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四章 嘴炮喷傲慢
黄金舰队。
为什么星灵的远征舰队弄个这么俗气的名字？
其实这是一种纪念、一种情怀，也是一种编制。
在科普卢星历2500年的今天，用一句话概括星灵文明的状态，那就是‘今不如古’。
他们最辉煌的时期，被称作黄金拓张时期，像亚顿之矛、圣母舰（俗称的妈妈船），都是在那个时期建造的。
那个时期的星灵有技术，有梦想，积极、团结、上进。
但后来就懈怠了，缺乏上进动力的主要原因，除了缺乏足够的外部压力鞭策，还有就是文明被埃蒙拔苗助长的后遗症。
星灵们陷入了对目标等一系列概念的质疑和否定，说人话就是温饱思**，不缺吃喝、大多数生活琐事都比较遂意，就开始作妖，比如说研究哲学问题。
而一扯诸如生命的意义，自由的高度等等，出事几乎是必然的。
分崩离析后的星灵，尤其是卡莱众，就像某些英国人缅怀维多利利亚时代般，对黄金时期的星灵社会，充满向往。最高议会的老货们，基本就是这类。
星灵们一度以为他们再也用不到那些由他们打造的强大兵器，于是亚顿之矛被封印，圣母舰被扔到他们曾探索的最远的星系当纪念碑。
科普卢星区，就是边疆之一，因此这里至少有一艘当年留下的圣母舰。
塔萨达带领的远征舰队，就是在重新取得这艘圣母舰后，升格为黄金舰队的。圣母舰就是整个舰队的旗舰，也是中枢。
这次，凯恩就是被邀请到圣母舰上，与塔萨达见面。
然而凯恩并不因为这种高级待遇就谦和文雅。
他见到塔萨达，口气很冲：“我听说你是人类通。”
“我确实花费不少时间研究人类。”星灵也是有一说一，不会太过谦虚。
“那么你就应该明白，里昂?福克斯不过是个受宠溺和娇惯的孩子，骄傲而倔强，但畏上，他近来围绕着你们转，讨要糖果的姿态十足，你们的话对他而言是非常有分量的。刚才我表明来找你们的时候，你们只需简单的表个态，战事就可以免除，但你们选择了作壁上观。”
阿尔达瑞斯这时候不忿的站出来插话：“人类，你这是典型的迁怒，你们内部的问题，为什么反倒要怪怨我们没做好？”
凯恩反驳：“你理解错了，我并不是在怪罪你们，而是说，既然你们以人类通自居，那么就应该什么叫基本的人情世故，完全可以在刚才的事情上，通过一个简单的行为，而让互怼的我们双方都暗自承份人情，可你们没有抓这个机会。可见你们对人类的研究浅薄的很，以后别扯什么了解人类了。你们并不了解。”
凯恩想要表达的点，其实就是这个。在原历史线，塔萨达也是在跟吉姆?雷诺等人共事之后，才通过见证了一些事，而开始认识到人类高贵的一面的，在这之前，他对人类比较客气，主要是因为卡莱众的教义中（卡拉，集哲学、宗教于一身的体系）的‘扶危济倾’，而并没有将人类看做是可与星灵对等的智慧生物。
阿尔达瑞斯是典型的议会派，对人类完全就是居高临下的俯视心态，听凯恩这么说，他也很不客气的道：“我们为什么要深入了解低等生物及原始文明？”
“如果你是说你们被埃蒙拔苗助长的科技水平是代表文明的唯一标杆，那你们确实在高处，可若从社会体系，生产关系的推演角度，你们差的课却多了去了。”
“别以为存在的久了，就一定代表先进性。演变的精髓，就在于演化、变革、进步，你们由于物质文明一下子提的太高，有了广阔的生存空间，使得这万千年的岁月，才完成了有限的几次王朝更迭级的变化。所以这方面其实极为欠缺。”
凯恩所说的王朝更迭，自然指的是卡莱众最高议会制的日暮西山。
