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议论
寒辰目光从展览柜上收回。
眼前这一份桐心木，确实有三百年以上药龄，他正好用得上。
“桐心木已经有了，剩下的紫檀花、丹心草，倒也要抓紧时间想办法弄到手。”
郭老只挑出这三样药材，说以郭家之力，也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才寻得到。
其它药材纵然珍贵，却不罕见，以郭家庞大的势力搜集，郭老许诺三天之内能凑齐。
寒辰若是能寻到剩下的三百年紫檀花，三百年丹心草，便能凑齐炼体药方上的药材。
“这五百亿药材，仅仅是最初步的炼体所需，就算能凑齐，最多将我身体淬炼到初步适应罡气的程度。”
“到时候，我倒也算是他们口中所说，可施展罡气手段的先天境强者，不过，也仅仅是初入先天境的程度。”
他现在虽然能动用罡气，但不能算是先天境强者，因为他无法动用罡气对敌，身体还承受不起罡劲化形，离体攻击带来的反伤。
像之前射出一道罡气，将那肥头大耳中年人的手指斩落，做到这种程度还算轻松。
对方只是普通人，伤到普通人的罡气，反伤之力并不大。
若是和其他先天境强者交手，需要动用到的罡气，强度只怕要强上万倍。
身体没有经过淬炼，一身浑厚的罡劲化形而出，恐怕未伤到敌人，便先将他自己割成碎片。
先天境有五重，价值五百亿的药材，也只能让他达到初入先天境，先天境一重的地步。
不过，以他的经历和眼界，只要踏入先天一重，自然可在先天境界内纵横无忧。
若是能踏入先天五重，怕是能以凡人之躯斩杀低阶修仙者。
以凡力弑天，屠杀被称为天人的修仙者。
寒辰在沉思的时候，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渐渐多起来。
展览区有数百件拍卖品，一件拍卖品自然要有多位买家，才能发挥拍卖的最大效益，所以这次拍卖会请了上千位富豪。
一千富豪，加上每张邀请函可额外带二人，或是这些富豪的妻子，或是儿子。
此时众人陆陆续续到场，一时间，近三千人挤在展览区内，放眼望去人头济济，来往人流如潮。
这些人来往经过的时候，纷纷往寒辰身上投去诧异的目光，似乎寒辰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
察觉到身上聚拢众多目光，寒辰回过神来，稍一挑眉，放眼四周望去。
从旁边路过的富豪，或大腹便便的富商，或年少多金、英俊帅气的富二代，或婀娜多姿、圆润丰满的贵妇。
来往众人全都一身贵气。
有钱人的一套衣服只穿三天，色彩艳丽的名牌时尚服饰，在拍卖会的灯光照射下，显得光彩夺目。
白色公主长裙、黑色西装革履、红色鲜艳礼服、紫色贵气旗袍……
姹紫嫣红，各种颜色的名牌衣服，在灯光照耀下特显色彩鲜艳，如御花园中百花齐放。
相对比之下，寒辰在众人之中格格不入。
他一身地摊休闲服，款式落后，而且穿了两年多，早已经褪色发黄泛白。
在宽敞的展览厅，明亮的灯光照耀下，他如同一道污迹。
洗得发黄的地摊休闲装，吞噬着明艳的灯光，如同一道发黄的污迹，在人群之中极其碍眼。
碍眼，便会引来诸多目光。
从旁路过的上流社会贵人们，远远对寒辰指指点点，与同伴们议论纷纷。
议论声虽小，却一字不差，落在寒辰耳中。
一对父子在议论。
“聪儿，你看那边，那家伙是谁，你认得不？”
“爸，怎么了？”
“那边有个年轻人，衣服很不得体啊，穿成这样就来出席这样的诚，真不知道怎么想的。聪儿，你不认识他吗？”
“爸，我不认识他，我的那些狐朋狗友虽然喜欢奇装打扮，但也不会穿得这么老土，这人不会是混进来的吧？”
“不太可能，外面安保很严，就一个入口，不至于有人能混进来。不过，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家里人没点管教，穿成这样就带来出席这种大诚，丢的是他们自己的脸啊。”
另一边，一对母女路过，同样指点议论。
“闺女，你不是喜欢特立独行的男孩吗？快看那边，那里就有一个，要不要妈妈带你过去认识一下。”贵妇母亲对女儿打趣道。
“妈，你说的是谁？在哪里呀？”
少女顺着母亲的目光望去，满脸兴冲冲。
可看到那边那个‘特立独行’的少年之后，她脸上一黑，无语道：“妈，这个乡巴佬哪里跑进来的？”
少女看到寒辰衣着寒酸，觉得不堪入目。
就像一群西装革履成功人士中，混入一个穿汗渍背心的农民酗，让她这种自诩上流阶级的公主小姐觉得厌恶。
贵气妇人听到女儿的话，笑滋滋道：“怎么，不合你意？这样的男孩，不是很有个性，最合你心意吗？”
