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五一章 马,马!
雪橇走的很快,毕竟是从山坡上滑下去。
宇文纯的营寨当让不会傻乎乎的正对着白狼堆下的大道,他把营寨放在山坡下就是为了指望山坡能够挡住些风雪,如果再对着两处山坡中间大道的话,那岂不是等于自己找风吹。
因此李靖甚至不用考虑去操控雪橇拐弯,对准了方向就这么直接滑下去,直接撞入敌人营寨之中!
鲜卑骑兵当然发现了这几乎可以说是胆大妄为的敌人。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堂堂鲜卑骑兵都要被敌人这样骑在头上羞辱了,所以他们抽出佩刀,就算是没有战马在,也要拦住这些该死的家伙,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他们会把这本来就混乱的局势搅动成什么样子!
可惜他们实在是太天真了。
端起箭矢或者火枪的汉军将士从容不迫的瞄准、射击。
在高速移动的雪橇上,并没有什么准头。
但是这么密密麻麻扑上来的敌人,也不需要用准头。
震天雷跟着丢了出去,在人群之中炸裂,所到之处血花迸溅。
“马!”不知道是哪个鲜卑将领先回过神来,大喊道。
现在他们是步卒,甚至追不上也拦不住坐在雪橇上的汉军。
必须要有马才行!
军营后方马厩之中,已然是火光冲天,不少战马自行挣脱束缚,撒开马蹄四处狂奔,尤其是一些火星已经沾染到身上的,更是没命的嘶鸣、奔跑,这个时候它们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自己人和敌人,不少战马直接撞在营帐上、撞在混乱的人群之中。
或许这些骄傲的北周骑士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这么狼狈的死在自家战马的马蹄下。
而汉军火枪手就整好以暇的向前推进,薄薄的散兵阵线确保枪弹是呈扇形撒出去的,飞舞的枪弹刺激着前方的战马,让它们根本不敢向这边来,只能调转马头冲击自己人。
在这方面上,经历过南征之战的汉军有充足的经验。火枪对付有如小山的大象或许有些力不从心,但是对付战马,足够了!怎么对付这种畜生,金陵军事学院和长安军事学院之中都有相关课程,对于基本上都经过进修的火枪手们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宇文纯握紧自己的佩刀,拦住一匹发足狂奔的战马,三下五除二翻身上马。对于久经战阵的陈王来说,眼前的局面也是从来没有见过、甚至都不敢想象的。
以至于宇文纯刚才还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
不是梦。
要是梦,该有多好,哪怕是一场激出一身冷汗的噩梦。
宇文纯怎么也没有想到,当自己还在和几名亲信嘲笑敌人不自量力的时候,敌人竟然就真的出现了,而且就这么杀了进来。
周围的风中、雪中还有那熊熊燃烧的火光中,人影幢幢。
周围的厮杀声、马蹄声还有呼喊声中,不知道多少南蛮正向着这边发动进攻。
四面八方都是南蛮,漫山遍野都是呼喊。
甚至就连这风、这雪,都在伴着他们呼喊。
那火也在熊熊燃烧,想要吞噬一切。
刀光剑影不断地闪动,宇文纯看到的只有一名名北周将士退后、倒下的身影。
敌人来的如此突然,而大营这么快就陷入完全的混乱之中,因此一直到现在,宇文纯甚至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敌人,他们到底只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打算把整个鲜卑骑兵一口吞下?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北周营寨只是混乱,但是战死的将士并不是很多,而如果对方人数很多的话,以这个声势,应该很快就杀到自己面前了才对。
宇文纯没有指望着周围这些阵脚已乱,或者说本来就没有阵脚,而且又是步卒的北周骑兵能够发挥多少挡住敌人的作用。
所以敌人到现在还没有杀过来,说明他们应该也是精兵突进?
如此说来,汉军的骑兵不但是诱饵,吸引宇文纯的注意力,也是他们的后续掩护了?
至少在汉军骑兵赶到之前,这些数量不多的南蛮应该也就只能仗着火器的犀利造成一些慌乱吧?就算是起火了又能怎么样,现在天还下着雪,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
没错,可怕的是北周将士们混乱的心。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和宇文纯这样冷静的分析判断,在他们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只能仓皇逃窜,这样自然而然就导致混乱不断地扩散,即使是没有汉军的地方,也有可能会引起混乱。
黑夜之中,就算是出现自相残杀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大家要么是杀红了眼,要么是吓破了胆,撞上之后管你是敌是友。
这个时候,汉军数量不多,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宇文纯当即准备下令以自己的亲卫充当督战队,收拾乱军,可是前方破空声骤然传来,宇文纯几乎是下意识的松开缰绳,身子向下翻滚,一手镫里藏身,堪堪躲过这擦着他头皮飞过去的箭矢。
不过更多的箭矢呼啸而来,直接把宇文纯的战马射成了刺猬。
宇文纯大惊失色,翻身滚落在雪地中。
前方汉军将士的怒吼声已经近在咫尺。
冲到平地上,雪橇也就逐渐变缓,不过还是支撑着李靖一路冲到了宇文纯的主帐外。
“杀宇文纯!”李靖径直从雪橇上跳下来,手中的短铳直接把一名不知死活冲上来的北周士卒击杀。他身边的将士也是有样学样,这么近的距离,短铳几乎是顶着胸口射击,命中是百分百的。
而后面雪橇上的士卒更是把雪橇上携带的短斧和短矛一股脑的丢了出去,尽可能的杀伤敌人。
原本打算冲上来掩护宇文纯的北周士卒们无异于被当头棒喝,仓皇后退,甚至忙不迭的寻找遮掩身形的地方。
李靖三步并作两步冲入中军营帐,掀开一看里面是空的,宇文纯现在不在这里。李靖并没有意识到宇文纯刚刚其实差点儿死在自家的箭下,毕竟他还年轻,并没有见过宇文纯,更何况即使是韩擒虎在这里,天色如此,借助着飘忽不定的火光,韩擒虎也看不出来哪个是宇文纯。
宇文纯刚刚在中军和亲信议事,并没有穿的花里胡哨,认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