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清扫
今晚的事让陈小志根本无法平静。
有人想要置他于死地，忠叔不过是受人指使罢了。这件事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好似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偷偷罩住了他，在那蛛网上，有一只满身毛刺，模样狰狞的巨大蜘蛛正在黑暗中盯着他。
再者，那人的一番话，在他心中掀起巨大的波澜。
他所坚持的武道，对于某些人而言，就是笑话……
他见识到的世界，也仅仅是冰山一角罢了。
带着复杂的心情，陈小志赶到了城北聚缘会的据点，此时，城北的三位堂主已经命人开始抢掠聚缘会院落中的资源了。
“陈堂主…”
往来的青竹帮帮众见到陈小志，都低头恭声的做礼，人手拿着一个物件，有金银珍宝，也有一些武器和功法书籍。众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笑声，这一战打的十分惨烈，不少人已经成了地上那渐亮的尸体。
“都快点，官兵马上就来了！”成子祥对正在往院外搬东西的人群大喊着。
一个青竹帮的男子抓着一名梨花带雨的女仆钻到了角落里，行着苟且之事，这少女原本是聚缘会的一个仆人，此时却成了俘虏。少女撕心裂肺的叫声，听着让人心颤。男子听到堂主的动静，一个激灵后，紧忙提着裤子跑了过来，开始干活，只留下那少女双眼痴呆的蜷缩在地上。
成王败寇。
聚缘会经此一役，用不了多久，便会彻底消失在云州城。
两个帮派的大战，今晚正是拉开。
但此时，陈小志见到眼前的一幕，却感觉同帮的这些人更像是山中土匪，干着烧抢掠的勾当。
“陈兄。”陈小志踏入院中，成子祥见状，立马上前，拱手一笑：“今日多亏你斩了萧宏，不然的话，我这边就麻烦了。”言毕，对着一名手下招了招手，对方提着一个人头走来。正是聚缘会长老，房兴义的脑袋，一张血淋淋的白面。
“都是自己人，应该的。”陈小志平静一笑。
他目光错过前者，看向了另外两人，同为帮中堂主，那两人却没成子祥这般热情，对于陈小志的注意视若无睹，也没有丁点要打招呼的意思。之前史长田宣布陈小志接掌郑德海的位置时，这两人就不忿的出声抗议过。
他们觉得陈小志如此年轻，进帮时间这么短，就爬上了和他们一样高的地位，实在不爽。
陈小志也懒得搭理他们。
在清理完现丑，三人一同回帮去见史长田。
“小志，今天辛苦了。你又为帮中立了一功，还有你们三个……”屋中，陈小志四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听着一脸笑意的史长田开口褒奖。
“今天这场血仗能赢，最大的功劳，还是成兄他们。他三人近乎扫清了城北所有聚缘会的势力，着实不容易。”陈小志连连摆手，一点也没有抢攻的意思，反而夸赞起了成子祥三人。成子祥含笑点头，算是谢过陈小志，而另外一名堂主，邴麒麟却是一声冷哼，喃喃道：“惺惺作态，恶心！”
显然是在讥讽陈小志。
陈小志眯着眼睛，装作没听见。
“如今聚缘会城北失守，萧宏这员大将又死掉，他们必然大乱。我会命人相继袭击城东聚缘会的几片地盘，这样一来，用不了多少时日，咱们青竹帮就可彻底掌握城东和城北两个区域。到时，聚缘会苦守一个城西，想要翻身难于登天！”史长田目光闪烁，声音压抑不住的兴奋，他虽是一手建立的青竹帮，但从始至终却都被聚缘会骑在头顶上拉屎，现在终于可以将这个死敌拉下马了，即便阅历如他，情绪上一样免不了十分波动。他沉吟片刻，对陈小志抱有一番歉意道：“小志，你最近要忙一些了。咱们青竹帮的实力与聚缘会还是有些差距，想要将聚缘会布置在城东的人手全部清理掉，恐怕要帮中过半的堂主一起行动。如此的话，城南那边就靠你自己了。”
“城南之前十分萧条，聚缘会不屑在那里安排人马，但也有一些他们的心腹在。城南的局面本来就是咱青竹帮占着上风，你又在城南当道，我相信你应该能处理得了。你放心，一旦解决了城东，我立马派人去帮你。”
“陈堂主可不是一般人，帮主你就不要担心了……”有些斗鸡眼，面色发黄的邴麒麟阴阳怪气的说着。
“帮主大可放心！”
陈小志笑着应道。
