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奥黛丽的抉择（3）
周一早上7点半，所有有通告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就到了拍摄地点。
奥黛丽在拖车里换了戏服, 白色棉麻圆领短袖睡衣, 灰蓝棉麻睡裤, 毛毛拖鞋, 披一件加厚法兰绒睡袍。1月的阿拉米达还是很冷的，白天温度10度左右。
摄制组租用了一座殖民风格的庭院做为凯普莱特家，将其中一间客房布置成了朱丽叶的卧室。
导演先分别给莱昂纳多与奥黛丽讲戏, 然后进行了必要的清场, 只留下最少的工作人员。
奥黛丽脱了睡袍和睡衣。
莱昂纳多也脱了他那件过分花哨的衬衣。
晨曦初露, 两个漂亮的年轻人互相拥抱着入睡, 朱丽叶抱着罗密欧的腰, 脸颊贴在他胸口, 赤-裸的胸紧贴着他的手臂。
然后罗密欧惊醒了。他亲吻朱丽叶，充满柔情蜜意。
朱丽叶醒了，“你现在就要走了吗？天亮还有一会儿呢。”
“我必须到别处去找寻生路, 或者留在这儿束手等死。”
“那光明不是晨曦，我知道；那是从太阳中吐射出来的流星, 要在今夜替你拿着火炬，照亮你到曼多亚去。所以你不必急着要去, 再耽搁一会儿吧。 ”
“让我被他们捉住，让我被他们处死；”罗密欧拉起床单，盖住他和朱丽叶, “我巴不得留在这里, 永远不要离开。”
朱丽叶娇笑。
“来吧, 死，我欢迎你！因为这是朱丽叶的意思。怎么，我的灵魂？让我们谈谈；天还没有亮哩。”他不住的亲吻朱丽叶。
“天已经亮了，天已经亮了；快走吧，快走吧！啊！现在你快走吧；天越来越亮了。”朱丽叶依依不舍的催促他。
“天越来越亮，我们悲哀的心却越来越黑暗。”他们跪立在床上，缠绵的亲吻。
奥黛丽之前没有正经的演戏经验，所以没有意料到真正的电影拍摄是非常枯燥的。这场戏是单机拍摄，几乎每个独立的镜头都要分别拍摄，非常考验演员的表现能力和表演功底。导演要求比较严格，第一段台词他们从不同的角度拍了30多次，最后几条导演已经基本满意，但为了后期剪辑的需求，还是要他们多拍了几条。
之后他们拍了罗密欧浑身雨水从阳台翻进朱丽叶卧房的场景。
浑身湿漉漉的莱昂纳多具有一种特别致命的性感，脸颊上的伤痕也为他平添了一份不安分的邪气，紧紧贴在身上的大花衬衣勾勒出他算不上强壮但绝对称得上结实的胸膛。他们在灯光下亲吻，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出莱昂纳多倾注了自己真实的感情。
尽管如此，导演还是让他们多拍了几条。
接着拍下一场戏。导演又清了场。
朱丽叶为罗密欧脱去潮湿的衬衣。
罗密欧也为她脱去睡衣。他拨开她的长发，抚摸她光洁的后背。朱丽叶把脸贴在他肩上，温柔缱绻。
拍第一条，莱昂纳多没能顺利脱下她睡衣，奥黛丽生气的拍开他的手，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
导演喊了“cut”，也没跟他们说话，让他俩自己沟通。
吉娜赶紧过去给她披上睡袍，递上热牛奶。
发型师过来给她整理头发。
莱昂纳多的发色是偏深的金棕色，奥黛丽的发色原本是更浅一点的金色，长度及肩，发型师昨天花了大半天的时间为她染了头发、做了几可乱真的织发，现在奥黛丽的发色与莱昂纳多的发色几乎相同，长度也增加了两倍，在脑后编结了一个松散的发辫。
莱昂纳多走到一边。过了一会儿，看她收拾好了，走回来，“对不起，下一条我会做好的。”
奥黛丽本想挖苦他脱过那么多姑娘的衣服，不该这么不专业，但想想，对着这张脸，实在没办法正经讽刺他——而且没准他会觉得很得意呢。
她皱着眉，“领子勒到我的下巴了。”
莱昂纳多小心的碰了碰她的下巴，“疼吗？”
她仍然皱着眉，手按上心口，“leo，你不要这样对我说话。”
莱昂纳多一愣，“怎么了？”
“我不想爱上你，不要给我这种错觉。”
莱昂纳多短促的笑了一下，随即蹙眉，“为什么不？”
奥黛丽摇了摇头。她又不傻，几次吻戏一拍，莱昂纳多到底是在演戏还是当真，她怎么会感觉不出来。
晚上8点，他们拍完了今天所有的镜头，进度刚刚好，巴兹·鲁赫曼还是很满意的。
