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天赋人权
“哈……”明亮宽敞的教室内，一个年轻人正趴在座位上翻看手中的报纸，今天是新式学院的第八十二次课，而他非常不幸弄错了上课的时间，当他到达教室的时候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年轻人就只好去校门口买了一份报纸，借此打发无聊的时间。
“王都上空出现不明白光，疑似对城魔法？”忽然，一个大写加粗的标题跳进了年轻人的眼帘，他立刻蹦了起来，由于姿势的问题他险些因为自己的激烈反应而摔倒，然而年轻人却顾不上自己的安危，在勉强维持住平衡后，他就这样端着报纸仔细观察了起来。
“该不会是原本瞄准了王宫吧？是革新军做的？”年轻人摸着自己的下巴，开始从报纸上那些零碎的信息中还原事情的真相，这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也是学院教师一直强调的“独立思考”。
“砰！”
就在此时，学院那关闭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冷冽的秋风打着旋儿吹进了年轻人的衣领，他打了一个寒颤，然后注意到了门口站着的那位同样年轻的棕发少年。
“巴克！你果然在这里！”棕发少年高声呼喊，他看上去非常兴奋，隔着半个教室就开始朝着看报纸的年轻人招手。
巴克翻弄着报纸，将那个极具冲击力的新闻翻了出来，指着放大加粗的黑字大声道：“埃蒙，快来看看这报纸上的头条！王都上空出现不明白色光线啊，你父亲那里有什么情报吗？”
名为埃蒙的棕发少年皱起眉头，他耐着性子来到巴克的身边，观察了一下后者手中的报纸道：“你这是‘马库报’？这么说这件事是真的了？”
巴克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拍着放在桌面上的报纸道：“你知道的，我不会买那些小道消息到处乱飞的小报纸，我觉得马库商会的马库报可信度还是很高的，这也是我喜欢它的原因。”
“先不管这些，没有人通知你今天的课程有变吗？”埃蒙压住对“王都上空不明白光”的好奇心，慷慨激昂地说道，“菲度大师今天会在城市戏剧院演讲！学院已经调整了课程，我们都可以去旁听菲度大师的演讲！”
巴克来了精神，他一把抓住埃蒙的肩膀，询问道：“菲度大师？你是说哪个菲度？那个主张‘天赋人权，人生来平等’的菲度？”
“没错９有谁？难道你以为我是在说那个逃跑将军菲度吗？”埃蒙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巴克，提到菲度难道还能是在说别人吗？当然是说的佩特王国当今最有影响力的思想家，菲度赫目！
“他不是……呃，他不是革新派的成员吗？”巴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顶着埃蒙那神色不善的目光说道，“我听说他已经加入了革新军，我们巴多尔城……明面上应该是反对革新军的？是这样吧？”
巴多尔城是一座位于佩特南部的城市，这里虽然天高皇帝远没人爱管，但至少明面上仍然臣服于南方贵族、以及佩特王国的统治，这样明目张胆地邀请革新军成员进行演讲还是头一回。
“你不明白么？时代要变了！”埃蒙怒气冲冲地看着巴克，他不理解后者为什么还能镇定自若地坐在这里，埃蒙坐在了巴克的前排的座椅上，他决定好好开导一下这个目光短浅的同学。
埃蒙回过身骑在座椅上，他用力一拍巴克面前的桌子，大声道：“巴克，菲度大师加入革新军又如何呢？你的母亲主张巴多尔城向革新军靠拢，我的父亲附议了，大大小小的官员们有一半都在和革新军打交道，另一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城里最大的商人安莱先生在和革新军做生意，这座城市除了名义上还属于那个腐朽的佩特封建王国以外，还有什么能阻止菲度大师进城演讲？”
“但是……”
“不是我说你，巴克同学。我说几句不好听的话，你的觉悟还不够啊！你根本没有想着佩特王国的人民，你简直是学院的蛀虫。”
“埃蒙！冷静下来，你太激动了。”巴克没有因为埃蒙的恶意嘲讽而和后者对骂，他强压着怒气说道，“现在的局势还不明朗，我们在学院学习最终是为了改善佩特人的生活，而不是像你这样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那么你要怎么改善佩特人的生活呢？成为贵族？”埃蒙嗤笑了一声，淡淡地说道，“巴克，你应该知道，你的母亲只是一个虚子爵而已，你是无法继承她的爵位的。”
佩特王国大大小小的贵族很多，但并不是每一位贵族都有自己的封地且能将自己的爵位传承下去的，虚爵位制度就是这样一种限制贵族家族无限成长的规则，按照佩特王国的法律规定，虚爵位只能由当事人自己持有，而不能传给子孙后代，哪怕你是虚公爵也是一样。
