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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郭老往事

    至尊厅内。

    不知过了多久。

    “咳咳。”

    郭老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黎刚担心的眼神,而年轻的寒宗师自顾坐在不远处,岿然不动,陷入某种沉思。

    “郭老,你醒了?!”黎叔又惊又喜,扶起郭老,关心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郭老目光从寒辰身上收回来,低头感受一下自己的身体,迟疑道:“不怎么样。”

    “胸口有点痛,好像被捶了一拳。”郭老如实说道。

    黎叔闻言,额露黑线,不知如何应话。

    郭老也不再说话,调起内劲检查自身。

    作为省城军区特殊部门曾经的首长,甚至有权调动宗师级别的人物,郭老自身的实力自然也不差,好歹曾经是踏入过暗劲期的强者。

    此时,他胸膛一起一伏,躯体老迈,却有道道雄浑的劲力在震动。

    通过劲力的流转,模糊感应体内的情况。

    片刻后,郭老眉头一挑,吃惊道:“嗯?我以劲力感应体内,似乎找不到那道折磨我的气机,莫不是已经消除了?”

    郭老心中暗暗一振,若是那道折磨自己大半生的气机消失,舒坦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以前每到特定时间,那道气机就会发作,在他体内窜走,带来阵阵刀割锯裂的痛苦。

    当初廖神医的法门,只能减轻他体内的痛苦,治标不治本,那道不知名的气机依旧存在,如附椎之痛,无法摆脱。

    此刻,他检查自身,竟然发现那道气机消失了。

    郭老不禁望向寒辰,目露期盼。

    察觉到郭老的目光,寒辰收敛思绪,回头淡淡看他一眼,说道:“你想的倒美,虽然我不怕你赖账,也懒得二次出手,若是可以一次治好你,自然也会一次了事。但问题是仙凡有隔,纵然在你身上留下这道冰木灵气的人,只是一个小小的凝气期修仙者,不是真正仙人,但要替你将这道灵气彻底拔除,也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郭老闻言,心头剧震,尤其是听到‘修仙者’、‘仙人’这些字眼,他忍不住道:“寒宗师,莫非你已经知道,当年在我体内留下这道气机的是什么人了?”

    寒辰不接话,淡然说道:“如果你检查完,确认身体暂无大碍,我们就来谈一下正事吧,还有,我对在你体内中下这道冰木灵气的家伙,也挺感兴趣的。”

    郭老面露苦笑,沉默片刻,对黎叔吩咐道:“黎刚,你去外面把老大、老二,还有思瑶他们唤进来。”

    很快,郭老的长子,列座省府的郭安先,以及在省府某实权位置上的二儿子郭安民,还有初入暗劲期、前途无量的郭思瑶,尾随着黎叔进到至尊厅内室来。

    “父亲。”

    “爷爷。”

    三人看到郭老恢复正常,均是脸色一喜。

    “父亲,你身体还好吧?”老二郭安民中年微微发福,此时抢先一步问候道。

    郭老摆摆手站起来,还没说话,老二郭安民却留意到旁边沙发上坐着的寒辰。

    看到寒辰对他们三人进来熟视无睹,就连郭老站起来后,还敢老神在在端坐着一动不动。

    郭家老二郭安民隐有不悦,对寒辰招招手,似乎要对其挥之即来,摆着上位者的架子淡淡道:“这位便是在外面折腾得热闹的小神医吧,听说还把廖神医骂的丢了性命?年轻人还真能闹腾,不过看你能治好我父亲,倒也还有点能耐,来,靠近一点让我瞧瞧,远远看着还真挺年轻……”

    他话音刚落,便看到黎叔和郭思瑶齐刷刷转过头来,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看二人如此反应,老二郭安民心中奇怪。

    就连厚重稳实,不喜欢与二弟抢出风头的郭安先,此时也脸色有异,微微侧头看着女儿郭思瑶,面露不解。

    郭思瑶也不敢做小动作给自己父亲示意,反正方才开口妄言的是自己二叔。

    不需郭安先、郭安民两位省府实权人物多想。

    站起身的郭老‘腾’一下转头过来,对二儿子郭安民怒目而视,喝道:“放肆,不得无礼,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还不快快向寒宗师赔罪?”郭老又喝道。

    人已中年,又在省府揽有大权,郭安民好久没有遭过父亲郭老的斥责,更无法接受父亲的话,让他向一个年轻人赔罪?

    郭安民皱眉不解,无奈看着父亲,心想就算人家救你一命,但我郭家家大业大,也不用为一个年轻人,如此折腰吧。

    倒是老大郭安先的身份更高,知道的更多,听到父亲那一声‘寒宗师’的称呼,他隐约想起什么,脸色微微动容。

    眼看老二郭安民呆站原地,不作反应,郭老摇摇头。

    自己毕竟是老了,几个儿子翅膀硬了,连他的话都开始敢置疑。

    郭老失去耐心,脸色淡然,说道:“罢了,你出去,老大和思瑶留下就好。”

    他毫不掩饰脸上失望,甚至直接低声自语,叹道:“井底之蛙,也难怪我郭家煌煌百年家业,多代已无寸进,看来命中注定,一辈子只能扎根省城。”

    老二郭安民脸色难看,不曾想到就自己一句话的功夫,父亲就要当着小辈和外人的面,将自己赶出去。

    “郭老二,我劝你还是出去的好。”

    眼看郭安民还是站着不动,黎叔迈前一步,面无表情道:“难不成要等郭老吩咐我,将你扔出去?”