他早就决定了男主角人选，莱昂纳多第一次来试镜他就拍板了。之后他们为了朱丽叶的人选煞费苦心，几乎邀请了好莱坞所有适龄女演员来试镜。他本来属意克莱尔·丹尼斯，不太满意奥黛丽的试镜表现，但出人意料的是，莱昂纳多与奥黛丽在一起试镜的感觉很好，再加上莱昂纳多的坚持，他们也就决定冒险启用这个约等于是新人的少女歌手来做女主角。
经过一天的拍摄，奥黛丽的表现说不上令人惊艳，但也可以算得上是相当不错了。莱昂纳多是非常有灵气的天才型演员，表演深度具有极大可塑性；奥黛丽虽然比不上他，差不多算是本色出演，但胜在够聪明，领悟力极高，能很快进入状态，与莱昂纳多之间的化学反应也非常有趣。
拍了一天戏的奥黛丽累得只想赶紧回酒店睡觉。午餐是盒饭就已经让她十分嫌弃，晚餐再也不想吃盒饭，叫吉娜去买了一盒红丝绒蛋糕，也只吃了一块，收工后就完全没了食欲。
回了酒店，勉强洗了个5分钟的战斗澡，就饿得不行了。她随便穿了件套头宽松毛衣、短裙、帆布球鞋，准备下楼看看酒店餐厅有什么可以吃的。
刚走到电梯口，莱昂纳多从电梯里出来，一见是她，赶忙扔了手里的香烟。
“奥黛丽，你要出去吗？”
“饿了，下去吃饭。”
“一起去吧。”
奥黛丽斜睨他一眼，“你没吃饭吗？”
“——没有。”
“那走吧，我请你。我刚看到这附近有家日料。”
在日本料理店，奥黛丽毫不留情的嘲笑了莱昂纳多使用筷子的笨拙样子。要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莱昂纳多都可能会翻脸，但奥黛丽笑起来是这么可爱，他一点都不介意被她嘲笑。
“筷子太难用了。”他为自己辩解。
“用手吧。”她笑。
“这可是面条！”
“别吃了，不好吃。”
“那你偏偏点这个给我。”
奥黛丽又笑，“是啊，我就是想看看你用筷子的笨拙样子。”他们之前去中餐馆吃过饭，莱昂纳多一直用不太好筷子。
“这又不难，我会学会的。”很不忿好吗！
“好啦，不要勉强啦。我点了寿司。你吃生鱼片吗？我怕生鱼片不够新鲜没有点。”
莱昂纳多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能这样近乎平静的在一起吃顿饭，他已经满足了。
第二天，他们接着拍凯普莱特家的场景。
第三天，拍朱丽叶的父亲对她大发雷霆，逼她答应嫁给帕里斯伯爵。
这场戏拍完后奥黛丽很明显的情绪低落，莱奥纳多找来了扮演茂丘西奥的演员哈罗德·佩里诺，哈罗德差不多要把他肚子里的笑话讲完了，终于逗笑了奥黛丽。
第二周的周一，他们开始准备拍摄泳池场景。
一见钟情的年轻男女跌落泳池，在水中互诉衷肠，既浪漫又甜蜜。
奥黛丽穿着无肩袖的白色纱裙，莱昂纳多得穿着金属锁甲，1月份的水温是很冷的，两个人都冻的不轻，每次“cut”后各自的助理都赶紧递上热可可、加厚浴袍。
泳池场景拍了2周，他们也就在水里泡了2周。
，还得表演心之所属，是很难不动心的，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演员合作过情侣之后都会假戏真做成了真情侣。更何况莱昂纳多本来就存心要诱惑奥黛丽。
他尽可能的表现出最好的一面，不管是在工作中还是工作外。他把其他的姑娘都抛诸脑后，抛弃自己浪荡公子哥儿的一面，立誓要做一个专心的情人，完美的爱人。
周日，1月21日，是奥黛丽的18岁生日。
这天放假。剧务助理订了一个三层的生日蛋糕，订了酒店的餐厅，一些演员和工作人员参加了生日派对。
莱昂纳多想到去年的今天，唉就像昨天一样，一切都历历在目：他告白了，奥黛丽答应了，他当时是多么开心啊！可快乐的日子飞一般的溜走了，他想抓住都不知从哪儿入手。
几个年轻的男演员都在想办法讨好奥黛丽。扮演朱丽叶未婚夫帕里斯伯爵的保罗·路德相貌英抗很风趣，奥黛丽对他很感兴趣，他们单独出去吃过两次晚餐，很快就有小报记者拍到他们的合影，煞有介事的称保罗是奥黛丽的新欢，然后奥黛丽就突然对他失去了兴趣。
