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什么都可能
周四到了，晚上何晏就要从省城回来了，去不去车站，西野纠结了许久。图龙见西野一整天愁眉苦脸，也不再在西野面前唠唠叨叨了。
"教授，去不去，你总得说句话啊？"
西野埋着头，没有回应。
"你到底怎么吗了？做事得有始有终，如果你不去，我也不去了。"图龙在西野面前踱来踱去。
"别再晃来晃去的，行不？我的头都被你晃晕了。"西野有点不耐烦了。
"就算你们都不去，我和何艳丽也要去接何晏的。"许小乔走了过来。
"就是啊，你最放不下何晏，为什么关键时候掉链子了？"颜陵心急如焚，"九点钟多了，去车站还得走半个小时呢。"
大伙聚集在西野的周围，议论纷纷，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再磨磨蹭蹭的话，何晏都回学校了。不能再等了，我们和门卫阿姨请假，现在就出发。"许小乔收好了书本，径直下楼去了，图龙等也一并出去了。
教室里就剩下西野一个人，孤零零的。他转动着手中的圆珠笔，自言自语：都走了好，我倒也清净点。去不去车站已不重要，周老师不再是自己暗恋对象那么简单了，肌肤之亲都有了，木已成舟。如果辜负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至于与何晏的感情那仅仅是迈出第一步，及时刹车，彼此都不会有什么伤害。哎，今晚我还是不去的好，我不知道如何说分手的事？没有开始，又何来分手？
西野心乱如麻，越想头越痛。他关掉了灯光，独自去了寝室（补习班的寝室是单独的），在床上静坐了一会，索然无味，便蒙头大睡了。
迷迷糊糊中，图龙摇醒了西野："何晏回来了……"
西野一下子睡意全无，跳了起来："在哪？"
"和许小乔她们回宿舍了。你现在问她在哪有何用？无可奈何花落去了。"图龙感慨道。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明天就等着被骂个狗血喷头好了。"颜陵替何晏有点愤愤不平。
"这怎么可能呢？我只是何晏的一个普通朋友，图龙你说对不？"西野瞥了图龙一眼。
"普通朋友？这些天来你魂不守舍的，你糊弄鬼呢。"显然图龙还不明白西野的言外之意。
"说了我们只是同学，要好的同学，别无所图。"西野很想从朦胧的感觉中解脱出来。
"怎么我总觉得你最近变了个人，说的话暗藏玄机，我都听不太明白了。"图龙诡密地看着西野。
"你不需要太清楚了，有些事情似懂非懂就行了。比如一辆豪车，只有三成配置有用，另外七成的都是装饰，基本不用或者很少用。"西野自从和周红缨重逢之后，个人价值观有了质的飞跃。
"就你懂得多，不愧是教授。"祝海龙笑着说。
"学霸面前班门弄斧，不敢。"
"我们大家的社会经历没有你多，你就别谦虚了。"黄粱孟脚架在床沿上嚼着鸡腿。
"明天又是周五了，只上半天课，大伙准备去哪里玩呀？"图龙问。
"都没钱了，再说期末考试也快了，还是出去了吧？"黄粱孟给每人分发了一只鸡腿，"何妈妈怎么样了？图龙。"
"动了手术，花了一万多。我们的捐款仅仅是杯水车薪。估计下学期何晏是没有机会念书了。"图龙长叹一声。
"我们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的理想变成泡影吧？要不咱们想办法帮帮她。"颜陵建议。
"除了黄粱孟，大家的家境都不是很好，无可奈何的。"西野如果自己再一味的付出，何晏是不会死心的。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这样吧，年后我把我在歌舞厅的收入全部捐了，其余的你们想办法。"黄粱孟决心帮忙帮到底。
"我们尽量多捐一点，放假了不是可以去挖冬笋卖么？"图龙茅塞顿开。
"我怎么没有想到呢？"颜陵拍着脑门。
"挖冬笋我不行……"西野的视力在慢慢恢复，想彻底甩掉眼镜。
"挖墙脚你在行，哈哈哈。"大伙都捧腹大笑。西野也不恼怒，谁知道明天的太阳会不会照样升起。
周五十二点半刚过，西野一个人出了校门，一台铃木王停在不远处，周红缨向她招了招手，西野很吃惊，从她喜悦的眼神中就判定有好事了。
"星期天那个请家教的人家我特意帮你说了下，孩子的妈妈一口就答应了。"周红缨拉着西野的手高兴得像个孩子。
"那太好了，现在就要去见面吗？"
"嗯。快上车。"
"不，还是我来载你走吧。"
"这条街人多，你从来没有开过摩托，你开我不放心。"
"你这车没有档位的，小意思。我警车都开过。"
"不可能吧？"
"学生什么时候骗过你，真的我开过公安局的三轮摩托。"
"和谁学的啊？"坐着后面的周红缨还是不太相信西野会开车。
"县公安局长的女儿是我表妹，她教我的。"
"哦，我认识局长的女儿，不过她好像不在县城了哦。"周红缨总算放心了，宗键这个疯丫头的车技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
