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织毛衣

    李之耳边还响起清绮郡主恶狠狠的警告之音：“老毛病又犯了？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抠下来？当着这许多人呢，可得注意保持点风仪！”

    “我不过是在幻想将来我们的事而已，看你的眼神仅仅是习惯成自然了，谁要你这样的勾人神魄了？”

    “难道还要怪我不成？”

    “小的哪里敢？只是爵位你就比我高出了几个等级！要怪也只能怪你的沉鱼落雁样貌，羞花闭月容怡，身边有女颜如玉，怎能再要我江头自洗浣纱！”

    “咦？是你信口得来的词汇？”

    李之当然不能承认造改了王维的《洛阳女儿行》，尽管颇有些不伦不类，“那是当然！不晓得你家男人深湛的文字功底？”

    “讨厌！就知道油嘴滑舌！”

    “那也是你招惹的！原本我正在思考很现实的解决之法。”

    “关于我们？那你说说看。”

    “其实也简单，我想的是，哪怕幸福只露出一根线头，我也有本事将它拽出来，织成一件毛衣。”

    “好像很富有情调的意味，但我能问一下什么是毛衣么？”

    “这也是想着日后由你来完成的事业！毛衣是传自西域的一种毛线编织而成的成衣，毛线是指羊毛纺成的纱。将绒线根据各种花式交叉编织起来，可以做成各种绒线制品，如毛衣、帽子、围巾等服饰用品。毛绒编织物具有轻软、保暖性好、色泽鲜艳、花式繁多、经久耐用、携带方便与随时可以翻新等特点。”

    “还有这种穿着？听起来很古怪的样子！”

    “开放的唐朝，外来文化的影响会遍及唐人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服装当然也会经历巨大变化。当代服装风尚就会逐渐被外来的胡风影响，那种日常穿着的常服同样也会被纳入用以区分等级贵贱的服色制度，这一历史性的变革不可抑制！毕竟穿脱繁琐不便的朝服、祭服等礼服是大势所趋，逐渐成为虚设也早晚会来到，常服的地位只会是日益重要。”

    “有这么严重？你的意思是说，由我组织人手，来规模性的研发绒线毛衣？”

    “是！考虑到现阶段人们的认知与接受能力，初期的毛衣限定为内着服饰，长安城这等内陆平原地区，冷暖干湿四季分明，冬季寒冷、风小、多雾、少雨雪；春季温暖、干燥、多水渍；再加上常年自然灾害的干旱、雨涝、冰雹、大风、干热风和低温冻害，厚薄不一的羊绒毛织衣类贴身紧裹，外罩唐袍也不易察觉，最是合适不过了！”

    “老天！正文哥哥的脑子里都装得些什么，怎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发明创造？我认为可行，但需要现成的衣样来加深那个什么。”

    “概念！”

    “对，就是你所说的概念！毕竟旁人不是你自己，没有你脑子里已经成型的东西。”

    “那这几天你就常来找我，我教你亲手编织，最好顺便再带上几个熟知纺织的手工艺人，再有心灵手巧的人一同学习！”

    “要不要再带来正值剪毛期的羊只？我怎么觉得你大有推诿的心思？”

    “你的感觉很准，编织毛衣本就是女人的活计，你要我一个大老爷们像个女人一样，一天到晚的坐在炕头钩针引线？”

    “嘻嘻，那倒也是！那我们明天就开始？”

    “不如你事先安排纺织出绒线再前来，就是纯色便好，等手艺娴熟了，再将绒线染织出不同花色即可。”

    “这些你就不用费心思了，我找人很快就能解决！”

    李之前世小时候，没少跟在母亲身边学些毛衣的编织，无非是上针、下针、加针、并针等手法的相互转换罢了。

    只要熟练地掌握这些基础针法，就可以编结出无穷无尽的花样。

    编织时，应根据不同的毛线种类、穿着对象、结构款式、穿着要求、季节变化等，来选用不同的图纹花式，还应准确地量好胸围、身长、肩宽、袖长、袖口等主要部位的尺寸，按照毛衣的结构来进行编织，这样才能得到美观、舒适、合体的效果。

