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某片不知名的海域上，一片巨大的阴影忽然凭空出现在了海面的上方。
嗯……应该说是，出现在了海面上方十多米的位置。
巨大的阴影就宛如一块幕布，出现的瞬间就立刻在半空中展开了，随后一艘军舰带着一船的人出现在了阴影所在的位置。
“轰！”
在牛顿欣慰的笑容中，军舰遵循了万有引力的定律，十分欢快的砸在了海面上，发出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激起了数米高的海浪。
但是船上的人们，却没有听从牛顿老爷的教诲老老实实地摔进海里，而是一个个的悬浮在空中，一脸惊恐的做着张牙舞爪的动作。
“我……我的天赋，没……没办法让整个军舰浮到空中。”半空中，一个拿着一把短柄法杖的的妹子，满脸通红，有些慌乱的对着众人解释道，“那……那个太重了。”
虽说妹子是在对着所有人解释，但是在场的这些人里，能淡定、完整的的听到她话，并且完全理解她所说的意思的，其实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已。
“啊，没事，没事。”见到这个拥有【重力制御】天赋的能力者，是个非常害羞的小姑娘，林峰立刻开口安慰道，“只要人没事就行了，船就随便它吧。”
“但……但是，这艘军舰……这艘军舰……”然而妹子仿佛没有听到林峰的安慰，大大的眼睛里瞬间弥漫了一层雾水，异常委屈地说道，“这是立华姐姐特地传送过来的……”
“但是，但是……就这样被我弄坏了……”
“我……我……”
重力制御的妹子一边说着，一边哭泣了起来，随着她时断时续的哭声，林峰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产生了那么一点点的异样的感觉。
你们千万别乱想！本书不带任何奇怪的颜色元素。
我说的那种异样的感觉，就是指那种去游乐园坐大摆锤，或者玩海盗船的时候，经常会出现的那个感觉。
嗯，这种感觉叫啥来着？
哦，对了！
似乎是叫做【失重】来着！
嗯？失重？
卧槽！
“喂！惊了，酗子，你别哭啊！”察觉到了事态不妙的林峰立刻对着妹子大声道，“不是，你哭就算了，你别把能力解除掉啊！”
“现在你的施加的【悬浮】真的是非常的不稳定啊！”
“蓝蓝，你把大家放下去吧。”正当林峰一脸惶恐的大喊大叫的时候，那个苍老的声音再一次出现了，“船没事，还能用的。”
随着苍老声音的出现，那艘摔进海里的军舰也逐渐在海面上稳住了。
虽说看上去有些凄惨，但是看这样子基本功能还是存在的。
这个叫做蓝蓝的小姑娘在听到这个声音后，便努力的吸了吸鼻子，强忍住了已经快要掉下来的泪水，抬起手轻轻的挥舞了一下手中的短柄法杖。
紧接着，半空中悬浮着的人们就都缓缓地降落到了军舰的甲板上。
稳稳当当的站在了军舰的甲板上后，林峰第一时间便找到了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的费德和阿尼亚，以及一副死狗模样的风衣男。
在确定三人身体并无大碍后，林峰便把他们安置在了一个小角落，自己则是缓步走向了军舰上的一间房间里。
“吱吖~”
推开有些破损的木制房门，林峰终于见到了那个搭救了他们的人，那个苍老声音的主人，同时也是小姑娘蓝蓝口中的那位叫做“立华姐姐”的玩家。
一个满头白发，脸上布满了深深地褶皱的老妇人静静地坐在桌子边上，正用她那干枯的双手抱着一杯温热的牛奶，一小口一小口的啜饮着。
“坐吧，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才是。”老妇人随口招呼着林峰坐下，颤巍巍的伸出了右手，掏出了一个杯子道，“你要来点什么？”
“咖啡吧。”沉默了片刻后，林峰才缓缓地走到桌子旁，开口道，“如果有的话。”
“我这里就只有温牛奶。”老妇人如是说道。
“那你还问我要什么？”林峰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翻了翻白眼道，“直接给我倒一杯温牛奶不就得了。”
“呵呵，我也就是礼节性的问问而已。”老妇人并没有在意林峰的态度，笑呵呵地说道，“其实，我连温牛奶不打算给你喝的。”
“毕竟，那都是为我自己准备的。”
林峰：“我……”
“好了，让我们进入正题吧。”见到林峰似乎有点压抑不住的想要吐个槽，老妇人笑了笑立刻进入了状态道，“你应该有不少想问的吧？”
“是有不少。”林峰点了点头道，“但是，我问了，你就会回答我吗？”
“看情况吧，一般来说只要你问了，我基本都会给你一个答案。”老妇人认真地说道，“毕竟我也是你的前辈，给你们这些后辈铺铺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也是不会见怪的。”
