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八章 存在
潜渊星系。
辉煌圣殿境内一片普通星系，整个星系由四个帝国和八十来个王国组成，拥有三十余位神王和数百上千计的真神。
这么一个连不朽都不曾存在的星系，对于已经成为至强至尊的李求仙来说根本不存在探索价值，然而此刻，李求仙却是落到了这个星系，直接来到了一颗生命星辰上。
这颗生命星辰上居住着一位神王，一位只用了三十个星年从半神成就真神，再进一步成就神王的顶尖强者。
此刻，李求仙隐匿于虚空中，静静的观察着这位神王。
一位……
将自己炼化成一种类似于机械生命般的特殊存在。
“半四维神躯……他用墟界材料铸造身躯，让自身具备在墟界中穿梭的能耐，而由于这些材料的强大，他本身的身体强度远超任何一位神王，而且，他若要让自身进化亦是十分简单，将构造自己身躯的物质转化为更为高级的材料，自然而然就能像不朽的金身一样，免疫星空中九成以上的伤害，只是……没有内宇宙，他要如何做到和外界能量共振，从而达到尊者境界？”
李求仙微微思忖着。
尊者境界都无法突破，更别说身融宇宙的至尊之境了。
李求仙看了片刻，很快收敛了心神。
他没有继续的在这里搜寻下去，只是藏身于虚空中等待着什么。
是的，等待。
他仔细看过青萝尊者提供的线索，这些线索说是线索，还不如说是那位疑似鸿钧至尊创始者留下来的坐标，目的，就是为了邀请他来到这里，从而验证他是敌是友。
青萝尊者不明白，他李求仙自是看得清楚。
因此到了这里后他需要做的不是想方设法继续探查，仅仅是等待而已。
一天、三天、十天、三十天……
转眼已过去了足足一百天之久。
这一百天里，李求仙没有任何动静，甚至分出了部分心神参悟着界王炼体术和世界之剑，尝试着能否寻求到将这两门上品无上法修行圆满的契机，尽管即便他将这两门无上法都修成了，面对星空至尊榜排行第一，被永恒圣殿三大无上推出来当作门面人物的太一仍然占不了多少优势，但至少……
无上湛渊那边，又能再给他争取一百个星年的时间。
可惜……
他不得不承认，一个问题，他的天赋已经到了天花板。
若是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他一生中的极限，应该就是尊者境界了，这种天赋，不算差，但也算不上顶尖，至少和月心至尊、瑜影至尊、瑾梦至尊之流比起来，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更别说身为无敌存在的太一至尊、大乘至尊、太素至尊、圣言至尊等人了。
因此，上百天清修下来，界王炼体术和世界之剑没有半点长进。
“呼！”
李求仙微微吐出一口气。
这个时候，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抬头。
却见在他前方，墟界涟漪四散，一道身影乘着紫光，降临而至。
紫光只是最简单的光芒，并非圣人降临那般的紫气东来三千里。
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位老者看上去没有任何特殊的气息，种种玄奥、飘渺，在他身上统统远去，留下的只有一种最深层的沉淀，沉淀到似乎……
碰触到了真理！？
“这种境界……”
李求仙看着这位老者，他的境界，他看不懂。
不同于至尊，也不同于无上，这是一种区别于这两种境界之外的特殊存在。
虽然看不清，弄不明，可在李求仙看到这位老者的刹那，他身上那隐隐引起“源界”共鸣的气息已然让他辨别出了他的身份。
“鸿钧！”
“好久不见。”
眼前的老者看着李求仙，神sè中带着一丝沧桑。
按理说他和鸿钧至尊分别至今不过百来个星年，这点时间对一位至尊来说，如何达不到沧桑的地步，但……
世间变幻，沧海桑田。
连生存的世界都由“源界”转变成了真实世界，这般剧变，如何当不起沧海桑田四字？
“好久不见。”
李求仙看着鸿钧至尊，道了一声。
他想见这位在“源界”上古时期堪称道祖般的伟大存在由来已久，甚至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更要弄明白，按理说根本只是虚拟存在的他，为何能够真真正正出现在他们生存的这个世界。
可是当他真正看到这位鸿钧至尊时，不知为何，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前的鸿钧至尊，给他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就好像……
别离！
一如当年鸿钧打算带领众仙伐天前，特意前来寻他见上一面时的别离之感。
在这种情绪的作用下，使得他的诸多疑问，诸多不解，戛然而止。
“想不到我们再见之时，会是在这么一片天地。”
鸿钧至尊抬头，望着这片星空。
。
