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安排
桃源村在李宽等人离去后,便渐渐没了人烟。
孙道长现在不热衷于修仙,但是热衷于教导徒弟,被李世民请进了宫,教导医署里的医馆,然后去国子监给学子们讲讲课。
安平不喜欢桃源村冷清的生活,到底是年纪轻轻的女子,长安城的繁华更适合她,她便带着巫鸿住到了楚王府,与当初李宽劝说她话一样。
不时找平阳公主聊天,然后跟着巫鸿去工地忙碌。
蒙老爷子和王家夫妇也被接到了长安城,住的地方自然是孙道长府上,偶尔逛逛长安城,在李宽他们离去后的第五日,也从长安城离开了。
至于进长安的冯盎就更早了,在李宽他们离去的第二天,他便跟着王傅去了太原,老家伙的身子骨越来越好,都敢骑马前行。
苏媚儿原本是在桃源村的,不过李世民或许觉得错过了儿子的童年,也错过了孙子的童年,便让苏媚儿住进了皇宫,住到了当年李母曾经住过的宫殿。
一来,桃源村委实没了多少人。
二来,孙道长没留在桃源村,桃源村便没了懂医术的人,苏媚儿又带着女儿和儿子,若是有个万一,宫里的御医也赶不及。
三来,宫里有了一位惺子,三四岁的孩子不好带,苏媚儿教导出来的两个孩子都很好,顺便也就帮帮李世民带孩子。
当然,李渊和万贵妃也被接到了皇宫之中,毕竟李世民好色的性格,李渊比谁都清楚,孙媳妇年纪不算小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若是闹出点丑闻,整个大唐都得陷进战争的泥潭之中,他从来不会小瞧孙儿现如今的势力,也不会小看孙子对孙媳妇的爱,这么多年,劝过多少次孙子纳妾了,但是从来都是笑笑。
从大唐离去的李宽,一路上心情不太好,毕竟整天都有一个骂你的人在身边心情又怎会好起来呢。
丹阳公主被劝过,南平公主一路上都没少劝,但是越劝丹阳公主越过分,刚刚开始还只是给李宽一点脸色,背着骂。
渐渐地似乎破罐子破摔了,当着面照骂。
薛荀是懂事的孩子,劝说自己老娘不要放在心上,然后被丹阳指着鼻子说老娘如今成为了阶下囚到底是为了谁啊。
十来岁的少年终归不像几十岁的人对父母的爱体会那般深刻,便顶了一句嘴我又没叫您一起来,然后就被抽了,真的抽。
估计是把对李宽的怒火不满都发泄到了儿子身上,用马鞭狠狠地抽了一顿,薛荀气不过,不与老娘说话,丹阳公主更伤心了,骂李宽也就骂的更狠了。
今日是大家上楼船去台北的日子。
南平公主和儿女站在码头前张大了嘴,王敬直望着楼船感慨:“之前陛下从台北回长安,便见过了,可是陛下当年乘坐回长安的楼船也没有如此宏伟啊。”
李哲兴奋的介绍道:“那是当然了,这可是我们华国的军船,当年皇祖父乘坐回长安的楼船不过是商船罢了,不论从哪里来说,都比不上现在的军船。而且这只是初代的军船,现在华国可是研究出了第三代军船了,比这还要大。”
丹阳公主冷哼一声,“都是些没良心的混帐东西,没教养,连君臣之礼都不知道。”
言下之意,就是李宽没把最好的献给李世民呗。
“丹阳姑母少说两句吧,您说再多也不得不去台北,到时候二弟不高兴,您也不好过啊。”李承乾笑道,看李宽的眼神中全是打趣的意味。
想要看自己怎么处理,那就处理给你看看。
李宽转身走到丹阳公主身边,笑道:“丹阳姑母,侄儿不希望再听到任何一句抱怨的话,否则您别怪侄儿不讲情面,这里是闽州,你信不信侄儿的话比陛下话还管用?”