“嗯，我明白了。”林峰思考了片刻之后，郑重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就是刚才救了我们的人吧？就是那个叫蓝蓝的小姑娘嘴里的立华姐姐？”
这件事，林峰本不该问出来的。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以说是显而易见的，根本不需要特地去确认一下。
但是林峰还是问出来了。
因为，眼前的这个老妇人实在是太虚弱了。
虚弱到了，即便现在的林峰双眼皆无法使用【真视】，仅仅是凭借着那c+的洞察属性，他便能感受到老妇人那不断衰减的生机，以及那种仿佛是正在腐败的朽木一般的味道。
那是种根本无法挽回的，不可逆转的逝去感。
这根本不是一个能挡下吼天狮子的攻击，并且瞬间将一艘军舰传送走的人应该有的状态。
“哈哈，不愧是侦查系的人。”大概是察觉到了林峰的疑惑吧，老妇人开心的笑了起来，“即便是暂时的失去了天赋了，都能有这种敏锐的感觉吗？”
“你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忽然，老妇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无比怀念的情感，话才说到一半，声音就渐渐地小了下去。
“什么？”林峰皱了皱眉头，追问道，“什么意思？”
“哼，我说你们这帮侦查系的人都是一副混蛋模样！”可能是因为思绪被林峰打断了吧，回过神来的老妇人并没有给林峰什么好脸色，冷哼了一声道，“看着就让人火大。”
林峰：“我……”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蓝蓝口中的立华姐姐。”没有理会一脸无语的林峰，老妇人自顾自地说道，“我今年正好十九岁了。”
“哦哦，这样子啊。”得到了答案的林峰皱着眉头点了点头道，“那就对了……嗯？”
“不对！”稍稍迟疑了片刻后，林峰终于反应了过来，瞪大了眼睛对老妇人大声道，“你今年什么来着？”
“我说，我今年刚好十九岁了。”老妇人立华十分淡定的回答道，“怎么了，你有什么问题吗？”
“呃……我明白，我明白的。”林峰尴尬的挠了挠头，随后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道，“这年头，心理年龄才是真正的年龄嘛~”
“不用试探了，”立华冷着脸，打断了林峰那十分尬的说明，“不是心理年龄，我真正的年龄就是十九岁。”
“天赋的代价吗？”说到这个地步，林峰又怎么会不明白呢，他脸色十分难看的问道，“怎么会这么严重的？”
“是因为，你的能力太过强大了吗？”
“一样的，统统一样的。”立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除非是那种一次性把代价支付完的人。像我们这种分期付款的人，没有什么严重不严重的说法，基本上都是一个模样。”
“我的天赋能力是【坐标】，付出的代价就是【衰老】。而且还是绝对不可逆转，不可补救的那种。”
“最一开始的时候，我的代价仅仅是让我的头发稍稍变长一点而已。”说到这里，立华不由地苦笑着道，“但是到了后来，代价就变得愈发的明显、严重了起来。”
“直到在某个任务世界里，我所属的队伍全灭了。”说着，立华那双宛如枯木一般的双手忽然不可控制的微微颤抖了起来，“而就在那次，我的天赋能力在突破【界限】的时候失败了。”
“我失去了绝大部分的装备和道具，失去了极夜成员的身份，失去了晋升【精锐资深】的资格……”
“我也……失去了我全部的同伴们。”说到这里，立华的声音已经充满了悲伤，大滴大滴浑浊的泪水从她的眼中滴落，“没有了……什么都……什么都没有了……”
面对眼前这个已经泣不成声的，有着九十岁躯体的十九岁的小姑娘，林峰紧紧地握紧了拳头，张了张嘴但又缓缓地闭上了，愣是没能说出半句安慰的话语。
“所有人都是在【信任】的基础上，相互扶持着往前走的。”稍稍收敛了一下悲伤的情绪后，立华平复了一下气息，继续对着林峰解释道，“因为大家都很清楚，自己的将来会是个什么模样。”
“没有人可以逃脱天赋代价的追索。”
“不让天赋变强，就会死在任务里，或是死在别人手里。”
“让天赋不断变强，就会死在天赋的代价里。”
“这是一个绝对无法解开的死结。”
“在这样一个令人绝望的空间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是所有人心中唯一的净土了。”
“同伴、师生、恋人、家人……这些本来应该在这该死的空间里变成一坨狗屎的东西，反而变得异常坚固、异常牢靠了起来。”
“呵呵……真的是讽刺呢！”
“那么，你的代价又是什么呢？”说罢，立华那浑浊的双眼忽然牢牢地盯住了林峰，一字一句地问道，“被称作是天选之人的侦查系天赋者，新一代极夜的瞳术能力拥有者，最后一个以【天】为代号的玩家。”
“【天之瞳】——林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