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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手中持剑,方能保护所爱之人

    等李长安回到庆云城龙门客栈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龙门客栈门口,郝仁和陆家两兄弟,站在门口,翘首以待。

    郝仁看着消沉的李长安,说道:“你终算回来了,我们找了你好久,可担心死我了。”

    李长安眼睛红肿,脸上苍白,他露出勉强的笑容,对着三人说道:“我没事。”望三人中不见谢有语的身影,李长安有些担忧的问道:“谢有语呢?他不会让那黑影……”

    郝仁听了谢有语的名字,气就不打一处来,他骂道:“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已经跑了;亏他还拿了庆云城主的晶石,真是丢尽了九天剑宗的脸面。”

    陆子豪说道:“别说他了,省的扫兴。”

    陆子真说道:“我或许知道那黑影的身份。”

    郝仁问道:“是谁?”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人应该尸阴宗的黑无常。”

    “尸阴宗?”

    陆子真说道:“黑无常只是他的外号,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黑无常之前是金丹期的修为,后来在一次斗法中,金丹让人击碎,修为跌至筑基期,后来便消声灭迹了;相传此人身法极快,残忍弑杀。”

    “黑无常!他可不好对付,要不然,我们还是等宗门的师兄过来帮忙吧。”陆子豪说道。

    李长安叹了口气,说道:“不用了,那黑无常已经死了。”

    众人闻言一惊!

    “怎么死的?”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李长安神情黯然道:“死于樊青曼道友的自爆之下。”

    “原来昨天的那声巨响是自爆,难怪会有如此大的声响。”

    李长安对三人作揖道:“我有些累了,庆云城外还有些许僵尸,就麻烦郝仁师兄和两位陆兄清理一下。”

    郝仁拍了拍李长安肩膀,说道:“你只管休息便是吧,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了。”

    李长安沉默不语的回到房间。

    他躺在床上,无声的默哀:“对不起,我没有抓住你。”

    李长安举起手里的衣服碎片;樊青曼所有的东西,都随着那场自爆灰飞烟灭,这片碎片她留在人世间最后的遗物。

    明明只是萍水相逢,明明见面的次数也不过三次;可望着樊青曼衣服的碎片,李长安仍然会感到自责。

    “都怪我!”李长安握紧手里的碎片,精神萎靡,一阵增无力感,传遍全身,李长安的双眼忍不住再次留下眼泪。

    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抓的是樊青曼的手,而不是这片碎片,说不定樊青曼便不会死,少年天真的以为。

    就在自责与内疚中,时间过去了一天一天;唤回李长安思绪的是一阵敲门声。

    “李师弟,有人来找你了。”郝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这李师弟你不知道怎么了,一回来就睡了一天一夜,师姐你等等。”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谁啊?”李长安睁开眼问道。

    一个温柔的女声说道:“是我。”

    李长安听了这个声音,起身打开了房门。

    郝仁见李长安开门,迫不及待的说道:“李师弟,这位仙子找你。”

    李长安对面前的女人作揖说道:“欧阳姐。”

    女人的心比男人细很多,望着精神萎靡的李长安,欧阳倩想问点什么,可看见郝仁在场,她又忍住了开口的冲动。

    见面前貌美如花的师姐好像有话要和李师弟说,郝仁很懂礼貌的退了出去。

    欧阳倩关上房门。

    “接到你飞符我便过来了,可有事?”

    李长安摇了摇头,“劳烦师姐白跑一趟,事情差不多已经终了了。”

    欧阳倩摇了摇头,说道:“无妨,我此次也不过顺带来庆云城而已。”望着精神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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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靡的李长安,欧阳倩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李长安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衣服碎片收了起来,然后将樊青曼的事,说了出来。

    欧阳倩听后,良久无语。

    李长安捂着自己的脸,“都怪我。”

    “为什么怪你?”

    “如果我当时……”

    欧阳倩摇了摇头,打断了李长安的话,“人力有时而穷,这世间万物生死有命,怪不得你。”

    看着颓废的李长安,欧阳倩开解道:“师傅当年问过我一个问题,她问我为什么要拿剑,那时我年级还小,不知如何作答。”

    “师傅死后,我找到了答案。”欧阳倩握着手里的剑,“因为手中持剑,方能保护所爱之人。”

    欧阳倩拍了拍李长安的后背,“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悲伤、自责换不回遗憾,这世间的遗憾亦是没有如果与当时。”

    “我辈剑修,唯有手中剑。”

    “如果不想有遗憾,你就只能变的更强。”

    “所以柳白师兄才会闭关,所以浩然阁主才会空悬;所以你只能变的更强!”

    李长安双眼通红,“我……”

    欧阳倩摇了摇头,对李长安说道:“别说这事了。明年秋末,九天剑宗要召开百年一次的论剑大典;沧州境内,有位我九天剑宗的前辈在此隐居;我这次来沧州,就是为了给那位前辈送请柬的。”

    李长安问道:“这位前辈是谁?他很厉害么?”