没有三十三天，没有周天星斗，没有天庭，没有三界……
李求仙亦是抬头，仰望着眼前这片辽阔星海，他亦是由衷的感觉到这片宇宙的魅力和神奇。
浩瀚、无垠、绚烂、璀璨。
“如果没有你，我永远不会去想象，原来，我先前生活的世界，一直是在按照某一个意志在运转，且周而复始，往复轮回。”
“世界……”
李求仙点了点头，上古时期属于“源界”的一部分，倒称得上世界二字。
“实际上……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感应到了一种冥冥中的存在，我等不知其名，强曰为道，为天道，为大道，我身合天道，就是想要窥得这种冥冥中的存在真意，洞悉这一冥冥中的真理……不过最终证明，我错了。”
“嗯？”
“天道也好，大道也罢，都只是构成这个世界的规则之一，维持着世界运转的正常结构，而真正推行着整个世界，让整个世界往复轮回，周而复始的是另一种伟大意志……这种意志……塑造了世界，塑造了世界的进度，让世界遵循着他的安排在限定的规则当中运转，我们不明所以，窥不明，看不透，故而，将其称之为……命运！”
“命运！？”
李求仙先是一怔，紧接着，心头剧震。
他不是一次听说过这个词。
其中，心魔至尊口中说出的这个词汇带给了他更强的震撼……
尽管他当时表现的不屑一顾，但这个词语，心魔至尊临死前的那番话，却是宛如一个烙印，印在他的脑海，让他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我所生存的那个世界，拥有着命运，而那个世界的命运是什么，相信你比我清楚。”
鸿钧至尊说着，目光落到了李求仙身上。
李求仙默然。
那个世界的命运……
就是“李求仙”的意志！
因为他记忆中存在着上古世界，存在着鸿钧，存在着圣人，存在着巫妖大战，于是，上古世界遵循着他的意志演绎，谱写出一曲曲悲壮的神话诗歌，且周而复始。
因此，上古时期，不论东皇太一，妖皇帝俊，还是三清圣人，又或者道祖鸿钧，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
太一和帝俊注定会失败，三清注定会成圣，鸿钧注定要身合天道，传道天下。
这是命运……
是他们的命！
或者说……
是“李求仙”的意志！
“我不想我的人生犹如棋子一般被人安排妥当，只能遵循着命运的轨迹徐徐向前，于是，我选择反抗，反抗命运……”
李求仙看着鸿钧至尊，看着从“源界”上古时期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位鸿钧道祖，由衷的道了一声：“恭喜你，你成功了。”
“成功？或许吧。”
鸿钧至尊道了一声，神sè中没有任何欢喜，他看着李求仙，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那么，你告诉我，你相信命运吗？”
“我？”
“或者说……你相信，这个世界有命运的轨迹吗？”
“这个世界有命运的轨迹……”
李求仙稍稍念叨了一声，紧接着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鸿钧至尊所说的“这个世界”并不是指“源界”的上古时期，而是……
他们生存的这片宇宙！
“我们这片宇宙，有命运吗？”
再结合鸿钧至尊刚才有关于命运的猜测，甚至李求仙自己的亲身经历……
突兀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寒冷笼罩他全身。
冷！
他突然感到无可言语的冰冷，这种冰冷不是源于外界环境，不是源于自身身躯，而是……
发自灵魂！
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冰冷！
“你是说……”
“这些年，我一直在尝试，一直在寻找，一直在思考……”
鸿钧至尊眼中时不时清明，时不时迷茫：“这个世界的命运……”
李求仙联想到了当年发生在永恒圣殿的一幕，道：“不久前，我见过你一次，在永恒圣殿，你甘冒奇险，在十位无上的眼皮底下夺走规则神器众妙之镜……并不是是想借助这件规则至宝窥得无上的契机，而是……探索命运？”
“是。”
鸿钧至尊点了点头：“时至今rì，我已经找到了什么，但我不知道我找到的东西究竟是我的错觉，还是真正发现了‘命运’的踪迹……不过，我打算去试一试……”
“一如当年对‘命运’的反抗？”
“我只想知道，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
鸿钧至尊沉声道。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叹息。
“存在……”
李求仙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