王国当今第一顺位继承人二王女的母亲的家族就是一个虚公爵家族，但一旦那位老公爵过世，这个家族会立刻跌落成虚侯爵家族——这还是看在老公爵的继承人足够出色、自己搏取了一个虚侯爵的份上。
巴克可没有那样的好运气，他的母亲是虚子爵，但他可没有任何爵位在身上，只是一个一文不值的平民罢了，除非他做出了了不起的功绩，否则巴克甚至可能奋斗一辈子也不会成为一位虚子爵。
“……”巴克无言以对，在佩特王国不成为贵族就无法成为官员，再说什么为人民造福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你觉得这样公平吗？你觉得我们奋斗一辈子却最多只能搏取一个渺小的虚爵位，而那些尸位素餐的王公大臣们的后代一出生就是侯爵、公爵，这样的世界公平吗？”
巴克深吸了一口气，开口劝说道：“埃蒙，别让你的思想被菲度大师左右了，你要独立思考！”
埃蒙用力一甩手臂，他打断巴克的话语，强硬地说道：“我有在独立思考，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正因为我深切地认识到这样的世界并不公平，正因为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拼搏最后也只能获得一个该死的‘爵士’爵位，我才会对菲度和革新军如此推崇！”
“你知道吗？和我们打交道的革新军南部第九军的领袖名叫安爵第米尔，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爵士！这位安爵第阁下最初在月斑兽军团的领袖苏米阁下身边打下手，然而在数次战斗之后他过人的指挥才能被革新军的高层看中，一转身就成了能和苏米阁下平起平坐、统领一方的将军！”埃蒙开始举例证明革新军的优点，他发誓今天一定要让巴克这个目光短浅的家伙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那只是战场上的提拔，佩特王国建国初期也有过类似的故事……”
“那我再说一点不一样的吧！”埃蒙轻哼一声，坚定地说道，“你恐怕不会理解，革新军的临时议会当中甚至有一位平民领袖，名为特多，那位大人以平民的身份成为了革新军的掌控者之一！”
巴克不淡定了，特多这个名字他也有所耳闻，佩特王国一直将其列为重要通缉对象之一，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佩特平民名字，到平民区喊一声特多瞬间就能招来一大群人回头，如果这个消息可靠，那么革新军的确是和那个腐朽的佩特王国大不相同！
佩特王国的高层中只有哈德这位“假平民”在使用平民名，在这些最高的领导者当中甚至没有一位虚爵位的贵族！更不用说贫民了。
“走，我这就跟你去城市戏剧院，听听菲度大师怎么讲。”巴克的心思火热起来，他决定和埃蒙一起去听听革新军的演说，或许那位着名的思想家能够为他指明未来的道路。
“这就是了，老师同学们都在等着呢，你早该答应我的。”埃蒙轻轻地打了巴克的胸膛一拳，豪爽地笑道，“你一定会被菲度大师吸引的，哈哈！”
两人立刻收起报纸离开了教室，通过学院后方的一条小路直奔城市中心而去，他们之前的讨论占用了大量的时间，眼看演说就快开始了，如果不再抓紧时间的话两人肯定要迟到。
当埃蒙和巴克紧赶慢赶来到戏剧院的时候，半露天式的戏剧院已经坐满了人，后排甚至有人准备站着听讲。这些前来听讲的听众中有富甲一方的商人，有在学院学习的学生，有身着布衣的平民，甚至埃蒙和巴克还看到了他们的家长——那些手握巴多尔城权力的贵族。
一个灰袍老者朝着巴克两人招手，等到两人接近之后才关心地问道：“你们怎么才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抱歉老师，我们只是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
面对老师的询问，埃蒙并未提起两人的争论，他带着巴克来到了同学们聚集的地方，两人干脆地入了席，和同学们讨论起菲度大师的事迹。
“请大家保持安静。”
就在此时，一个衣着朴素，看上去干净优雅的中年男子缓步走上了戏剧院中央的讲台，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听众们的内心，等到这位中年男子来到讲台的中央，他终于缓缓开口，自我介绍道：“在座的各位同胞，你们好，我是菲度赫目。”
“今天我来到这里，巴多尔，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和各位同胞们谈谈，谈谈我们的权利，谈谈这个国家的未来。我相信生而为人的权利是上天赐予的，我们有着相近的面容、相近的体态以及相近的能力，无论我们的父母是贵族，是平民还是贫民，我们都是同一个种族的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