    欧阳倩“嗯”了一声,说道:“我要找的那位前辈名为卢沟,是王阁主的师弟、卢老阁主的亲儿子,他的铸剑手艺当世能排进前五。九天剑宗藏剑百万,排名第九十三的天谴、一百零五的三更叠、二百九十六的魈龙的三柄剑,皆是出自卢前辈之手。”

    卢不凡是铸剑阁前任阁主,是萧逸尘的师兄,也是扶桑子的九位亲传弟子之一。而卢沟则是他的儿子。

    卢不凡在塞北之战,修为尽废;他回九天剑宗后,没将铸剑阁主传给他的儿子卢沟,而是传给了大徒弟吴宗。据说,卢沟也是因为此时,一气之下就离开了九天剑宗。

    李长安说道:“可是,我的任务……”

    欧阳倩笑道:“你无需担心。郝仁和极阳宗的两位道友,已经将庆云城的僵尸清理干净了。”

    “那,欧阳姐你等等我,我去和极阳宗的两位道友说声道别吧。”李长安说道。

    “好的。”

    李长安站在城头,望着庆云城人来人往,百花齐放。

    今日清晨,庆云城主把僵尸清理完毕的消息宣布后,阴霾笼罩了一个多月的庆云城,开始焕发生机。

    望着城中居民的笑脸,阳光普照,李长安头一次感到如此安逸。

    陆子豪对李长安说道:“我们也要会宗门了,有时间来极阳宗找我,我请你喝酒。”

    陆子真说道:“那山水相逢,咱们就此别过了。”

    李长安抱拳道“两位,保重!”

    “保重!”

    最后,与郝仁说了情况后。李长安和欧阳倩一起到了沧州的任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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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丘的灵气,比庆云城还要稀薄。

    李长安跟着欧阳倩的脚步,很快就找到了卢沟的居所。

    两人站一间破旧的武器铺门口,铺子的装设很旧,房间里面堆积起了很多灰尘,看起来应该没什么生意,一个相貌约六七十岁的老人,端着把小椅子,独坐房间的角落里睡觉。

    老人看起来弱不禁风,头上的毛发稀稀疏疏的掉了一大半,不高的个子半靠在小椅子上,眯眼享受着冬日的安宁。破旧的棉袄裹着老人单薄的身子,或许是两人的出现,让老人感觉不适应,“九天剑宗的?”

    欧阳倩对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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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拳一笑,说道:“卢前辈好眼力。”

    卢沟不高兴的挪了挪身子,他将身上棉袄紧了紧,说道:“那扎死人不要命的剑势,隔老远我都能感觉到。”

    卢沟望了眼欧阳倩别在腰后的剑,说道:“你是太渊阁的……”老人又看了看李长安,老人皱眉问道:“不佩剑?难道你是玄天阁的?”

    李长安对老人弯腰作揖,“卢前辈有礼,我是流云阁……”

    听见流云阁三个字,卢沟忍不酌奇急忙问道:“萧逸尘又收徒弟了?”

    “是的。”

    卢沟望着两人,问道:“怎么我躲到任丘,你们也能找到啊?”

    欧阳倩抿嘴笑道:“您在任丘隐居的事,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了。后年秋末就是论剑大典了,吴宗主让我请前辈回去观礼。”

    卢沟撇了撇嘴,说道:“他怎么不让铸剑阁的弟子来请我?”

    “吴阁主说,若是让铸剑阁的弟子过来请前辈,怕前辈会不高兴。”

    卢沟“哼”了一声,说道:“他还怕我不高兴?他要是怕我不高兴,就别继承铸剑阁主的位置啊!他若是怕我不高兴,那年就应该劝老头,别去蹚那趟浑水。”

    望着如同和孝子一样赌气的老人,欧阳倩说道:“自从十八年前失去修为以后,卢老阁主的身体每况日下……”

    卢沟闻言,双眼黯淡,然后他忍不住怒气,说道:“当年我就叫他别去,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懂事!非要和群小辈一起去瞎胡闹,结果可好了吧,修为被让废了!”

    李长安闻言,摇头说道:“卢老阁主当年毁家纾难,是大义之举,并非前辈口中的儿戏。”

    卢沟听了这话,面无表情的问道:“别人都以为我是未能继承铸剑阁主,才负气离开宗门;你可知我离开九天剑宗的真正原因。”

    “不知。”

    “我有三位师兄、七位师弟、数十位师侄,因为那老头的一意孤行,因为你口中所谓的大义之举,最后活着回来的,就只剩下吴宗和我小师弟慕子吟二人而已;我最年轻的那位师侄,他死的时候还未而立!他们死的值得么?”

    李长安点了点头,“值得!”

    “我不想和前辈说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大道理;可当年天道国攻破天堑长城以后,若没有那八千修士挺身而出,中原以南便会伏尸千里;死在天道国铁蹄之下的凡人,便会多出数千万!”

    “可笑!”卢沟冷哼一声:“两国交战、天下兴亡,那是汉国帝尊的操心事,凡人的安危关九天剑宗何事?说到底我们是剑修,剑修就应该寄情于剑,不问世事;若放不下七情六欲,如何修得大道!在我眼里,他们的行为简直愚蠢至极!”卢沟说到最后,似在咆哮。

    李长安转身,“那些在国家危难之时,挺身而出的人,我们能嘲笑他们么?”少年自言自语的回答道:“不能吧?”

    “当山河破碎之时,他们不爱其躯,慷慨赴死。他们才是最可爱的人!”

    “我虽从未见过我那父亲,可他在我眼里却是个英雄,而非前辈口中的愚蠢之人。”少年说的这里,转身负气离去。

    欧阳倩对老人作了一揖后,小跑两步,追上少年。

    老人叫停了欧阳倩的脚步,“他谁呀?”

    欧阳倩叹了口气,沉默很长时间后,回答道:“他姓李,他父亲是李云飞。”

    老人闻言抬头望天,老人不知道少年人的心思,不知他可曾怪过李云飞,怪他当年要接受大汉兵符与三纤金丝,怪他要继承其祖的天策爵位,怪他选择了再次领军作战。

    老人想到这里,心中百味杂陈、感慨万千,叹了句:“谁都不容易啊。”不管是李云飞,还是他的儿子。这句话老人只是想到,却未说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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