他心里很清楚，城东的萧宏已死，剩下的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之辈，只是看着势大，其实并不危险，而城南却有几位聚缘会的执事、副长老，甚至还包括几位聚缘会有头有脸的人物，潜在的威胁不比城东少。
史长田似乎很满意陈小志的回答，脸上笑容更甚。
……
翌日，城南的一家酒楼之中。
一名神色疲惫，顶着一双黑眼圈的男子正坐在包厢中独自喝着闷酒，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砰砰砰…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男子沉声道。
厢门推开，走进来两个人。
两人都很年轻，一个模样憨厚却高壮如牛，另外一人白白胖胖的，脸上挂着阴笑。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我外面的那些守卫……”
“郭执事，这是我们老大，让我给您送来的。”那胖子无视男子愤怒的表情，将一个木盒放在了酒桌上，前者将其打开，就见立马装着一个血腥腥的人头。
“马长老。”
男子目光一呆，轻呓着。
“青竹帮…你们是陈小志的人！”男子回过神，脸色十分慌张。
“请您上路吧！”
那体格健壮的少年憨声一笑，顿时出手。
……
“你继续跑啊……”黄昏下，一条死胡同中，一个仓皇的人影窜到了封死的高墙下，面容苍白。
在他身后，有一人迈着不快不慢的步子，将出口堵死，杀意凛然的冷声道。
“陈小志的副手赵齐，我知道你！”满身是伤，被追杀的人回头瞅着年龄不大的敌人，深呼吸一口气，凝声道：“来我们聚缘会吧，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聚缘会不过是一时衰败而已，很快就会再次振兴的。我们的底蕴不是青竹帮能比的……”
话还没说完，赵齐直接化成一道残影疾驰而来。
两人瞬息间对撞数拳，但仅是几秒过后，聚缘会的这人就难以招架，被扭断了脖子，倒了下去。
“你问错了人……”
赵齐看着脚下的尸体，一声轻语，扭头离开。
……
几天后，一家赌场空荡荡的大厅内，一名身形消瘦的中年坐在椅子上。
屋子里除他之外，没有任何人影，现在正值午时，明明应该是客满为患的情形，但却冷清无比，连侍者都不见一个。
突兀，紧闭的店门被人推开，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走了进来。
中年神色如常，似乎早知道对方会来一样。
他伸手示意少年坐在自己对面早就摆好的椅子上，两人之间的桌面上，已经沏好了茶水：“坐。”
“这是出产秦州的极品女红茶。”中年微微一笑，自己率先举杯抿了一口。
“嗯…味道的确不错。”少年施施然的坐下，彬彬有礼的举杯品尝着。
“你知道吗？我曾经向会长觐言过，说你不能留。在你杀了石家兄弟时，我就想着找个机会，亲自解决你。只不过，会长一直没放在心上，那时又有史长田之子与我少东家起了争执，所以便搁置了此事。”中年静静的打量着陈小志。
“哦？”陈小志眉头一挑，嘴角微微翘起。
“你让我想起了我聚缘会的谢长老，谢群！他和你年纪差不多，但性格却不同。谢群锋芒毕露，行事太过高调，而你更像是一只潜藏在暗处的洪荒猛兽……”
“多谢夸奖！”
“城南的出入口都被你的人早早封锁…从今天起，城南便是你的天下了。”
“多谢你的茶，我该走了……茶是好茶，只不过被毒药影响了一点口感。”陈小志一声轻叹，欲起身离开，他看眼对方：“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能不能放过我们一家老小？”
“你我之事与他们无关，你放心，不会有人找他们麻烦。”陈小志微微一笑。
中年闻声，面露欣慰，接着鼻孔中突然流出乌黑的血水，眼睛一瞪，脸庞硬生生砸在了桌子上。
陈小志视若无睹，继续度着平缓的步子走了出去。
短短几日，云州城内，风云骤起。
一直身为府城地下两大势力的青竹帮和聚缘会开始了激烈的厮杀，其中以城东最为惨烈，就连城主府白日里，都已经提前备好了官兵，严守各条街道，到了夜晚，则开始捡尸的工作。相比较之下，城南则显得相对平静，但陈小志的雷厉风行同样让人吃惊，在城东的状况还十分胶着时，城南的聚缘会人手已经尽数身死。
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