    黎叔怒目一睁,气息可怖,丝毫不负‘怒佛’之名。

    郭安民敢忤逆郭老,反倒不敢对旁边这位黑衣老管家动脾气。

    暗劲巅峰的黎刚虽然有着郭家管家之名,但放眼郭家之内,也就郭老敢使唤两句,其他人谁敢指手画脚。

    郭老因为多年前的伤势,才提前退下来,但暗劲期巅峰的黎刚,以武者的年纪来看,还当在鼎盛期。

    实力正当鼎盛的黎刚,在军区特殊部门也大有身份,属于供奉级的老前辈,多有军方需要依仗的地方,地位不压于省府高层。

    郭家最有份量的两位老者都发话了,郭安民纵然心有疑惑,满腹不甘,也只能灰溜溜退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郭老摇摇头,收起心中几分失望,强振精神,笑着坐到寒辰旁边。

    在场仅剩郭家老大郭安先不知道寒辰身份,但眼下见父亲起身移位的举动,他心中暗震之余,也能猜到寒辰的身份档次。

    在场只有郭老和寒辰坐着,就连黎刚也自觉站在一旁,郭安先和郭思瑶自然乖乖跟着站在一边。

    郭老在和寒辰谈话之前,还是对长子和孙女叮嘱道:“我与寒宗师谈话,你们在旁边听着就是,莫要插嘴多问。”

    二人点头应是。

    对这一切,寒辰自始至终平静,事不关己,仿若路人。

    郭老回过头来,向寒辰问道:“寒宗师,那……我们从哪里说起?你的两个要求,还是老夫身上那……”

    寒辰淡淡道:“先谈谈你身上那道冰木灵气吧。”

    “冰木灵气?”郭老面露疑惑。

    寒辰说道:“也就一个称呼,你不用多管。”

    郭老点头,然后陷入沉思,回忆起往事,用沧桑的语气说道:“老夫身上这道……冰木灵气,乃是一位天人所留。”

    “天人,虽然带着一个天字,但却不是罡劲期先天境的高手,而是先天之上……”

    说到这里,郭老下意识望向寒辰,自己中午提到境界划分,还藏了一句没说,此刻说出来,便担心寒宗师怪自己隐瞒。

    寒辰面色平静,说道:“继续。”

    郭老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明劲、暗劲、罡劲、罡气,这是武道划分,但只是凡人境界。”

    “凡人之上,就是天人,天人的层次也有诸多境界划分。但具体如何划分,老夫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些天人的手段,不是我们凡人能够想象。”

    “关于天人的一切,需要足够高的权限才能知道,老夫当年级别不够,所以还接触不到太详细的内容。”

    “也是老夫当年不长眼,得罪了一位天人存在,才逐渐有机会接触到有关天人的消息,也从老首长口中得知,天人还有一个称呼——修仙者!”

    修仙者,既未成仙,不是仙人,但又能飞天遁地,有别于凡人,所以被称为天人。

    寒辰觉得这称呼倒也算合情合理。

    郭老继续说道:“我华夏国军方有一个自成体系的特殊部门,用来管制武者,避免练武之人以武犯禁,邪恶歹徒滥杀无辜,残害忠良。”

    “从暗劲期开始,武者的力量便越发强横,不加以管制的话,一位宗师境强者就能造成一市瘫痪,因为境界越高,交手越容易伤及无辜。”

    “老夫不才,在位的时候,曾任职省城军区特殊部门首长之位,接触较多的是暗劲期强者,宗师境强者也偶尔有过接触。”

    “至于先天境级别强者,老夫往往也是在军中档案才能看到,轻易见不到真人。”

    “再往上,到了天人级别,就连军方密卷中也不曾记载丝毫,老夫便不曾接触过。”

    “后来,老夫先后立了几份大功,被南都特殊部门首长重视,调职到南都。”

    “第一次接触到天人的存在,便是在南都首长的府邸之中。”

    “当时,南都首长正在请求那位天人存在出手相助,但那位天人架子极高,推三阻四,至少在老夫当时看来是如此认为,后来老夫倒是知道是自己大惊小怪,不懂其中规则。”

    “然而,当初老夫毕竟刚刚升迁,外加年轻气盛,看到那尊天人如此推三阻四,自身拥有强大实力,却不肯接受南都首长的请求,出手帮助缉拿一名残暴的先天五重邪修。”

    “老夫看不过眼,便出言顶撞了几句。”

    “仅仅如此,老夫便被那人当场中下一道气机,也就是寒宗师所说的‘冰木灵气’,自此之后,老夫每隔几日便遭受一次冰棱体内刮骨之痛。”

    “唉……”

    说到这里,郭老长长吁叹,藏着众人无法体会的心酸和唏嘘。

    一念之间,口出成祸,痛苦大半辈子,期中苦楚,外人是无法身同感受。

    寒辰听了,脸色漠然,不置可否。

    郭安先和郭思瑶也是第一次听到郭老提起当年往事,二人得知详情,心中激荡愤怒,而又暗暗心惊。

    虽然很多话想说、想问,但是紧记郭老吩咐,乖乖闭嘴在旁静听。

    足足良久,郭老才继续说下去。

    “南都首长先后请过几位先天境擅长医道的存在,为我诊治,但那几位存在得知我身上的伤势由来,便纷纷望而退却。”

    “纵然老夫当初出言得罪那位天人,在出发点上是急于缉拿歹徒,但终究是冒犯天人。”

    “南都首长倒也不惧那位天人,但是那天人背后更有庞大的复杂关系,当时首长也不便与那位天人翻脸,只能不断请人为我诊治,直至最后无人能解,也无人敢解,老夫身上这旧伤便不了了之。”

    “最后,老夫只能退回省城军区,带伤在位强忍几年,便匆匆提前退休。”

    “南都首长一直觉得在此事上亏欠了老夫,所以在老夫退休之后,对郭家多有关照,才让外人有了错觉,认为我郭家蒸蒸日上,不可一世,实则我郭家可以依仗的,根本虚若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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