卡莱是星灵的主体，最具代表性，数量也最众。
他们目前所奉行的制度，是种姓外加元老院，某些种姓天生就是未来的种族管理者和领导者（执政官、执法官），某些则是天生的武士（圣堂武士，战士和探险者），天生的匠师（工匠和发明者，社会地位最底）。
现在卡莱内部已经出现不稳的苗头，年青一代越来越看不惯议会的那些缺乏与时俱进特性的僵化做法。
但若是没有外力的压迫，以星灵的尿性，估计这种局面还能持续的个万二八千年，才会发生变革。
所以在凯恩看来，被埃蒙拔苗助长的星灵文明，属于先甜后苦，就跟他在黑暗hp世界急于成神，然后需要事后数倍、乃至十数倍的代价去补亏空一样。
而这方面的理论，就是人性本贱，动力很大程度上来自压力，条件太好，惰性就会滋生，奋斗力不足。
星灵早早的就能通过埃蒙赐予的凯达林水晶玩折跃，圣母舰的核心就是一块巨大的凯达林水晶，海量的灵能注入其中，扭曲时间，撕裂空间，星际穿梭。
这就使得没有资源矛盾，也不虞有吃不饱饭，饿死人等问题，实在理念不同，玩不到一块儿，大不了各过各的，像塔达林、涅拉欣等等分出去的氏族，基本就是这么来的。
塔达林貌似是忠于埃蒙的狂信徒，其实是玩强者为尊，原历史线弄清楚埃蒙所赐予的升格之道（于卡拉的向上之道有着明显的差异，更注重实在的概念，比如说躯体的强化，力量的增加，而不是精神境界的提升）是个谎言，埃蒙根本不会允许他们这些不能进入他类似卡拉的新精神网络体系的星灵成为混元体后，绝大多数塔达林立刻就成了反叛者，跟卡莱合作，扳倒了埃蒙。
可见，他们狂信埃蒙的根源，在于埃蒙给他们提供了更好的爬升之路，而爬升是为了什么？自然那是力量，以及随之而来的地位等等。
而培养出黑暗圣堂武士的涅拉欣，在凯恩看来，则是受埃蒙拔苗助长影响最少的星灵氏族。
别看涅拉欣在制-度上玩的是母死女继的部族传承，并且还有那么点母系社会的味道。可这一支星灵就思想意识方面，跟人类最像。
拥有卡拉精神网络的卡莱众，虽然能够通过这个特殊的网络更好的理解彼此（情绪也可以分享，真正做到了感同身受），极大程度的避免了误会，但也受其束缚（成为化解社会矛盾的主要利器之一，进一步拖延了文明的演变节奏）
用凯恩的话说：“我如果是埃蒙，分别在凯达林水晶和卡拉网络上埋下伏笔，关键时刻空中抽梯，星灵全盘崩溃不过分分钟的事，那时的星灵，就好比生活不能自理，吃喝全靠外卖的网瘾男女被断网断外卖，怎一个惨字了得？”
阿尔达瑞斯自然不爱听有人说星灵的坏话，尤其还是被他鄙视的低等生物，冷声道：“人类，别以为道听途说了几句歪理邪说，就觉得那是真相了，人类对星灵一无所知，我们从蛮昧走向高贵，我们经历了许多艰难时刻，创造了无数辉煌，不是你们人类所能擅加妄论的。”
凯恩撇撇嘴：“有些道理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比如说力量至上，这机会是所有智慧生物潜意识都有的一个认知，它源自对力量的敬畏和恐惧，可以说是生物本能，缺乏这种本能的，早就被自然淘汰而灭绝了。”
“所以，你们敬畏埃蒙，所以你们敬畏天使，所以你们看到我的舰队能够在1400万公里万进行光矛打击，就决定不妨先谈谈。但反过来，你们又鄙夷力量弱小于你们的。所谓的扶危济倾，也不过是俯视级别的廉价怜悯，跟你们的造物主埃蒙，目的或者有些差异，但手法并不多少不同。”
