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反派三观不正7
客服也紧跟着发声：“白景离，你怎么了？”
白景离心中一片缄默。
他想起上个世界，穿越者倒在血泊中沉静的注视着他。而他在一番心里斗争之后，打电话叫救护车。那句“喂，是120么”一出口，穿越者的目光也如此刻一般发生了变化。
白景离把这个眼神记了一辈子。
而对于那一刻，穿越者也在遗留的日记里这般写道：最初还不敢心存奢望，但从他放下枪转身打电话的一刻起，我产生一个贪婪的想法——白景离，我永远的恋人，我会继续用的我生命去守护他……占有他！
永远。
白景离含泪看完日记，这个词深深烙在他心里，他是无神论者，不信因果报应。但从此，他幻想着也许下辈子，下下辈子……到永远，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然后下辈子真的来了，梦碎一地。
镜头缓缓拉远，林敬宇脸上保持着欣慰的微笑。
与此同时，他在心里爆出一声“窝草”，问系统：“你是不是坏了？无缘无故，怎么会一下子少这么多？”
系统直喊冤：“真的没有啊宿主萨玛！我的机能全都正常，是真的少了嘛！”
林敬宇严肃的想了想：“薛沐虽然渣，可他对电影是用心的。这个角色又梦寐以求，现在和我对戏，一高兴就掉了黑化值，嗯！就是这样。”
系统：“还是宿主萨玛聪明。”
林敬宇：“一会儿我要好好夸夸他，说不定还会掉。于是一部电影演完，黑化值清零，我真机智。”
一个镜头拍完，陈素喊“cut”，林敬宇迅速站起来。白景离却还在原地半跪着，眼睛半阖，脸上悲喜交加，似乎还没出戏。
周围响起一片鼓掌赞叹声，陈素快步走过来：“这条过了，演的太特么好了！薛沐……你真棒！”
林敬宇也端起前辈的风范，拍了拍他的肩：“小薛眼神非常到位，把徒弟对师父由衷的敬佩，和身为宿敌的怨憎，表现得相当细致。”
客服提醒白景离：“虽然不明白你怎么了，但还是希望你恪守作为反派的职责，不要随便掉黑化值……不过，也不要完全不接受穿越者的攻略。”
白景离瞳孔缩了一瞬，脸上出现片刻的漠然。“知道，我会配合的。”
等他再抬起头，面色如常，受宠若惊地说：“谢谢导演，谢谢林老师，是你们指点得好。”
林敬宇摆摆手：“哪里哪里，都是你自己悟出来的。”
几个人又是一番互捧互吹。陈素虽然对薛沐的人品嗤之以鼻，但对方演技的确有水平，便也表示方子默以后上天都没人管，他的戏只要薛沐能拍的全给拍了。
这日收工后，林敬宇和白景离一身疲惫地回到酒店。白景离还想给林敬宇端茶倒水，林敬宇却拒绝了，说：“你跟着拍摄一天，也很辛苦，还是我自己来吧。”
白景离笑了笑，说：“那怎么好意思，我可是拿了您工资的。”
等一杯水递到手里，林敬宇抓会夸他：“小薛，你的眼睛真好看。”，
白景离一怔，上辈子穿越者也说过同样的话。
实际上，白景离的眼睛的确担得起这句赞赏。
和穿越者温柔含情的桃花眼不同。他的眼睛狭长，眼尾上扬，眸色明亮如星。这种形状的眼自带寒意，可一旦柔和下来，就像冰雪消融，流露出难得一见的明净通透。
穿越者那时候喜欢浅浅的吻他眼角，还没羞没臊地说：“亲爱的，我被你看硬了。”
结果当然是得到白景离一个嫌弃的白眼。
此时穿越者借林敬宇之口这么说，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白景离试探地小声说：“林老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林敬宇立刻接着往下夸：“你的眼睛非常有感染力，可塑性很强。放心，以后我会替你争取更多适合的角色。”
“那就谢谢林老师了。”白景离道了谢，失望的离开了。
林敬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犯嘀咕，黑化值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还是夸的力度不够。
接下来的拍摄，林敬宇下足了工夫，逮着机会就照死里夸白景离，可是白景离相当高冷，黑化值稳稳处在高峰期。
客服也急了，提醒他照这样下去，他又要受黑化值反噬，进入下一波的煎熬。
客服说：“如果实在无法被他感化，你就作恶发泄吧。”
白景离也有几分迷茫，毕竟穿越者和他一样，不得不演。毕竟……他还是不愿相信，那么深的感情，那么真实的一点一滴，是装出来的。
