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二章 东方价值观

    忙碌中，时光荏苒而过。

    眼看着四月已经走到了尽头。

    凯恩并没有只顾着自己一个人happy真实版过家家。

    就算他想，也不容易做到，毕竟有信仰体系在运转，他得像ceo般不时上线解决些决策性的问题。

    比如，终究还是有牧师登上了法罗群岛和冰岛。

    冰岛不冰，火山众多，地热资源充足，苍穹帷幕如今已经过了北纬70度线，运转到这一步，可以说大势已成，接下来，无非是完美和白璧微瑕的差别了。

    南极洲和北冰洋，各有一大片陆地，仍旧可以享受正常的阳光照耀。实际上也不算太正常，毕竟是极昼极夜最频发的两个地方。

    虽然还有最后的20度大口子没能合上，但冷热的较量已经不那么明显了，这么长时间的冰寒影响，那两片区域已经被一再降温，北冰洋的海水已经低于零下15度。潮汐作用仍旧让其没有彻底结冰，但也快了。

    3月、4月，冰岛经历了两场暴风雪和一次炸弹气旋，有损失，但基本扛住了。当然现在还不是放松戒备的时候。

    由于苍穹帷幕运作的太过剧烈，造成了类似玻璃中生成气泡的效果，这些热气流，就是造成炸弹气旋和暴风雪的罪魁祸首。

    总的来说，冰封星球，也不是一下就一片死寂的，从异常频发到稳定，有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大概是两年。

    也就是说，两年后，新的气候特征就基本稳定下来了，陆地、海洋也都像被彻底溶解的苏打片般，不再闹腾了。

    而在这两年内，暴风雪和炸弹气旋带来的超低温，是最恐怖的杀手，然后才是持续的低温。

    一系列的因素，让某位新晋的昊神信仰牧师，使命感满满，踏上了前往冰岛的道路。

    或许在若干年后，他回想起今日一幕，会觉得自己傻比+逗比，但此时此刻，他的确像是中二少年般，满腔热血，散发着人性的光辉。

    这牧师的目的很纯粹，就是想传道，将主的福音带给更多的人，让人们可以多一点希望和幸福，少一点沮丧和痛苦。

    凯恩很无奈的对其布道传教进行了限制，因为四月份德内斯湾那边也经历了一场暴风雪，为此他又进行了一池本漫长的借贷交易。

    冰岛那边人口众多，一旦爆发式信仰激增，然后借贷购入神术，他根本支付不起。

    哪知道每天只有最虔诚的三人可以进行信仰借贷的新规，反而更好的迎合了饥渴营销的特征，一下获得了大量虔诚度还算不错的信徒。

    信仰之力的日生产总量，在短短一周内翻了数翻。

    凯恩也由此意识到，住在冰岛，又或者说困在冰岛的苦逼刁民真的是很不少。

    信徒总数在四月底突破一百万大关，相当于后世b站的一流up主了。

    很多的信息，就是从信徒们那里获得的，大部分都是在祈祷过程中透露的生活细节，可稍加整合，便能推敲出很多有价值的情报，比如社会运转状况等等。

    山下城和头骨港反倒乏善可陈，无非是规模扩大了，设备增多了，由工业机器人组成的流水线完成了，虽然还很原始，可毕竟是比较有代表性的里程碑。

    深冬城的冰盖都已经转化成了水资源囤积，城市上方加了盖，从而也有了地上地下之分。

    地下城目前主要就是能源和种植，未来可以考虑结合实际情况加入养殖，种植以蔬菜为主。

    他在北上搜刮途中，知道一些作物种子，其中很大一部分他没留。因为他自己带着更好的。甚至有细致的分类，比如抗旱、抗寒，而现在用的是高产的，因为种植环境是一流的，保温管提供了合适的温度，太阳灯代替了植物生长所需波段的紫外线，灌溉使用的是滴漏，始终保持合适的湿度。

    地表则尊重这个世界的风格，建造了以能量塔为核心和关键点，以蒸汽枢纽为节点的蒸汽加热阵列。

    当这些设备全部运转时，热辐射可以覆盖整个地区，它们的存在还是有必要的，未来出现极寒，光靠那层二十米厚的盖，未必抵挡的住。

    正所谓紧赚不够慢花，零敲碎打的，东用一些，西用一点，不知不觉，他的超凡资源储存已经所余不多。

    拆时空陷阱的进账早就花出去了，他自己携带的，也用掉了接近50%。

    总是要留一点的，万一出状况，还能翻身，真要一点不剩，那他跟普通人也就相差无几了。

    神力虽然不错，可一个是他初来乍到根基浅，库存经不起挥霍。再一个他毕竟是化身，蛇父伊戈如果真想以此为切入点怼他，他落败的可能性很大。

    所谓落败，就是保护不了信民，以至于被伊戈的爪牙屠杀。

    一旦丧失了超凡力量的恣意使用，日子一下子就变得无趣了许多。仿佛一切进度都变缓了，慢吞吞的。

    绝大部分脑插傀儡都被停用了，日常驱使的，只剩四个，一个老者，一个大叔，一个年轻人，一个女人。他自己是15岁的状态，在看脸的人类世界，显得太嫩了点，跟人互动时，容易滋生很多事端，还是上代言人比较合适。

    五月上旬，超凡资源被卡死在了50%的存量上，如此一来，凯恩彻底凡人化了，每天夜里获取的那点黑暗之力，结合精神力，也就够操控脑插傀儡，或者放一两个荧光闪烁之类的hp巫术。

