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二章 江湖羽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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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赋书来去如风,却留下一句让李牧野回味无穷的话,拿不起又放不下。
男人再大都是孩子,女人再小也是母亲,这是男人和女人的天性差别。
她为什么这么说?她到底是谁?陈二姐还是陈赋书?
夜幕下的星空,宁静高远,也许其中隐藏着宇宙诞生以来的一切秘密,但却没办法解答小野哥心中这貌似简单的疑问。
这句话原本是在说男人和女人的天性,但放在这里却似乎有了别样的意思。也许是我太想念陈二姐,所以多心了?李牧野自顾着想道,这个颠三倒四疯疯癫癫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是雄才大略不逊白无瑕的陈二姐呢?
在大战前夕,身为本方首脑人物,自己本不该去想这些事的。
夜空飞来一点亮光,渐行渐近,秘密线路传来侦讯人员的汇报:陈总乘坐陆航团的直升飞机亲自到了。
李牧野在小码头与陈炳辉见面。
陈炳辉看上去多了几分苍老之意,他的官越做越大,权势日重,几乎知道这个国家的一切核心机密,能做的事情越来越多,却显然并未因此活的更轻松自由。
“如果明知道有一天这个世界会毁灭,当那天来临时,全体人类除了极少数的强大个体外,其余人都会死去,并且我们还无力阻止那一天的到来,你还愿不愿意像现在这样努力为生存而战?”阿辉哥看着李牧野的眼睛问道。
“我们终将会死去。”李牧野道:“即便身为你所说的少数强大个体也不会例外,宇宙中的一切都会走向消亡,即便是号称无处不在的暗物质能量都不可避免,道家认为修炼的最高境界就是将自身的意志暗物质能量化,可即便是到了这样的境界,也同样难逃时光的消磨殆尽的命运,所以我觉得生存的意义不在于个体的长久,而在于文明和种群的延续。”
“人类历史不过数万年,甚至也许更少,但只在中华大地上,就至少有三百多个民族消亡于历史长河中。”陈炳辉叹了口气,道:“天道无情,竞争是残酷的,我们和他们都别无选择。”
“施罗德和巴顿之间的竞争让我们的主要对手演变成了世界头号强国,与之相比,玄门和白云堂之间两千多年的暗战却让我们固步自封内耗不休,甚至在近代几乎被列强瓜分掉祖宗基业,传统价值体系崩塌的同时还丢掉了文化自信。”李牧野道:“如果不能挽回颓势,即便人家不来消灭我们,我们自己也会慢慢走向消亡。”
“你说的不无道理,我想这也是二姐当初开启神宫地穴时的初衷。”陈炳辉道:“科学的尽头是神学,而神学的奥秘都隐藏在对暗物质能量的运用中,而恰恰是在这方面,我们中华民族的祖先并不比别人落后,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我相信我们这个民族当中的优秀天才们是可以引领我们迎头赶上的,不管对头是头号强国还是人类的头号公敌。”
“可惜的是,在你们那个圈子里,像你一样想法的大人物太少了。”李牧野道:“即便是在这个时不我待的关键阶段,他们最感兴趣的仍然是权力斗争,我之所以不在乎特调办主任的位置,正是因为不想把主要精力浪费在内耗上。”
“我这次亲自过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的,黄永昊接替你成为特调办主任这件事基本已成定局。”陈炳辉道:“我知道,自从二姐走了,你一直都是把自己跟那个圈子隔绝开来。”
“我不关心权力斗争,所以我做起事来才缺少顾忌,更像是一个江湖草莽而不像一个谍报界的高级官员。”李牧野面带飞扬的笑意,打断陈炳辉的话,继续说道:“实际上我只在乎我妈在乎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有些事还不能完全放手,我宁愿做个不问世事的闲云野鹤。”
陈炳辉道:“其实你们父子两代做的已经足够多了,我真的是没什么道理再对你有更多要求。”
“但你还是亲自跑来了。”李牧野道:“放心,我还不至于因为领悟到一点点神通本领就以神自居,狂妄的将自己摆在众生万物之上的地步,我知道自己只是个凡人,不过是在进化之路上稍微往前了几步,历史上像我这样的人物不知道有多少,比我强大的肯定不在少数,最终还不都是尘归尘土归土,所以我很清楚,我改变不了这个时代。”