“婆陀斯，神之长子，你们的傲慢，也无非是源自力量的对比和衡量，光是这种思路和心态，就足以说明你们的精神境界或者说层次，并没有你们自以为的那么高，至少跟人类并未拉开绝对差距。”
塔萨达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而阿尔达瑞斯则根本听不进去。
凯恩毫不客气的指出了阿尔达瑞斯的这个状态，“就你现在这种因轻视而根本不认为我之所言有任何值得听取的价值的态度，跟我的许多同类的态度何其相似？都是情绪影响理智，先入为主的主观认知影响判断，不愿聆听，认为对方低级，不可能说出什么真正有价值的信息。这就是傲慢，在人类的宗教学中，被称作原罪之一。”
“阿尔达瑞斯，一个人的认知容器中被自以为是填埋，还如何装进去更多的真理呢？你有多高明？比卡拉之道的创造者卡斯（其实叫萨瓦塞恩，真名在漫长的历史中遗失了，后来星灵称之为卡斯，意为带来秩序的人。）还高明？”
阿尔达瑞斯脸色变得阴沉，他是卡拉的狂热信奉者，当然不至于狂妄的将自己跟卡斯比肩。
他倒是可以继续用‘你们人类怎么配谈论卡拉之道？’之类的措辞来跟凯恩互怼，可这种怼法不过是不承认对方的资格，而不是反驳对方的道理，有胡搅蛮缠，说不到正点上之嫌，阿尔达瑞斯还不至于没品到一再玩这种把戏。
凯恩嘴炮获胜，骂服了星灵，神清气爽，也不愿意在这方面继续纠缠了。
从某种角度将，这其实是抬举星灵，为他们好。
正所谓良药苦口，有时候自身的缺点，从旁观者的角度点更清晰直观。如果能获得这个角度的思考，多半对自身是有益的。
而在凯恩看来，这就算是他为接下来借用星灵的技术和设备，对乔萨拉进行深度观测的耗费而预支的酬劳了。至于星灵们是否认可这样的交易，他其实并不是特别在意。
塔萨达到并未留心到这样的一个弯弯绕。他对凯恩这个人，以及凯恩的来意都比较感兴趣。
虽然凯恩这次很谨慎的进行了伪装，可再伪装，也无法改变他无法被灵能窥视的事实。
要么，就是成为一个超凡黑洞，让一切窥视无功而返，好么就彰显超凡白洞的事实，蕴含的超凡力量宛如秀星，辉煌的无法逼视。没有第三种可能，那种耍傻小子般，让对方以为是普通人，的确是有技术上实现的可能性，但太过复杂，凯恩也认为没有必要。
稍微有些情报搜集及分析能力的势力或个人，以时间为轴，是事件性质为参数，做个图表，就会发现，灰胡子前些年的发展，跟这半年的发展，根本不可同日而语，用股票暴涨形容都不够格，而可以说是小丘陵的曲线发展，突然变成了海平面到喜马拉雅山脉的爬陡坡式发展。
这肯定不正常，这必然有原因。这种时候凯恩不觉得自己装正常人是个好选择。他就是要表达自己的非人类的身份，然后用他人脑补的低端非人类的臆想，遮盖他神明化身的真实身份。
他觉得，人们总是愿意相信自己发现以及推测出来的。这个点可以利用。
现在也是，塔萨塔发现了凯恩的非人类，但却没有将之跟前些时候遭遇的‘天使’联系到一块儿。
塔萨达发现，这个人有点像是人类的灵能者，但又不跟幽灵特工之流有些区别。
这其实就是凯恩之前在跟凯瑞根和雷诺见面时，进行的‘我是异能人士，但不是灵能者那样的异能人士’的引导。
只不过凯瑞根以人类文化和已有的异能现象做衡量标准，得出的结果是不信，而塔萨达却信了。
毕竟对星灵而言，异能是高深的学问，而不是魔幻玄奇。参照星灵族群的情况，人类中诞生除灵能者之外的异能人士，也不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