    铁柱也歇下了。

    其实活永远是干不完的，只不过条件不具备了，强行工作性价比太低。

    凯恩以往很少陷入这种有些事不想去做，而想做的事却又不适合做的状态。

    一番思索之后，他决定搭乘小型飞艇兜风。

    这个世界的飞艇还是比较有特色的，黑科技级别的合金蒙皮，凯恩当初在知晓了这一材料后，一直觉得有种不真实感。

    不说是冶金，光是对卷板机的精度要求，都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水平，并且还是非常大张的那种，这是一帮最多也就玩玩游标卡尺的技术工所能做到的？

    你说你弄点傻大憨粗的，也就不说什么了，这种未免也太黑了吧？

    可就是出现了，并且是广泛应用，能造的人还很是不少。

    以之为热气囊的飞艇制造工艺，同样很成熟，飞不高，却很稳当，英国人用它来在格陵兰地区侦察搜索、小规模运送、以及狩猎。

    凯恩来到这个世界已经7个月，技术方面的资料，他差不多收集齐了。其中信仰体系的帮助很大，因为可以借信徒之眼去看、去听。

    灵魂不可窥视，除非主动开放。神祗目光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也只是仿佛，其实祂们只能借助他人的躯壳去感受，而但凡心事泄露的，不是做事不密，就是心防失手，肯定是有缺漏，被趁虚而入了。

    所有的灵魂类术法，也是要面对这样的问题的，催眠、搜魂、乃至令人闻风丧胆的夺魂咒，都要与目标的意志较量，寻找空隙达成目的。

    如果夺魂咒真的那么好用，那么伏地魔大可以对巫师挨个用一遍，一天搞定三人，一年就是一千多人，英国巫师界总共也没多少人，何须战争？

    灵魂因私密而宝贵，这或许正是西方人极力追求自由，崇尚个人至上的原因，而东方人，才是意志被扭曲的太久，以至于对团体、规矩太过在意。

    从氏族到宗族，从部族到民族，当‘团队精神’成为一个时髦词的时候，许多东方人并未意识到，东方人实际上更有齿轮精神，他们大都清楚自己的社会定位，并努力的向核心齿轮进发。

    我是领导，你就得听我的，这是不需要特别说明的基本规则。反倒是什么协商、讨论，把事情弄复杂了，也显得矫情了。

    有人说这是服从，有人说这叫奴性。

    其实是强者为尊。

    上位者说的就是对的，不对下面人也得忍着。天下最苦逼的事就是我还不够强，没有站在高处，而不是因为谁更有道理。

    道理这种东西，东方人研究了几千年，早就看透了，玩腻了，返璞归真了。

    当然，这是指做人的道理，而不是自然科学的那个道理。

    每一个东方人，都有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思想之种，他们也无法坦然面对‘十年前都是某家店的伙计，十年后一个盘下这店成为新老板，一个则给这个新老板继续做伙计’这样的事情。

    有人说这是官瘾，就算是，为什么有官瘾，因为官就代表强者中品相好的那一类。而向上攀爬，是人生观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不能衣锦还乡，不能在别人面前嘚瑟装比，那是咸鱼人生，很失败的。

    价值取向决定了东方人总是处于一个饥渴状态。

    凯恩也一样，闲不住。纯粹耗时间的事情他不乐意干，认为太低效，他宁肯肩膀上再多挑些担子，让自己忙起来。

    其实这才是他外出兜风的本质源动力，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需要散心吗？其实不需要，他已经将事业和兴趣有机的结合在一起。只有那些为别人或为钱打工的才会觉得累，渴望休息，像凯恩这样的根本不需要，事业就是爱好，做事等于在玩。

    凯恩这次飞艇出游的路线大略上是向南。

    从地形角度看，格陵兰岛的情况是中央冰川，或者说冰盖，四周冻土。

    冻土也有许多冰雪，但能看到，或较为容易的挖到土地。那些因为地势原因造成的千百万年雪窝子冻结成冰的情况除外。

    冰川区大约是180万平方公里，冰盖平均厚度1500米。

    所以这个区域，至少这个时代的人类，在没有超凡力量的支持下，是玩不起的。

    采冰可以，什么万年冰川水，本源世界的矿泉水公司以之作噱头，卖的老贵了。可若是想在这上面建城，那就太不科学了，毕竟人在5度以下的环境中，就相对容易生病了，将城市建在冰川上，光是抗寒抗潮就是个大课题、大消耗。

    正因为这样，据凯恩所知，避难所都是在冰盖区之外的。

    如果从太空看灯火，看到的大约是一簇簇星星点点形成的环吧。

    其中，最北面的最为金贵。然后是北纬80度线以北的，剩下的那些反倒是最南边的金贵。相对而言交通上要便利不少，至于环境气候，苍穹帷幕之后，除了未被遮盖的区域，其余一视同仁。

    同样是北纬80度线以北，岛西的避难所就要比岛东的金贵。同样是因为交通。

    岛东这边交通不便，物资囤积成本更高、效率却低。因此，权贵们以国家的名义建设避难所，主要经营的是西线。

    凯恩走的是东线，目标是以深冬城为圆点，半径100公里内锥形范围内的几个点。

    今天天气不错，万里无云，碧空如洗，微风。

    这样的日子已经没几次可以享用了，乘坐飞艇升空后，凯恩能看到南边发黑的天际线，那是自然环境与天穹帷幕覆盖的区域交战的战场，而自然被征服早已是时间问题。

    虽然已经是五月，但受极寒危机的影响，气温仍旧偏低，零下17度，这对于本源世界21世纪生活在温带的人们而言，已经是冬天最冷那段时间的温度，多半还是在夜里。

    比低温更可怕的是低温+风，在空中，飞艇行驶的时候，更容易体会这种寒风侵袭的效果。

    凯恩当然不怵，但他会设身处地的从避难的英国刁民们的角度考虑一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