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章 曜仪城看大戏
所以关于邢大头的具体去向，边炯甚至比正清文绮堂还清楚一些。
正因他有这番话：“邢大管家听说李先生回来了，将要赶去登州，嘱咐我转告，他会在三日后自东北赶回来！”
李之笑道：“这个大头兄，连我这当家人都摸不清具体去处，反倒是需要曜仪郡王大人转告！”
太平白了他一眼：“你还知道是东家？若不是人家邢大头，你们消失的这段时间，这家门店，怕是会因供货问题不及时关门大吉了！”
清绮虽然也是刚刚返回不久，却是比李之了解的更多些：
“公主说得没错，多亏了邢大头，谭师傅说他一年里，也仅回了长安城三两次！”
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脑勺，李之晒笑道：“宝昌兄，他在东北怎么联系到的你？”
清绮伸手扭了一把他腰间皮肉，苦笑着摇头：
“他早在各地都安排下了专门的鸽舍，在能借用的当地朝廷传讯驿站之外，另开设了几十处，较之官方的传讯条件还要强上很多！”
边炯笑着帮腔：“现在都反过来了，朝廷偶尔还要借用一下正清文绮堂的驿站！”
“看来我们与朝廷的合作很顺畅？”李之问道。
清绮手指太平：“有公主的面子，什么事做不到！”
太平两手叉腰：
“洛阳分店，我才不过占两成分子，但满朝上下，却都道正清文绮堂的一半是我的，你说你李正文讨了多大的好处去？”
便是大唐真的改了姓，太平公主的名声也不会因此坠上半分，谁叫她是众所周知的武则天最疼爱的女儿。
一阵子说笑，阿菲法也带着艾马尔两人来到。
眼望一屋子人的拥挤，老祖宗及时提醒：“正文，马上就到饭口，去功德林酒楼订上几桌，那里也敞亮！”
边炯赶忙插话：
“老祖宗，我已在曜仪城布置好了，这次来就是恭请大家前去做客。知道老人家喜欢听戏，那里不仅请了宫廷宴乐，还有洛阳长安的梨园大曲名角，全本的《踏摇娘》。”
唐代的戏曲主要是以歌舞戏和参军戏为主流，已经有散板、慢板、中板而转为快板，这是现代的所谓变奏，不过那时候统称为大曲。
大曲其实就是就配上乐曲的故事演绎，与鼓乐杂剧相类似。
像是长安、洛阳两地的皇庭内院，多演绎相对高雅、情调的宫苑梨园大戏，老祖宗、李奶奶常接触的就是此类。
还有一种不适于宫廷的民间大剧，多流传于各个世家高门大户的《踏摇娘》，就属于这种略显低俗的异类，是宫廷戏里看不到的，其规模、场面却一样庞大而奢华。
即使也谈不上多低俗，内容是河朔苏某，烂鼻貌丑，不曾作官却自称郎中，嗜酒，常在醉后殴打他的妻子。苏妻貌美善歌，将满怀悲怨谱为词曲，倾诉自己的不幸。
只因戏中有很多关于醉后殴打的戏码，不适合皇宫那等诚而已。
但一经哪里有这出大戏演出，谓之以万人空巷也不过逾，当然有资格进入的可不是简单人物，便是皇室中人也屡有参与，平民老百姓只能围在墙外单纯地听曲儿。
不过每到这时候，似乎是因为那大户人家显摆，除了百姓不准入内之外，却是不限制人丛围聚的，有听到尽兴高声叫号者，也被允许。
某些脍炙人口的唱段，甚至会引来大合唱，围观的人群若是秩序井然，或和声整齐，往往主人家会向那些围观的寻常人撒些糖果瓜子，以示鼓励。
原本老祖宗、李奶奶是没心思与外人多有交道，但闻听有全本的《踏摇娘》可听，就一时间心动了。
便是太平都嚷着招来宫女，让府中带来孩子，一起跟去随个热闹。
见老祖宗在李之的眼神下应允了，边炯显然很是高兴，就要打发人在路边备好车马。
正清文绮堂附近是没有空地儿的，不到闭市，人流始终不断。
李之也是叫人去茶社请回老明王他们，清绮拉着阿菲法去安排好店内事务，顺道带回庞啼、瑜然、懿懿等人。
平娃则是跑到后院，转告给伏辰那些人，现场一片纷乱。
李之明白边炯的打算，无非是借由盛京航运，开拓出另一生财之道，有心感谢一番而已。
艾马尔、李楷王及其随从被请来，也是同样的道理。
李楷王找机会一旁笑着给李之解释，他今晚将一大家子人都带上了。
曜仪城城属于洛阳城近郊县城，虽没有城内的繁华，却有同样的千篇一律均植槐树，布满小城各处。