他们玩起了模仿秀，模仿起影史上的着名演员或是着名的电影片段，这本来就是演员的基本功，但不是人人都能模仿的好。奥黛丽表演了《罗马假日》里的安妮公主，声音、神态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保罗·路德则模仿起了金·凯瑞，他很有喜剧才华，也愿意忘记自己英俊的长相。
奥黛丽想假装莱昂纳多不存在，可是他即使静静的坐在那儿，也非常吸引人的注意。长成这样的男人注定就不可能平凡。她当然也想到了去年的今天，可是她一直没弄明白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便不太想理他，企图当做“如果我不承认就能当那事没有发生过”。
派对结束后，奥黛丽直接回了楼上房间。
莱昂纳多很沉默的跟在她身后，一同进了电梯。
“leo。”奥黛丽喊了他一声。
“嗯？”
“你的头发。”
他有点莫名其妙，“我的头发怎么了？”
“你别动。”奥黛丽温柔的说。她拿出纸巾把他头发上沾的一点奶油擦掉。
莱昂纳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忽然叹了一口气，“奥黛丽，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生气？不。”她也叹了一口气，“可能这就是你的本性。我不喜欢。但我想我还用不着生气。”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有点困惑。
电梯停下了，打开门，奥黛丽走了出去。
莱昂纳多跟上她，“我不明白——”
“你的‘我不明白’，太多了一点。leo，你不是孝子了，我想你很明白才是。人都是有欲望的，人类对‘欲望’的渴求，才是第一推动力。你也是。既然是‘本性’的话，是可以被原谅的，但不代表我就真的要原谅你。你知道我很绝情的，我能狠的下来心。leo，你能吗？”
“我不能。”他回答的很快，“我不愿。”
“瞧，这就是你的本性。你不能接受被拒绝。你应该习惯一下才好。唉我知道这对你很难，因为没有人像我这么绝情，没有人舍得拒绝你，哪怕你胡闹得不成样子。”她捂着心口，“我能拒绝你，我也很厉害呢。”
莱昂纳多也不由自主捂着心口。这是什么感觉？有点酸楚，有点哀愁，又有点欢喜。
——我这是怎么了？
第四周，他们在阿拉米达的海滩上拍了几天，海滩的场景没有奥黛丽的镜头，但她还是去了现场。
他们在周一下午拍了寂寞的罗密欧。少年神色忧郁，姿态优美的抽着烟，金色阳光照印在他身上，纯净的少年气息，落寞的神情，脆弱、复杂，为爱神伤。
晚上，又拍了穿着骑士装的罗密欧与酗伴们在等茂丘西奥弄来请柬。装扮成女人的哈罗德十分有趣，莱昂纳多在胶片上留下了他灿烂迷人的笑容。
在场的所有人——不分男女——都被他的笑容吸引了，大部分人心里想的都是同样一句话：这孩子也长得太好了点！
奥黛丽也不能幸免。
之前她总觉得看够了这张脸，长得再好看也有点腻了，但事实是没人能抵挡他的笑容。处在少年与男人之间的最好的时光，少年的纯净与男人的性感完美交织，坦诚，又邪魅。不由自主就把心交出去了，哪怕明知他不在乎，会被他践踏。
周二，拍了茂丘西奥之死。
拍摄的间隙，哈罗德给奥黛丽看了他们用的道具枪：贴有象牙贴片、浮夸俗气又奇异美观的工艺手-枪。
“你会开枪吗？”哈罗德问。
“学过。”奥黛丽握着枪，比划了一下，“装了子弹吗？”这枪比她习惯用的点38要大、重。
“我不知道，你可以开一枪试试。”
奥黛丽把枪口对准他。
哈罗德赶紧挪开枪口，“别这样。如果你不是真想射击什么人，就不要把枪口对着他。”
奥黛丽调转枪口，瞄准了在一旁椅子上坐着的莱昂纳多。
“射他。”哈罗德说。
“真的没子弹？”
“你疯了？怎么可能真装子弹。”哈罗德拿过枪，瞄准莱昂纳多，扣下扳机。
莱昂纳多应声倒下。
时间仿佛停滞了。
一块殷红从他腰间渗出，面积越来越大。他捂着伤口，不住痛苦□□。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哈罗德傻傻的看着莱昂纳多，吓得不能动。
奥黛丽也愣了几秒钟，随即扑过去，“leo！le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