“你想怎样,怎么还想着杀了你姑母?”丹阳公主有些怕,往后退了两步,想要找个依靠,却见其他人对她爱搭理不搭理的,就连儿子都是如此。
李宽笑道:“侄儿不想怎样,但是如果再让侄儿听到那些话,侄儿只好让丹阳姑母到海里游一圈,正好最近乃是天气热。”
丹阳公主不说话了。
众人上船,开始朝台北进发,楼船的甲板上,几个孩子叫着自己母亲,喊着好大的鱼,然后又指着天空的海鸥喊着好白的鸟儿。
李承乾竖起大拇指,“也就只有你才敢如此不讲规矩了,这事若我们几兄弟之中,还真没人敢如此对丹阳姑母如此说话。”
“你以为我想啊,闽州码头上也有许多勋贵的探子,到时候,到了台北,还得跟丹阳姑母赔礼的。”
李承乾点点头,叹道:“你是什么时候想到老九有那个想法的?”
“比你们都早,当初我没想着回大唐,也不在意,其实若是没有我,老九才是最后的人选,你信不信,老四根本就没有机会,你都能看明白老四只在治学一途上有作为,难道父皇看不出来么?皇帝,老四不合适,若是你去年不干那个混帐事,说不得我现在还在台北游玩天下,乐逍遥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没有经历去年的事,为兄或许也就没有现在这般心思通明了。
算了,不说我了。
说说老九,你这么一走,就不怕他在长安发展起来?
有长孙舅父在,你和哲儿都不在长安城,便真没人能压着老九了,你也知道父皇的意思,如果你指望父皇,我劝你还是别想了。
父皇永远都是那个父皇,在对待太子这件事上,父皇比你想的要狠心许多,他不会压制老九发展的,到时候等你回长安时,恐怕不是老九的对手。”
李宽摇了摇头,倒不是反对李承乾对李世民的评价,其实李宽心里也是那样评价的。
李世民在对待太子人选这件事上,他自然是支持李宽的,却也不会压制李治的发展,因为他已经习惯了,不会因为李承乾这一件事就能改变以往的习惯。
只是有些不赞同李承乾最后一句话。
“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们兄弟三人,就是在加上老三他们,我都没怕过,你以为我前些年还在大唐时是白混的,我若是对大唐的皇位,你以为你们就能挡住我?
等到陛下退位,你们之中任何人登基,若是我想要皇位随时都能坐上去。
你仔细看看我楚王府麾下的管事所在地方,岭南之地都不说了,就关中那地方,你看看凡是富庶的城池,少了我楚王府的产业?
你们之中任何人坐上了那个位置,只要我不乐意,整个大唐要瘫痪一半,剩下的一半没瘫痪便是长江以南的地区。”
李承乾愣了愣,想起安平公主大婚时前来恭贺的管事,笑道:“听你这么一说,你原来早有安排,所以你现在说你自己对大唐皇位没心思,为兄都不怎么信了。”
李宽摇头道:“说心里话吧,我没有。
到了这个时候,我也没必要骗你。
早些年,你也知道我的境况,想着不被陛下欺压,要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后来势力有了,又担心父皇去了之后,你们对楚王府下手,想着要有一个保障。
什么是保障,自然是势力足够大,也就有了华国。
华国成立了,我便没心思在管大唐的产业,那时候便完全交给了哲儿。
也是这次安平成婚,庆贺小爱儿出生,我才发现楚王府的势力已经如此大了。”
李承乾点点头,叹道:“是啊,其实很多事都是当时的发生的事令我们不断改变。”
“是啊,外部环境和人情总是在促使我们去改变。”
“话说,薛万彻是你安排在老九身边的人吧。”
李宽点点头,“不错,我也担心老九到时候像你一样失心疯,有薛万彻在,总归能打听到一些消息,在必要的时候阻止老九,若是老九真干出了那种事,你说我该如何处理,该如何面对你去世的母亲,毕竟长孙皇后把安平抚养长大的啊。”
“你如何确保薛万彻能打探消息,你要知道,老九并不傻,他能猜不到你和薛万彻是演戏?就算老九不行,还有长孙舅父呢?”