更因这处半私人性质的城池内，有近三百座大型粮仓，因而城内到处都修建有人工池塘。
池塘边栽有各种奇花异草，内外绮井垂莲，装饰得那是相当眩曜，景色不亚于御花园。
所以这里的风景，很值得漫步巡游玩乐，于是在进了城之后，大多人都下了车马，一路观赏者谈笑结伴而行。
城内虽并非只有边氏家族长久居住，但他们也是这里的唯一显赫门庭，所经之处几乎每一大户建筑外，均有边家某某宅的铭牌字号。
其他拽，除开雇用工人，就是驻守官兵，那唯一一座足有四层的高大宫殿式建筑，就是食宿合一、专为接待中外客商所在，名曰登瀛楼。
瀛乃神话中仙人居住的海上神山，此处就因登高可望城内几处最精致池塘，所以得名。
这栋似如围屋性质的环形宫殿，居中露天天井足有十几丈方圆，同样有一别致微型池塘。
每逢有大曲这样的演出，就会临时棚出一座数尺高的舞台。
舞台屋檐下四处，摆满了桌椅，今晚的晚宴就是在那里举办。
当之上的二层的圈状凭栏后，才是主客及女眷们的就餐观赏之地，不过经过寻求老祖宗与太平公主的意见，今晚都已做了首层，意图气氛的更加活跃。
酒宴菜品那是相当地高级，据说是请来的十几位御厨亲自操办，李之等人来到时，已有各式冷拼摆放整齐。
边家的主要人物都已在等候，这些人里不乏朝中高官，但在太平眼里，也不过寻常人等。
她的两个儿子，以及婆婆城阳公主均被请了来，这也是念及不久后薛家的败落，太平借此来纾解一下心头地愧意。
城阳公主可不知这些，正与老祖宗、李奶奶等人，就即将到来的大戏，展开着热烈地讨论，皆是喜笑颜开。
薛绍也在的，连同他身边五、六位装扮相当富贵的年轻人，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再给冯四等人介绍这里的特色菜肴。
如今的李之在整个大唐可是位人物，远的不说，就拿他初次来到洛阳所遭遇的那场半途截杀。
但凡有点关系的人，都知道包括几位巅峰大师级人物的二十几人，近乎被李之等人全灭。
在加上罗浮山一夜之间的大屠杀，与修真界组团赶往东瀛岛的追剿行动，早已被传得神乎其神。
他们几位公子哥或许在洛阳有一定名号，却是远没有能与李之结交的资格，没见到在洛阳此人身边的，只是堂堂太平公主那一级别的人物。
因而他的手下人，就成了这些人的争捧目标，冯四既年轻，又生得格外人高马大，且为人江湖气息很浓，所以肯豪爽得与几人谈笑。
正式的演出要到酒过三巡，目前尚不是时候，于是各桌上的言谈很是火热而嘈杂。
那些久驻登瀛楼的客商们，还有很多洋面孔，多是西域、欧洲来人，显然均与边家有密切生意往来。
他们多聚于艾马尔身旁左右，一是语言交流方便，二是如今的阿拉伯帝国可是超级大国，能与一位驻外使节有了交情，可是获益良多。
边炯正是与其有着良好的生意交错，才把粮食之外的贸易越做越大。
这些人没有一个等闲人物，哪里又不会知正清文绮堂的大东家在此，如今的正清文绮堂盛名可是远播海外，因此通过艾马尔的引见，是他们的另一目的。
于是，李之所在的那桌，也不断有人前来拜访，导致他只顾了交谈，竟是连筷子也没动一下，就迎来了大戏开场的锣鼓声。
轰然叫好声也是随之而起，不知何时，四层楼面早已人满为患，几乎瞬间就令酒楼内的气温飙升。
淞王、建成王是随后赶来的，二人身边一位中年男子，很快就引起了李之的关注。
那人不是旁人，就是武三思的大哥武承嗣，之前的礼部尚书，凭借裙带关系爬上的如今宰相高位。
这位武家家主虽身居要职，除了为武氏争权，卖力地制造舆论，排除异己外，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功绩可言。
当下的酷吏制度，就由他来参与具体操作，此人除凶残迫害反对者外，对武则天及其宠臣极尽阿谀之能事，很为其兄弟做出了表率作用。
此时他竟然与李姓二位王同时出现，很让李之惊讶。
他们感到的就是李之那一桌，待得自夫人那桌抱来响儿，想着自己照顾一下的李之走回来，才看到他们的出现。
无奈在放下孩子后赶过去，与三人一一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