自己做得也太过分了，就拐进诊所来跟郑爽道歉。
山区的人比较纯朴，邻里间平时纵然有些磕磕碰碰吵吵嘴什么的，遇着丧事都会主动前来帮忙，绝不需要事主使人去请。
凡是红白喜事，农村是按族亲来区别亲疏的。
凡五服以内都算族亲，就是老人家嘴里所说的“大细人”，照规矩都应该有份。
见七组邱贵媚嫂子来三组的林建琛家帮忙，郑爽才知道邱贵媚嫂子夫家跟林建琛是五服内的近亲。
既然昨晚的尴尬事情已经揭过了，郑爽随口问道：“嫂子跟林建琛是族亲呀？”
邱贵媚嫂子边往外走边回答：“林建琛跟我家温勇是堂兄弟，一个爷爷的。”
“哦，那很亲呢！”
郑爽的话，想必邱贵媚嫂子并没有听清，甚至没有听见，因为她头也不回地朝林建琛家走去了。
陆续的，林建琛五服内的许多族人都来他家了。
人多好办事，这话的正确性在红白喜事中体现得最是完全。
才到八点半钟，初子婆婆李婉的尸体便在一阵鞭炮声中，随着敛棺师父的高声吆喝，就开始入棺了。
因为是土话，郑爽听不懂敛棺师父吆喝的是什么话，但心里却猜得到那是一些避讳的话。
郑爽吃过早饭，端坐在诊桌后面的椅子上，边翻看着这几天来的处方笺，边寻思着哪些病人今天会来复诊。
边将几张估计今天会来复诊的病人处方笺抽出来夹在最上面，郑爽心里边暗想着李婉婆婆的棺材会不会今天就下葬。
哎，一个还不知道男人的滋味是怎么回事的女人，几十年来守着初子之身，就这样一根绳子结束了生命的一个轮回！
郑爽突然想，要是自己不来玉山村开诊所，王珍嫂子就不会想跟自己越轨。
那也不存在自己拒绝王珍嫂子的事情，进而这初子婆婆李婉也不会来诊所讲她那此不堪回首的往事，恳求自己跟王珍嫂子越轨。
当然，更不会有自己拒绝初子婆婆李婉的恳求，也就不存在自己拒绝跟她的儿媳王珍嫂子越轨的问题。
那么，初子婆婆李婉会上吊自杀么？
这样一想，郑爽心中又隐隐不安起来，似乎觉得初子婆婆李婉的上吊自杀，跟自己来玉山村开诊所有着莫大的关联性！
郑爽心里顿时惶然起来，猜想着事后王珍嫂子会如何对待自己。
也许，王珍嫂子因此生恨而使坏，那后果就很严重了。
郑爽知道，一个女人因爱生恨所做的事情，绝不是一个男人可以想像得到的，更不是自己这样一个还算相对单纯的男人可以预防的。
正胡思乱想着，郑爽突然听到一群人的哭声从王珍嫂子家那边，向诊所这边移动过来了。
想来，这初子婆婆李婉的棺材，今天要下葬了。
郑爽起身走到诊所门边站着，目送一大队披麻戴孝的男女从眼前走过，向鸡公岭方向走去。
那灰色的棺材，表明着初子婆婆李婉年纪未老，还未达到山区老年人的最低年龄。
突然，郑爽想起林建琛的身世，才发现刚才林建琛并没有以养子的身份着半身的麻衣。
这说明林建琛是他父母抱养的事实，王珍嫂子并没有告诉过林建琛。
时间最是公平，不会给幸福中的人们多一分钟，以增加他们的幸福。
也不会给不幸福的人们少一秒钟，以减少他们身受的痛苦。
公平意味着残酷，意味着不带感情色彩。
日子并不会因为初子婆婆李婉的死而稍作停顿，玉山村的嫂子们照样生活着。
看了几个重感冒的病人后，闲下来的郑爽，便将笔记本电脑搬到诊桌上来，准备看剧集。
可他大脑中却想到一个问题，便静静地坐着思考。
从于虹、林英、邱贵媚和王珍这些嫂子身上，郑爽似乎发现一个值得去注意的问题。
这些不随老公一起外出打工的嫂子们，虽说各有各的原因，但都存在她们无法随老公一起外出的羁绊。
于虹嫂子的遭遇，是典型的外出男耐不住寂寞而越轨，进而不想接于虹嫂子一起去住的。
当然，温兵最初的想法，是让于虹嫂子在家照顾身弱的老父亲。
莫娟嫂子的遭遇，则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封建思想在作祟。
当然也有莫娟嫂子的恶婆婆周兰，为了她自己越轨的方便，而借着莫娟嫂子不会生男孩的口实，借题发挥，指使她儿子温乐外出另娶。
进而，郑爽猜想着林英嫂子和邱贵媚嫂子，她们没随老公一起外出的原因是什么呢？
这偌大的玉山村，留守的嫂子何止几百个，她们留守山村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郑爽心里很同情这些留守山村的嫂子们，她们不仅要下地劳作，还要带孝，有老人的还要伺候老人。
这肉体上的劳累，对山乡的嫂子们来说，也许并不是非常的疲累，劳作强度还在她们的身体可承载的范围内。
最累她们的，是一整年，甚至两整年都无法得到丈夫身体的给予。
她们身体上的需求被长年累月压抑着，这才是这些留守嫂子们最大的苦恼事！
她们的丈夫在外面花花的世界里，多多少少都会有越轨的行为。
但她们在这如同死水一潭的玉山村里，连越轨的对象都没有，这怎么不令她们暗自伤怀呢！
象王珍嫂子，连她的婆婆都亲自出动来恳求自己了，只为了她儿媳王珍嫂子能拥有越轨的机会。
象于虹嫂子那么善良的一个女人，为了得到跟自己做一次爱的机会，竟然连救自己一命这因素也用上了。
郑爽不由替这些留守山村的嫂子们可怜起来！
她们要的只是释放一下久被压抑的身体需求，并不求自己替她们负起什么责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