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毫无经验
副所长刘启，几名警察包括周建东，都纷纷冲出门外，拉开了手枪的保险，戒备起来。因为如果是纯粹的诈骗分子还好说，这两名督察，腰间都配了手枪，不可等闲视之。
麦福洋眼望这一切，先前听说杨力威被撤职查办，已是慌了神，现在才知，原来是诈骗分子，顿时心花怒放。他走上前，伸手想要抬起阿慧的下巴，调笑一番。
“哎哟——”
麦福洋痛彻心扉地惨叫，他超过一百五十斤的身体倒飞，撞到墙上摔下，随即杀猪一般嚎叫。
刚才的一瞬间，阿慧一脚飞起，将他踹了出去。这一幕发生得很突然，令现场气氛愈加紧张。杨力威和几名警察的枪口，立即掉转，指向了阿慧，他们几乎忘记了，这个身份神秘的女诈骗分子，身手不凡，还有手枪，也是一个危险分子。
“请冷静，我们不是诈骗分子，是真正的督察。我们两人刚好在分局办事，接到督察处的电话，然后就收到了传真文件，督察处要求我们十分钟内赶到，处理此事。”
那名督察一看情形不对，似乎要起冲突，人命关天，因此沉声地将事情经过一说。
“你们是不是真正的督察，等我看一下文件，就知真假。”
先前进来过审讯室过问的那名老警察，从走廊上过来，伸手道。
那名督察却不将手中的纸张交给他，只是两手捏住纸张的上下，将有内容的一面展示出来，上面除了文字说明，还有杨力威的相片。
“杨所长，他们一定是诈骗分子，不要相信。”
麦福洋早已爬起身，此时眼见变故突起，慌乱得有如无头苍蝇，他踉跄地跑出门，害怕阿慧再出手。
“他们的文件是真的，身份也不假，各位干警，立即将杨力威铐起来，押送到督察处。”老警察转身朝周围的年轻警员道。
形势陡然逆转，两名年轻警员担心继续犯错，赶忙抽出手铐，一人从杨力威手中收走手枪，另一人上前将他铐了起来。
被押上警车的杨力威回头，朝阿慧和伍樊投去了一束怨毒的目光。
时间已是下午三点，电子九所的车还在派出所门外等候，因为顺路，梁老板和顾萱婷上了车。程秋芸向女警宣杨柳道谢之后，司机开车离去。
麦福洋因为涉嫌诬告他人，被扣留在派出所，接受调查。
在奇星电脑修理店门口，黄师傅和小李听说伍樊要去修理芯片，也要前去观摩学习，梁老板和顾萱婷干脆不下车，吩咐关上店门，一同前去。幸好电子九所的车是十一座的商务车，能坐下这么多人。
在电子九所的一间实验室中，伍樊准备修理芯片。除了伍樊少数几人，众人都饥肠辘辘，李磊叫人送来糕点，让大家充饥。
梁老板，黄师傅和小李都无比好奇，他们都没有见过芯片修理，要知道，芯片一旦烧毁，那就只能更换，根本没有听说过还能修理一事。
但以伍樊科班出身的见识，芯片当然可以维修，只是因为太过于精密，一般修理店没有这个业务。
研究所内绿化很好，树木茂盛而幽静，但戒备其实相当森严，在一些隐蔽的地方，都有人监视。进入一栋大楼，墙上都有关于保密的标语，比如有一张宣传画上，题目是“十不得”，第一条，不得将涉密计算机与互联网连接，诸如此类。
电梯上了几楼停下，一行人刚出电梯，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
“李所，你怎么能够带外人进入涉密场所？”
中年男子站在过道上，一张马脸肤色黝黑，神色严肃，语气冰冷，将一行人拦了下来，一副根本不给李所长面子的模样。
“吴主任，我们的芯片需要修理，你又不是不知道，芯片不能带出去，只能将修理店的人带进来，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李所长停下脚步，一脸无奈，想要解释清楚，让眼前的保密办吴主任通融一下。一所之长的李磊被人阻拦，还要低声下气地解释，让伍樊等人心中讶异，都疑惑地望向吴主任。
这个电子第九所原来真是国家的要害单位，处处透出森严，就连所长也不是最大的。
“李所，你们找到能够修理的人了？”
一个戴着黑框眼睛，身材单薄，风度儒雅的中年人从里面急匆匆走过来，语气中带着欣喜。
“杨教授，我们确实找到了，但吴主任他不肯通融。”程秋芸尴尬地一笑，求救似的望向来人道。
“非涉密人员，不得进入涉密场所，这个保密规定，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还要我多说吗？”吴主任转头扫了一眼杨教授，又望向李所长，面无表情，语气仍然是不可置疑。
“吴主任，你说的也没有错，我都说了眼前的困难，如果还不行，我只有请示省科工委，由他们出面批准。”李所长颇为无奈，说罢掏出了手机。
“慢！”吴主任立即抬起大手，阻止李所长打电话，瞪了李所长一眼道：“李所，这个事轮不到省科工委审批，如何处理，需要省保密局同意。”
“好吧，事情总要解决，吴主任看着办吧。”