“妈~”少女拖着长音不满道：“个性可不是任性，这人也不知道区分诚，如果他真的家里穷到只能穿成这样，那也就算了，但是能到这里来的上流社会大人物，又不是外面那些穷鬼贱民。”
少女一脸鄙夷，十分无语，接着道：“今天到场的，哪个家里财产不是数十亿以上，这少年怎么这么离谱，穿的跟个乡下人一样，他家里人怎么会允许他穿成这样就进来了？”
贵妇听了，点点头：“你说的倒也是，不过，这少年穿成这样，怕是真的有点怪异，一般有钱人都注重脸面，不会穿成这样招人嫌弃，你说这少年会不会有问题？”
少女惊讶，说道：“妈，你说这人是真的是外面的穷鬼贱民，偷偷混进来的？”
贵妇往远处望去，脸上满是鄙夷，冲女儿点点头：“怕是这样了，走，咱们去跟安保说一声。”
来来往往的贵人们，多半都是这样指点揣测。
倒是在某处，有一道令人意外的议论。
一位耄耋老者和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富商，二人正好路过。
中年人远远看到寒辰，脸色惊疑，随后眼睛一亮，对耄耋老者说道：“父亲，你还记得我昨晚跟你提到的吗？”
耄耋老者不满道：“有话就说，我一把年纪都老迷糊了，还能记得你什么时候放过的屁？”
中年人脸色尴尬：“父亲，注重诚，咱们都有身份。”
耄耋老者瞪眼：“若不是在这种诚，我早就抡起拐杖抽你这个鳖崽子了，刚才要说什么，快说！”
中年人摸了摸鼻子，无奈道：“昨晚我和你说的，以前那位大名鼎鼎的廖神医，已经死了，但是有个年轻的新神医，听说治好了郭老的病，被郭家捧为座上宾。”
耄耋老者懒懒的颔首，说道：“继续说，别吊胃口，当心我的拐杖不长眼。”
中年人额头微汗，无奈接着道：“就在刚才，我看到那位年轻神医了。”
耄耋老者皱得垂巴的双眼一睁，喜道：“当真？快快带我过去，我这一身老毛病，再不找老先生看看，怕是你们几兄弟都盼着等我死了，好让太公分猪肉，瓜分我的遗产。”
中年人擦了擦额边冷汗，对父亲很是无语，然后指着寒辰那边，说道：“父亲，就是那位年轻人，不过我们跟人家没有交情，贸然上前求医，怕是会反遭神医厌恶。不如这样，您在这里等一下，我先去探探口风。”
耄耋老者欣慰的点点头：“三儿呀，你倒是有心了，行吧，快去跟老先生好好说说，求他治一治我身上这顽疾。”
耄耋老者一边说着，一边往寒辰那边看去。
这一看，他的老脸顿时一变。
耄耋老者黑着脸，问：“老三，你说的那个神医，是那个黄毛小子？”
中年人惊奇道：“父亲，隔这么远，您也能看得见？对，是有点年轻，但是你千万不要小看……”
他还没说完，耄耋老者脸沉如水，拿起拐杖就往中年人脑袋砸去。
“我打死你这个鳖崽子，你是看我老眼昏花，看不清人了，想找个毛头小子充当神医，使唤来祸害我性命？”
“父亲，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说。”
“还想狡辩，觉得老头我最容易哄骗？今天我不打死你这个鳖崽子，我就是王八养的！”
……
在场能认出寒辰身份的，恐怕就只有这么一个快被打成鳖头的中年人。
当初至尊厅门外，有不少富豪见识过寒辰一言定生死的手笔，若是这些富豪碰上寒辰，倒不会因为区区衣服问题背后议论，反而会上前巴结讨好。
不过，今天到这拍卖场来的，没有几个是当初至尊厅门前的富商豪绅。
偌大的拍卖场，容纳近三千位上流社会的贵人们。
他们路过之时，看到寒辰身上衣着打扮，自然毫不例外全是反感排斥。
被众人背后议论，指指点点，寒辰有些意外。
没想到，总能因为一身衣服廉价简朴的缘故，莫名招惹到旁人嫌弃排斥。
若是早些知道，他也好歹换一身妥当的衣服，省得麻烦总是找上门。
倒不是他在乎这些凡夫俗子的眼光，在乎世人的议论，而是他家里本就不穷，也没必要如此节俭近贫。
寒氏集团虽然没落，但也有过亿家产，母亲每月不短少他的零花钱。
此时衣着寒酸，是因为重生前他心灰意懒，不注重生活质量。
眼下依旧穿着这一身发黄的地摊休闲装，是因为他从未在意过衣着的事情。
仙人闭关万载，衣服不沾丝毫尘埃，他重生回来时间尚短，一时间还没意识过来。
（不错，他这套衣服穿了两天，没洗澡……）
（但一点也不臭，真的。）
不过，既然眼下已经穿成这样，寒辰也不会刻意在乎别人的议论，心境平淡无波。
就在这时候，兜里手机响起来。
响了足足一分钟，寒辰才有点蒙圈的掏出手机。
“神识传音多了，都忘记还有手机这东西了。”
他接通电话。
“若梦？”
“你到了？好，我下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