"坐好了，我要飙车了哦！"西野瞬间将油门提到了4的位置，车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慢点啊，你想吓死我吗？"周红缨紧紧抱着西野的腰提醒。
"好的。"西野将速度放慢了。到了一个拐弯处，一个女孩蹲着那里，满头大汗地在安装自行车的链子。见西野过来了，连忙招手:"大哥，帮帮忙……"
西野停了下来:"廖小霓，怎么是你啊？"
"哦呦，戴了头盔我还认不出来呢。"廖小霓微微一笑很倾城，特别是那酒窝。
"你们认识啊？"周红缨问道。
"这是我女朋友周红缨，廖小霓。"西野知道纸包不尊的。
"周姐你好。"廖小霓很有涵养地伸手问好。
"小霓啊，西野在学校有其他女朋友吗？"周红缨开门见山。
"据我所知没有，他是我同桌，很要好的那种。"廖小霓和周红缨两个人在一旁聊开了。
西野搞得满手油污，总算把链子弄好了，憨憨一笑:"可以了，廖小霓。"他很感激廖小霓没有出卖他，此时要是真的说了他和何晏之间莫须有的事情，即刻就会失去周红缨。
"谢谢你们了。"廖小霓跨上自行车溜下了陡坡。
"西野，你手脏兮兮的了，还是我来载你好了。"周红缨看西野开摩托太猛了，给他一个台阶下。
"行！"
不一会，两人到了富人小区。西野洗干净手，随着周红缨去见了六楼的女主人，会谈很成功，女主人很满意西野的表现："下午五点孩子放学了，你就准点来做家教就行。"
"多谢大姐。那我走了。"周红缨心花怒放的和西野出了门，上了七楼。
西野一头倒在沙发上："成大事者，有贵人相助，真是如鱼得水啊！"
"那还不亲一个？"周红缨含情脉脉。
"你过来，我就亲。"
"恋爱中，哪有女人主动亲男人的？不过来，我可上班去了。"周红缨假装往回走。
西野急了，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疾步跑到周红缨的身边，关上门，和周红缨狠狠的亲热了一番。
"这还差不多，以后记得进门要亲一个，回来要亲一个。"
"好罗曼蒂克哦，学英语专业的就是与众不同。"
"你傻蛋，两人世界肯定得天天保持激情，以后有孩子了想罗曼蒂克都不方便了。"
"那当然。六楼钟姐的孩子什么情况？"
"她呀，是一个女生。初三了，数理化差点要命，整天嚷着她妈给她找个家教，钟姐没有办法，只好顺从她的宝贝女儿。"
"哦，我怕吃不消，独生子女脾气大。"
"没事，有我在呢。你只要把她的数理化在期末考试提高到70分，下期就可以继续做家教。"
"我尽量吧。"
"尽力，不是尽量。我要休息一会。别来打扰我。"周红缨说完进卧室去了，虚掩着门。
西野很知趣，女人有生理期的，周红缨很可能是特殊日子来临了，他也只好闭目养神了……就这样，西野来来回回地做家教做了三个星期，在他细心大胆的辅导下，那女孩进步很大，从班上的倒数几名上升到中等成绩了。为此，女主人特意请他和周红缨到她家吃了一顿非常丰盛的晚餐，并给他封了一个500元的大红包。回到周红缨和他的小窝，两人相视而笑了许久。
"亲爱的，今晚我特别开心，你要不要表示一下？"西野酒劲上来了，一把搂住了周红缨。
"死鬼，不行！我中奖了。"周红缨推开了西野。
"不会吧，才一次就……"西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啊，下午的测试条都还在卫生间呢。"
"那咋办？那可是我酒后种下的种子，还是不要了吧？"
"不行，女人第一胎人流，以后很可能就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再难我也得生下来。"
"明年你还要考研啊，再说我穷光蛋一个，孩子我养不活啊。"
"不用你操心，明年读研的时候孩子都可以走路了。"
"姐，既然孩子他来了，我也不忍心剥夺他生存的权利，一切顺其自然呗。"
"这才像个男子汉，有担当的大丈夫。姐没有看走眼。"
第二年，在周红缨的悉心照顾下，西野的成绩突飞猛进，顺利考进了一所大学的中文系。尽管已经行动不便，周红缨还是挺着个大肚子，和母亲一块送他上了发往省城的卧铺车。
爱情，奔跑吧！周红缨冲破世俗的眼光和西野走在了一块，不知道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想着想着，西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趴在未婚妻周红缨的肩上哭了起来。
"不要哭了，这么多人在呢，多不好。去了学校记得给我写信、打电话啊……"周红缨摸着瘦削的脸庞说。
"嗯，我知道了。妈妈，红缨母子俩就有劳您了，你们多保重，我走了，我会想你们的。"汽车缓缓开动了，西野不知道这一去何时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