李所长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既然找到了解决途径，他也就放下心来，转头朝伍樊等人道：“各位，你们耐心等待一下，可能还要审核你们的身份和背景，不要担心，这是保密的需要。”
顾萱婷贴在伍樊身旁，伸出小手抓住伍樊的右手。她的手心出汗，伍樊感觉到了，回头望向她，只见她小脸煞白，一双灵动的眼眸透出慌乱。
“怕什么，不就是审查一下身份嘛，小李都不怕呢。”伍樊抬眼望见小李在那里贼笑，扫视了一眼梁老板和黄师傅道。
梁老板和黄师傅都是老江湖，见多不怪，只是笑笑。
吴主任打了一通电话后，严厉的目光在伍樊等人身上，一个一个盯了一眼，然后道：“李所，带他们到会客室，每人的身份证都要复印一份。”
“好！”李所长大手一挥，招呼伍樊等人前去。杨教授过来拉灼师傅的胳膊，一脸亲热，口中说着欢迎，感谢老师傅到来，让黄师傅受宠若惊。
会客室中，伍樊等人都将身份证拿出来，交给第九所保密办的工作人员复印，核查，还要填写表格，花去了半个小时。程秋芸进来几次看看进展，显然希望伍樊能尽快通过审核，进入实验室办事。
终于，一切手续办好，吴主任示意众人跟随他和李所，程秋芸杨教授，都前往实验室。在实验室门口，李所长他们将自己的手机，放入了挂在墙上，专门存放手机的一个个小储物柜，锁上后拿了钥匙。伍樊等人有样学样，也不敢将手机带入。
实验室中，有五六名工程师正在焦急等待，有的年纪不小，在五十岁以上，甚至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说他七十岁也有可能。但其实他没有那么老，不过六十来岁，搞研究的人容易显老，这是一个普遍现象。
“阎工，将芯片放在工作台上，就请这位老师傅开始动手修理吧。”
杨教授招手示意一名三十多岁的工程师，随后拍拍黄师傅的后背，轻快地道。杨教授以前在高校教书，现在是第九所的副所长，他相信，李所长和程博士亲自出马，请来的修理工必定达到了芯片级的修理技能，而且已经验证过了，否则就不必大费周章带回来。
“我，我不是。”
黄师傅脸色大窘，张口结舌，他转身朝杨副所连连摇手。
“这个伍樊才是我们找来的。”程秋芸赶忙推了一把伍樊，朝杨教授道。
“杨教授，这位叫伍樊的年轻人，才是我们找来的修理师傅。”李所长看见杨教授摆了乌龙，也赶紧纠正道。
“什么？这么年轻的修理工？”
杨教授张大了口，诧异地望向李所长和程博士，从他先前迎接的时候，就一直当这位沉稳老练，年纪较大的师傅是正主。
“二十出头，都还没有我大，行不行啊？”阎工双手端着盛放芯片的塑料盒子，犹如端的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珠宝，他望了伍樊一眼，也满脸不信的神情。
“这件芯片，只此一片，如果不能一次性修理好，就彻底毁了，买都没有地方买！”
“年龄不是问题，经验最重要，如果以前有丰富的芯片修理经验，也是可以的。”
其他几名工程师也一脸担心地望向伍樊，又望了望李所长，议论纷纷。
“李所，你作为单位负责人，是单位保密委员会的主任，业务谁主管，保密谁负责的原则你是清楚的。只要不发生泄密，审批后允许将外人带进保密要害部门，我们保密办都愿意配合，至于能否处理好你们的困难，我们保密办是不管的。”
吴主任黑口黑面，看见眼前的情形，口气中带着不无挖苦的意味。
“是呀，小伍是吧？你以前一共修理过多少芯片？说个大概的数字就行。”
杨教授虽然不是这个项目的责任人，但作为顾问，他很希望看到项目顺利结项，成功完成，如果这个年轻人的经验，确实丰富，也不是不能冒险一试，因此他如此询问。
“是这样的，他以前大学毕业后是个网络管理员，刚到我们奇星电脑修理店一个多星期，修理过硬盘，很厉害的。”
梁老板担心生意泡汤，急忙开口，吹嘘一下伍樊的能力。
“我没有问你，我问的是这位小伍！”
杨教授的口气突然严厉起来，转头瞪了一眼梁老板，随即又望向伍樊，等待他的回答。
“很抱歉，我实话实说吧，刚刚梁老板说得没错，我只修理过硬盘，至于芯片，我从来没有修理过，一块也没有。”
伍樊看见实验室中，电子第九所的人都如临大敌一般，让他心情很不爽，是他们请自己来修，而不是他要死皮赖脸要捞生意，这是完全不同的性质。将实话一说，不用修理，赶紧走人最好。
“哦——”
“笑话，毫无经验，从来没有修理过芯片，就敢冒充芯片修理专家，开什么国际玩笑。”
“好在没有立即动手，否则芯片一毁，程博士都要哭晕在厕所。”
“李所，这次是你办事大意了，你也是老江湖了啊。”
工程师们摇头苦笑，一个个神色各异，挖苦的，可惜的，冷漠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