“你那舅父不简单,未必会提醒老九,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算老九知道又如何,以薛万彻如今的身份,你认为老九能抵挡得住薛万彻说带来的权益的诱惑?挡不住的,薛万彻会渐渐成为老九的心腹。”
“是啊,我那位舅父大人不简单,放弃时从不犹豫,当年若非他放弃我选择老四,或许我与老四之间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怎么,对皇位有想法,要不把大唐的皇位让给你?”李宽打趣道。
李承乾摇头,“太累了,你以为我早些年为何变得放荡了些,太累了,我没有父皇那个魄力和耐心,处理繁琐的国朝大事真的累了。”
“你不是放荡了一些吧,你是放荡了很多好吗?虽说我们早年的时候关系不好,但那时候,你也是朝堂重臣人人称颂的好孩子,我也是了解的。”
“你明明就知道,你又何必多问呢,难道真要让我在这么多小辈面前丢了面子,你才高兴?”
李宽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抬头望着天边飞过的海鸥,看着无忧无虑,在甲板上蹦跶的几个侄儿侄女,有些想念在长安城的小儿子和女儿了。
才离去半年多,台北码头的发生了很大变化,令李宽这般厚脸皮的人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的变化。
只见台北码头上立着一个至少有数十米的雕像,雕像手持长戟摇指前方,腰间横挎宝剑,脚边一门大炮,身后一群士卒手中持刀,背上背抢。
“是二叔,我看到二叔了。”
“我也看到了,娘,你快看,是二伯,好威风。”
没错了,码头上的雕像就是他李宽。
华国的每个市都有雕像,用于表彰最初担任官员的人,比如基隆码头的就是刘仁轨和一众将士的雕像,台南地区便是王翼等人的。
但是李宽实在是没想到在台北的码头竟然会有自己的。
下了船,连和码头做工的人招呼都没打,就急冲冲的带着众人回了家。
回了家,家里没有人,准确的说家里没有主人,李臻在处理国事,冯文馨去了学城上学。
叫厨子准备酒宴,正准备让儿子去叫杜伏威夫妻等会儿过来用饭,却见薛荀端着茶杯,笑道:“以茶代酒,我作表叔的给你赔礼了。”
“赔啥礼啊,要说也是我这个晚辈给你赔礼,当初我可没受伤,你反倒是伤了脸。”
李哲说完便跑进了自己房间,很快就提着一瓶酒走了出来,倒上两杯,笑道:“以茶代酒终究差了些,这是我早些年的存酒,我在此给表叔赔礼了。”
“丹阳姑母,哲儿与薛荀这是闹什么啊?”南平公主傻了,薛家与楚王府可是在长安城闹得人尽皆知啊,这不像是有仇的样子啊。
丹阳公主比南平公主更不明白,让她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还是我来说吧,薛将军与二弟其实就是做了一场戏,你们也不想想,薛将军跟随二弟多少年了,二弟又岂会怀疑薛将军,薛将军是二弟安排到九弟身边的人,只是令我有些意外,薛荀竟然也知道此事。”
“义父,所以你与薛将军并没有闹翻,只是您的安排?”王敬直想到前不久去丹阳公主府,被丹阳公主喷了满脸的口水,现在比那时候还要郁闷。
“差不多吧。”李宽点头道。
“你们何时商议的?”丹阳公主不信,他们那天去桃源村的对话和情形,她历历在目,根本就没见着李宽与薛万彻有其他的交流,跟别说做出这个安排。
“就是那日丹阳姑母与薛将军到桃源村时。”
“不可能。”
薛荀淡淡道:“没什么不可能的,在父亲提起晋王殿下,父亲便与楚王商议好了,您是女人,不懂我们男人之间的交流,就像孩儿那日与哲儿打架一般,根本就没多说话,哲儿便明白了孩儿的意思。”
“所以说,你和你父亲都知道此事,唯独我不知晓?”
薛荀不说话了,这让他怎么回答嘛,不管怎么回答都不合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