在把穿越者的真实心意弄明白之前，他既不能听客服一面之词就将他全盘否定，又不愿做一个傻子被愚弄，矛盾的很。
这天刚拍完准备收工，黑化值的反噬就如期而至。
此时他正准备去卸妆，心头忽然一震，这几天隐隐浮躁的暴戾之气终于压不住，烧了起来。四周都是人，他拼命克制打砸的冲动，迅速往棚子里跑。
迎面撞上一个人，由于力道很强，对方后退好几步，头昏脑涨的白景离直接跌坐在地。那人恶狠狠地朝他踢了一脚：“不长眼啊你！”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白景离心道不好，爬起来就走，对方一把将他拽回来：“这个造型挺眼熟啊，怪不得我玩了这么多天，陈素那女人也不急，原来是找了个替身？”
对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立刻说：“看他挺瘦的，应该是文替吧，方少你的戏份这么重，肯定需要好几个替身才行。”
来人正是方子默，他居然挑这会儿跑回来了，还带着另一个薛沐的冤家。
白景离含糊地点点头，一心想走，可方子默不肯放过他，三两下卸掉他的眼镜和口罩，顿时“咦”了一声，喊身后的人：“喂，过来看这是谁。”
“薛沐！”那人面色不善地走过来：“当初靠小白脸抢了我的角色就算了，都成这副鬼样子了，居然还能演方少的戏，陈素真是对你不薄啊。”
这正是被薛沐抢角色的男同学，当初薛沐入学之后跟着他蹭吃蹭喝，小跟班似的巴结，勾搭上陈素以后就翻脸不认人，这落差谁也接受不了。男同学一直想找人把薛沐揍一顿，可临近毕业，薛沐直接住进剧组，再也没回过学校。每每看见薛沐凭借那个角色获得各种殊荣，他就恨得咬碎后槽牙。
方子默捏起薛沐的脸：“想演是吧？想红是吧？行，我回头就跟陈素说，这戏你该演继续演，字幕上绝不挂你的名。”
男同学大仇得报，跟着跟着坏笑：“方少这主意好，我双手支持。”
白景离心跳极快，恶念控制不住，一拳打出去。方子默眼尖地撒手躲过去，男同学却刚好凑在这，被打了个正着。他痛呼一声，捂住生疼的腮帮子：“方少，你看……”
方子默冷哼一声，抬脚把白景离踢倒在地：“挺能耐啊，给我打！”
然后两个人把白景离拖到杂物间，关上门一阵拳打脚踢，方子默还嚷着别打他的脸，他还要给自己当替身。
白景离上辈子是混黑道出来的，子弹棍子没少吃，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但他就觉得憋屈，居然被两个油头粉面的小子揍，他还没有还手之力，因为黑化值的反噬已经让他应接不暇了。
两个人出完恶气扬长而去，还不忘把杂物间的门锁起来。
白景离眼中一片赤红，看着紧闭的房门，满心都是杀人的冲动。
客服见状忙说：“你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是让主角身败名裂，可不是杀人！千万不要做傻事。”
白景离重新倒回地上，浑身都疼，但五脏六腑被烧焦的感觉比这个更折磨人。
客服说：“再忍耐一下，等会儿林敬宇……”
白景离迷迷糊糊中，只听到林敬宇三个字，就失去了意识。
没过多久，林敬宇就撞开了门。
他卸完妆，去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白景离，却看见方子默和一个年轻人谈笑风生地走出录影棚。上前追问，方子默含糊地指了指楼道里。
那么多房间，林敬宇让系统依次黑了摄像头，很快找到白景离的位置。但为了效果逼真，他还是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挨个撞了每个房间的门，现在肩膀还挺疼。
白景离蜷缩在堆满杂物的角落里，由于下半张脸盖在阴影里，林敬宇只看见他皱起的眉心，当中的暗红色小痣格外分明。
林敬宇对系统感叹：“真是楚楚可怜啊，要是他没毁容，我都想趁热了。”
系统：“……”
听不懂，人家一句都听不懂。
次日，白景离睁开眼，满屋子阳光明媚，林敬宇站在门口对他微笑：“你醒了？”
上个世界，穿越者总爱在床上各种折腾他，第二天睡得久了，穿越者先起床做好饭，等他醒了一起吃。那时他早上睁眼便是满屋子的阳光，还有站在门前温柔凝视他的男人。
就像现在。
白景离略一晃神，脱口而出：“饭做好了？”
客服的声音响起来：“白景离，你的黑化值减去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