“你不必急着撇清。”陈炳辉道:“我不是来硬挽留你的,我很清楚你的想法,暗物质研究中心建立以后,你就觉得自己功德圆满了。”
“难道不是吗?”李牧野问道。
“当然不是!”陈炳辉道:“这件事很不简单,我今天过来就是要告诉你,玄尘和李中华这样的中华民族的精英人物当日为什么要配合施罗德,阻止二姐开启神宫地穴。”
“你说吧,我听着呢。”李牧野严肃起来。
“先不急。”陈炳辉道:“我这次过来不是一个人来的,顺便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一下。”说罢转身对着飞机说道:“介归道长,请下来一见吧。”
一位长须羽士走下飞机,只见他面如晚霞,眼赛金灯,唇似丹涂,五捋长须,身着八卦仙衣,腰悬阴阳鱼佩,手提一柄扫尽尘缘的铁拂尘。
这羽士举步若轻,潇洒飘逸行至李牧野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终于流露出一丝笑意,念道:“剑起星奔万里诛,风雷时逐雨声粗。人头携处非人在,何事高吟过五湖。粗眉卓竖语如雷,闻说不平便放杯。仗剑当空千里去,一更别我二更回。先生先生莫外求,道要人传剑要收。今日相逢江海畔,一杯村酒劝君休。庞眉斗竖恶精神,万里腾空一踊身。背上匣中三尺剑,为天且示不平人。”
“小老弟,你可知道这首诗是哪位先贤的大作?”羽士看着李牧野,笑呵呵问道。
李牧野知道这是吕纯阳的诗,却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同样仔细打量起眼前这道人来。
“隐仙派,陈介归,字掌雷,承蒙赐教,幸何如之。”长须羽士自我介绍道:“小老弟登堂入室,可谓是吾辈中人,老道今日特来拜会,结个缘法,请不必疑惑。”
“原来如此。”李牧野当然知道事情绝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以陈炳辉的身份,亲自把他送来跟自己见面,岂会是简简单单见个面结个缘法,他一张口就念出吕祖这首剑仙诗来,其中必有隐意思,这些老牛鼻子说话都喜欢打哑巴禅,不妨顺着他的意思聊几句,看看他究竟要说什么。道:“如果我没记错,道长刚才吟诵的是唐代大羽士吕纯阳的诗?”
“正是!”陈介归道:“纯阳老祖生就非凡气度,自小聪明过人,日记万言,过目成诵,出口成章,长大后身长八尺二寸,喜顶华阳巾,衣黄欗杉,系一皂鞗,状类张子房,二十而不娶。”又道:“武周天授二年,吕祖去长安应考,在酒肆中遇见钟离权,那钟离权让他做了一个建功树名、出将入相、封妻荫子的美梦,醒后方知功名利禄均为梦幻,遂大彻大悟,拜钟离权为师,赴终南山中修道。”
原来这吕纯阳也是唐人,而且还与武周同代。
李牧野道:“前辈学识渊博,谈吐优雅,令李某敬佩,但不知道您与我说这些有何用意,我是个草莽愚人,想不到其中要领,您有什么话不妨直接一些。”
“小李老弟你太客气了,你这一生荣辱千般,沉浮百态,人生各种滋味都品尝到了,贫道活了九十八,似你这般的草莽愚人却是第一次见到。”说罢呵呵一笑,又道:“小老弟藏利剑于心胸,有古之剑仙遗风,秉承母志舍生忘死开启神宫,心存民族大义之凛冽浩然,正该是吾道中人。”
这老道能让陈炳辉亲自开飞的送他过来跟自己说这几句屁话,肯定不是一般人物。听他这口风,张口吕纯阳,闭口剑仙遗风的,似乎是对自己的能力有什么特别的兴趣。李牧野心中盘算着对方来意,应付道:“道长是出家人,李某是江湖草莽,咱们都不是庙堂里搞政治的,您若是再这么顾左右言它,李某只好下逐客令了。”
“哈哈。”陈介归开怀大笑,道:“小老弟词锋锐利,单刀直入,很对老道的脾胃啊。”说着,忽然前趋一步,探手拉住李牧野的手,道:“昔日吕祖一梦去釜,今朝你我不如效仿古人,来一个梦中盘道。”
陈介归瞳孔放光将李牧野照定,李牧野凛然无惧与之对视。四目相对,陈介归眼露异样神采,李牧野忽感到心神一阵眩晕袭来,竟生出难以自持的感觉。这老道是在对自己施展催眠术?不由暗自惊心:他的心灵能力难不成比老巴顿还强?
心念一阵迷幻,眼前光景忽然一变。自己竟已置身于一座团花似锦的古代都城中,城头书二字正是豫州。不知不觉间漫步其中,迎面见一女子游玩而至,年方二八,轻盈秀雅,窈窕妖娆,眼含秋波,眉如新月,过处人人注意,行来个个皆思。虽然穿着是古人打扮,但依稀模样竟与今日的白无瑕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