    尽管他所能记住的花色品种有限得很，但基础一类的针法传下去，想要创作更多的风格，女人们的心思要远比大老爷们要灵敏的多，那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而且毛线还可以编织款式不同的围巾、披肩、帽子，连同毛衣、坎肩等赠送给左近的上层亲友，达官贵人，既体现出了真诚，还富有独具创意，更能为接下来的销售，起到事半功倍的奇效。

    李之对以毛衣来引导长安城，甚至整个大唐的服饰流行风潮，一点儿也不感到困难，历史上的大唐对胡服这一时尚潮流的追逐，不仅限于表面化地全盘接受，而是更喜欢广收博采，以开放的胸襟将胡服中的某些因素消化吸收，将其融入中原本有的服装文化之中。

    此外，由于女性天生的爱美喜新心理，以及社会普遍的对女性美的追求与欣赏，因而相对于款式、花色等比较保守、传统的男装、女装，总是能最敏锐地踏准和反映社会流行节拍。

    唐代女性正是在对胡风泛滥这一时代潮流、趋势予以精确把握的基础上，或直接将胡服原样拿来为我所用，或将胡汉两种因素相融合，从而创造出具有新的时代气象的女装款式。

    笼统而言，唐代男子着胡服的“标准像”是头戴幞头或胡帽，身穿缺胯袍，脚蹬乌皮六合靴；女子着胡服的“标准像”则是头戴胡帽或仍然梳髻，下身穿小口裤，脚蹬软皮靴或锦靴，另外还流行穿全套男子胡服。

    幞头和胡帽是唐代服装受胡风影响的典型代表，这是我重生当日便见到的历史验证。

    “但你的侯门身份不足以放任你亲自管理，而且我还要让你负责将来造纸作坊和郡王府之间的联络，这个时候你就要提早关注一下适合管理经营的人才了！而且等到编织手工艺成熟了，可以抽调来宫廷内的宫袍匠师，添加上金银丝物，珍珠宝石，编绘出品质更高的，与礼服、朝服相称应的更高档货色，借以一举拿下最负盛名的服饰品牌！”

    “什么是品牌？”

    “就是字号喽！广义的品牌是具有经济价值的无形资产，用抽象化的、特有的、能识别的心智概念来表现其差异性，从而在人们的意识当中占据一定位置的综合反映，而且它的建设起来是具有长期性效果的。”

    “正文哥哥，没想到你的西域之行，学到了这么多的知识，就是某些新鲜的词汇，也是我闻所未闻的！尽管有些词我还不太明白，好在也能猜出来个大概，不然日后和你交流，岂不是很容易驴唇不对马嘴？”

    “尽管有些粗俗，但你的什么唇啊嘴的，在我听来总有些暧昧的意味？”

    “讨厌死了！正文哥哥，妹子是在和你说正经话呢！”

    她话声轻柔婉转，神态娇媚里隐带几分娇羞，刺激得李之心潮激荡。

    正自再要言语撩拨，长久深思的杨高澹已经开口了：“蓄爷，说实话，你的一番高论令我很是震撼。看来之前你隐藏极深，即使你的一切变化，都得益于不到两年西域之行，但想来对于朝政前景推衍，必定是你密实心思所导致！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叔但说无妨！”

    “朝廷眼下局势即使你未明言，我也知你胸中定有判断，但今后类似的言辞千万莫要再向外透露半点！皆因如今朝内云涌风飞，正是谲诡难辨档口，便是临淮郡王在朝中也是紧缄其口，轻易不做表露，无论事关朝内朝外，一切大事万万不可人后再做商讨，这一点你可要牢记！”

    话及于此，他严峻的眼神扫落四处，令在场中人无不冷意突生。

    其森严的警告之意也是透骨迸发，当然针对的是除李之和清绮郡主之外的旁人他众。

    李之却是心下另有一番欣喜，杨高澹此举无疑也喻示给自己，可以给予他足够信任的验证精准，看样子把和小郡主的事交代给他无比的正确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